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陽光讓喻下意識地眯起眼睛，她發現自己跪在地上，雙手撐著潮濕的泥土，後腦傳來劇烈的疼痛。
    “發...生了什麽？”她的聲音嘶啞得可怕。
    然後她看到了自己的右手——緊緊握著一把苦無，鋒刃上沾滿了已經半凝固的鮮血。
    喻的呼吸停滯了。
    緩緩抬頭，她的視線對上了一具仰麵躺著的屍體。
    橙色的頭發，年輕的麵容，胸口有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彌...彥？”
    她下意識鬆開手，染血的苦無“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在死寂的森林中顯得格外刺耳。
    彌彥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宇智波喻環顧四周，五名暗部成員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臥在周圍。
    他們的麵具大多碎裂，露出年輕而蒼白的臉。
    更遠處，十幾名蒙麵襲擊者也倒在血泊中，有些人的麵紗脫落，露出陌生的麵孔。
    至此，她才明白了什麽。
    這就是，不聽那位建議的下場嗎...
    “喻...？”
    這個聲音讓宇智波喻渾身一顫，她僵硬地轉頭，看到小南站在不遠處，手上抱著的紙花散落一地。
    她的臉色慘白，瞳孔劇烈顫抖著。
    “這...不可能...”小南的聲音輕得像是耳語。
    宇智波喻的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她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地麵開始輕微震動，長門的身影出現在樹林間。
    當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彌彥時，整個人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怎麽會...”長門難以置信，身體微微顫抖。
    喻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一醒來就...”
    小南突然衝上前，跪在彌彥身邊。
    她的手指顫抖著觸碰戀人的臉頰，眼淚無聲滑落。
    長門的目光從彌彥身上移到喻染血的手，再移到地上的苦無。
    他的表情變得難以解讀。
    “你...真的不記得？”他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可怕。
    喻急切地搖頭：“我們遭到了襲擊，然後...記憶就中斷了...”
    長門緩緩閉上眼睛，當他再次睜開時，眼中閃爍著痛苦的光芒。
    “你走吧。”他突然說道。
    喻愣住了：“什麽？”
    “現在就走。”
    長門的聲音很輕，但不容置疑，“在我說出會後悔的話之前。”
    小南抬起頭，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長門...”
    “我不相信是喻做的，”長門打斷她，“但我現在...無法思考。”
    喻站起身，想要靠近：“讓我幫忙調查...”
    “別過來！”長門突然提高了音量，
    “就現在...請你離開。”
    他的聲音裏帶著壓抑的痛苦，宇智波喻從未見過這樣的長門。
    那個總是默默傾聽著，相信著和平可能的長門，此刻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小南擦了擦眼淚，輕聲道：“喻...請先離開吧，我們需要...獨自待一會兒。”
    當她抬頭看向喻時，那雙總是溫柔的眼睛裏充滿了痛苦與困惑，還有一絲揮之不去的懷疑。
    “小南，你...”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卡卡西急促的呼喚：“喻！你在哪裏？喻！”
    聲音越來越近，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
    喻站在原地，心亂如麻。
    她不想就這樣離開，不想背負著殺害摯友的罪名逃走。
    但長門瀕臨崩潰的狀態和越來越近的卡卡西的呼喚，讓她意識到此刻留下隻會讓情況更加惡化。
    最終，她深深地看了彌彥最後一眼，轉身沒入森林深處。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身後傳來小南壓抑的啜泣聲，以及長門痛苦的喘息聲。
    卡卡西的呼喚聲就在不遠處，但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回頭了。
    為什麽自己會昏迷？
    為什麽彌彥會出現在那？
    到底發生了什麽？真的是自己殺死了彌彥嗎？
    不可能，這一切絕對不是巧合！
    白色的空間再次降臨，宇智波喻猛地抬頭，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火。
    她的拳頭攥得發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這就是你的把戲嗎！”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世界意識品味著她的神情，半晌後，祂才不鹹不淡的開口：
    “你當初若是聽我的...”
    喻打斷了祂，“當時要是走北側會怎樣？”
    世界意識的身影在虛空中若隱若現，發出一聲輕笑：“那麽...卡卡西就會死。”
    宇智波喻的瞳孔驟然收縮，胸口劇烈起伏：“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就連我的昏迷也是！”
    白色的身影微微晃動，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回答我！”喻猛地向前一步，寫輪眼瘋狂轉動。
    “你的第次輪回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敵人，而我可是一直在幫助你啊，隻可惜...你現在竟然不信任我了...”世界意識的聲音突然變得飄渺。
    “如果走北側，卡卡西就算死了也無傷大雅...但走南側而導致彌彥死亡，會帶來更大的...”
    “閉嘴！”喻厲聲打斷，聲音在白色異空間中回蕩，
    “你憑什麽決定誰的性命更重要！”
    世界意識的笑聲漸漸遠去，身影開始消散：“憤怒可解決不了問題...好好思考吧，我們下次再見...”
    “等等！你給我說清楚！”宇智波喻向前撲去，卻抓了個空。
    現實的聲音突然湧入耳中，她聽到自己憤怒的喊聲還在繼續：
    “...你以為玩弄別人的命運很有趣嗎？！”
    “喻？”卡卡西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帶著明顯的擔憂。
    宇智波喻猛地轉頭，發現卡卡西就站在她麵前，眼中滿是困惑和關切。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而剛才的怒吼都被卡卡西聽到了。
    她的胸口還在劇烈起伏，深呼吸幾次才勉強平複下來：
    “我...沒事。”
    卡卡西的目光掃過她蒼白的臉色和緊握的拳頭，明顯不信，但還是沒有追問。
    “隻是...”
    喻的聲音低了下去，“我帶隊的那些人...他們都...”
    卡卡西的眼神黯淡下來，沉默片刻後，突然上前一步，輕輕抱住了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喻頓時僵住。
    “木葉會記住他們這些英雄，喻。”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喉結輕輕滾動，卻把後半句“我也會記住你此刻的傷痛”咽了回去。
    宇智波喻能感覺到他的手臂在微微發抖，知道他也同樣難過。
    這個認知讓她的憤怒稍稍平息了一些，她慢慢放鬆緊繃的身體，但沒有回抱。
    三秒，卡卡西在心裏默數，這是他能允許自己僭越的極限時間。
    在第三秒到來時，他強迫自己鬆開了手。
    “回村吧。”
    卡卡西後退一步，恢複了往常的距離感。
    “嗯。”
    宇智波喻點點頭，跟在卡卡西身後，與他一起去找其餘同伴匯合。
    她抬頭看向走在前麵的卡卡西的背影，突然想到，如果當時真的聽了世界意識的話，現在倒在那裏的就會是他...
    “卡卡西。”宇智波喻輕聲喚道。
    卡卡西的背影明顯僵了一下，卻沒敢回頭，隻是稍稍放慢腳步：“嗯？”
    喻看著他挺直的脊背，最終隻是搖搖頭：“...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