謝霽月剛開完一個會。
    走出會議室正準備看消息，就接到了林琪的電話，“晏秋還在杭市，好像是和卓航那邊談什麽合作，一直沒談攏。”
    直到蘇蘇和晏秋沒有過聯係，謝霽月頓時鬆了口氣。
    回到辦公室一坐下，就把宋助理叫了進來，“和卓航說，我們可以再加一筆投資，但條件是和晏秋的合作希望他們再考慮一下。”
    宋助理連忙記下，“是。”
    謝霽月拿起手看到了酒店前台發給他的消息，臉上的笑都沒來得及展開，就聽到宋助理說道：“謝總，老董事長今早突然下令，謝小經理今天就要入職公司。”
    謝霽月臉上的笑瞬間收回，額頭上青筋暴起，拿起電話撥號，“爺爺！不是說好了半年考察嗎？為什麽……”
    “大少爺。”
    電話那頭響起的卻是老管家的聲音，“老爺還沒醒，有什麽事等你回趟家再說。”
    回趟家再說？
    到那時就遲了！
    謝霽月差點沒把手機丟出去，父親向著那個私生子也就算了，為什麽爺爺也突然就變了態度？
    掛斷電話後，謝霽月緩了好久才平複心情，冷聲問道：“人什麽時候到？”
    宋助理：“下午。”
    謝霽月開始下達緊急命令，以求最低的損失，頓時沒有多餘的心力再去關注蘇雩風了。
    這邊。
    開了一個小時的車，蘇雩風和容煙才到了城南美術博物館。
    一下車，容煙就優雅地戴上了墨鏡，“到地方了。我可沒有什麽藝術細胞就不去看了哈，那我可就走了？”
    容煙和她一起來，也是因為剛好約了人在附近見麵。
    這會到目的地了，兩人當然要分道揚鑣了。
    蘇雩風關上車門，“有事電話聯係。”
    容煙抬手撩動長發，舉止張揚奪目，引得路過的人頻頻回頭，她才滿意地和她道別，“那……我去耍了。”
    蘇雩風笑著擺了擺手，“祝好運。”
    目送著那道窈窕身影離去的方向，她注意到遠處似乎有一個男人在樹下等著她。
    蘇雩風微眯起雙眼，距離太遠了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卻莫名有些眼熟。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蘇雩風才收回視線。
    她檢票走進博物館時，館內已經到了不少人，四處環視了一圈，看到了好幾個家族的人。
    許家作為六大家族之一已然式微，但對於其他不少家族來說，依舊是高不可攀的。
    更何況，許家支柱許老先生仍然康健，他一生追求藝術，作品無數，被稱為“國之聖手”，在國內國際上都享有名譽。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外傳許老先生有官方背景。
    為了能和許老先生攀上點關係，或者為了在許老先生麵前過個名字，哪怕隻是留個印象也好，都絕不會錯過這次畫展。
    但她今天來卻不是為了這個。
    收回視線，蘇雩風向著畫廊走去。
    作為一個美術生，許老先生可以說是她小時候的啟蒙老師，當初選擇a大讀大學而不是美院，也是因為許老先生在a大任職。
    隻可惜等她入學時，許老先生已經退休養老了，也停止了收學生，之後更是深居簡出，連學校都很少去了。
    所以，當她聽說許老先生要辦畫展的消息時，第一時間讓容煙幫她注意，順便幫她搶個票。
    “喜歡這幅畫嗎？”
    她正欣賞著《午後的少女》，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蘇雩風扭頭看去。
    一位身穿著旗袍、氣質溫婉的女士走到她身旁站定，她眉目含笑地看著掛在牆上的畫，似有無限的思念和感傷。
    蘇雩風並不認識她，卻也生不起排斥的情緒，反而還有一種親近之感，“我母親很喜歡她。”
    “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會說很多自己的內心感悟，或者用盡華麗的辭藻闡述你喜歡它的理由。”
    “看畫，我向來問心。隻是，這幅畫雖然給我一種很溫暖的感覺，但每次看又總莫名生出一種怪異感……”
    女士笑了一聲，“你知道這幅畫的故事嗎？”
    “不太清楚。”
    “這幅畫其實並不是原畫，它二改過。很多人都以為這幅畫，畫的是許老爺子的女兒，其實畫的是他外孫女的滿月之時。隻可惜後來外孫女意外失蹤，怕刺激到女兒，他才將畫中女人手裏抱著嬰兒的存在抹掉。”
    蘇雩風有些愕然。
    因為母親的緣故，她是知道許家的一些事情的：
    許老爺子一生順遂，闔家歡樂，隻可惜膝下都是兒子，好不容易在四十歲的時候得了一個女兒，一家上下萬般寵愛。
    隻是許家人都很少出現在外界，所以沒有人知道許家千金竟然早就結婚生子，這個孩子還意外失蹤了。
    蘇雩風再看向畫上的女人時，突然就明白那種怪異的感覺是怎麽來的了。
    因為姿勢和光影。
    畫的中心無緣無故空缺一個人物中心，哪怕做了後續的填補，依舊改變不了這幅畫原本的構圖和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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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聽到了這畫背後的故事，蘇雩風忍不住揪心，“那現在許老爺子願意將畫放出來，是因為孩子已經找到了嗎？”
    女士並沒有回答，隻是笑著讓她繼續賞畫，轉身離開了。
    蘇雩風怔然在原地站了會。
    許久，她回頭又看了一眼牆壁上的畫，轉身向下一幅畫走去。
    走著走著，她進到了裏廊一個比較安靜的小房間裏，很快被一副大膽的色彩吸引住視線。
    人來人往，有腳步聲在身後的轉角處停了下來。
    “聽說了嗎，謝家突然冒出來一個二少爺，也要進公司了。”
    “這下有熱鬧看了，謝家兩個少爺爭權，”
    “什麽謝家少爺，我聽說那個二少爺是私生子！在外麵養了二十多年沒吭聲呢，還是被謝夫人發現後，幹脆一不二二不休直接帶進謝家的。”
    這聲音有點耳熟。
    “那謝夫人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誰不知道現任謝家家主風流成性，能養在外麵二十年，遲早會帶回謝家的。”
    “不過，謝少都已經掌權三四年了，就算那私生子進了公司，還能翻出浪來不成？”
    “誰讓人家有一個好娘呢？勾得謝家主百依百順的。”
    “也對，謝家主雖然沒管過公司，但手裏可是有不小的股份的……”
    “可是謝夫人好歹也是江家人，不會袖手旁觀吧。”
    “有江家又怎麽樣，謝夫人一手好牌打得個稀爛，謝少還娶了一個毫無用處的老婆，謝少可以說算得上孤家寡人，如果不是他能力強，謝氏哪裏能有今天的氣候。”
    “嘖嘖嘖，說起那位，聽說謝家鬧起來的時候，那位可是在外麵花天酒地，還有人看到她到夜色點了十八個男模呢。”
    “真的假的？謝少可真可憐……”
    “誰能想到當初的蘇大小姐沒了蘇家，會這麽廢呢，竟然一點忙都幫不上。”
    自己莫名成了議論的主人公，蘇雩風麵不改色，連腳步都沒動一下，繼續認真地欣賞眼前的畫作。
    直到樓梯處傳來喧鬧聲，有人喊許老爺子下來了，蘇雩風下意識回過頭看去。
    “是許老爺子！”
    “走，快過去看看！”
    身後的幾個女生推嚷著從角落走出來，驀然就對上了蘇雩風的視線。
    幾個人頓時尷尬地停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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