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現在在做什麽呢？卡卡西不禁這麽想著。
    自從上次木葉被「紅月」入侵後，水門老師就專門給喻放了一個長假，想讓她多去村民間逛逛，增加威望。
    也正因如此，他們一起出任務的次數都變少了許多。
    卡卡西走上大門前的台階，正要抬手敲門，便看見大門並未關緊，還留著條縫。
    他暗道奇怪，是忘記關門了嗎？
    於是他打算先直接進去看看。
    而在卡卡西推開門，踏入玄關的那一刻，他便看到了此生令他最難忘的一幕
    玄關連接著客廳，而且中間並沒有任何遮擋物。
    外麵的陽光明明是那麽的耀眼，可室內卻是無比昏暗。
    光線透過被拉的緊密的窗簾映在地上，形成了近乎曖昧的、暖黃色的光。
    他讓眼睛適應了一會兒，隨後便足以看清楚屋內人的輪廓。
    倚在牆上的那人影，是卡卡西無比熟悉的。
    她的長發隨意耷拉在肩上，右臂被另一隻修長的大手壓在了牆上。
    他看見阿飛摘下麵具的側影——那道輪廓像一把刀捅進他的記憶——然後俯身靠近喻。
    那黑色的刺頭格外醒目，讓他直接想到了曾經的摯友。
    帶土突然警覺地抬頭，寫輪眼在暗處亮起血色。
    卡卡西這才發現自己的影子已經投在了地板上。
    “誰？”
    宇智波光剛去扔完垃圾回來，從卡卡西身後擠進屋子，連多餘的目光都沒有給他。
    少女隻是瞥了眼糾纏的兩人，嘴角抽了抽：“你們能不能注意點影響？”
    直到二樓傳來關門聲，喻才用力推開帶土。
    她抹了一把嘴，突然注意到門口的卡卡西，手上的動作一頓，耳尖微微泛紅：
    “卡卡西？你...”
    被藏在身後的玫瑰花束砸落在地，鮮紅的花瓣撒在了地上。
    卡卡西此時目眥欲裂，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直到帶土微微彎唇，“呦，混蛋卡卡西。”
    他的聲音已不像偽裝成阿飛時那樣的滑稽搞笑，而是換上了他磁性深沉的語調。
    卡卡西這才勉強相信了眼前這一切都是真的，畢竟，“混蛋卡卡西”這種稱呼，也隻有他才能叫出來了...
    帶土走上前彎腰撿起一支玫瑰，斷莖處滲出汁液，在他指腹留下黏膩的痕跡。
    帶土用兩根手指夾著玫瑰轉圈，“這是要...”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寫輪眼清晰捕捉到卡卡西劇烈收縮的瞳孔，麵罩下急促起伏的輪廓，還有死死盯著自己臉的目光
    ——那種見到了亡魂的眼神。
    “帶土，你...還活著...”卡卡西的嗓音有些嘶啞。
    這不是疑問句，帶土隨手把花插進鞋櫃上的空飲料瓶，沾著花汁的手指在褲縫蹭了蹭。
    “嗯，如你所見。”帶土狀似無事的攤開了手。
    宇智波喻輕咳一聲，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最終歎了口氣：“要喝杯茶嗎？”
    卡卡西的視線無法從帶土右臉的傷疤上移開。
    那些猙獰的褶皺，凹陷的眼眶，和記憶中截然不同的陰沉眼神。
    神無毗橋坍塌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耳膜裏炸響，被岩石壓住了半邊身子伸出的手變得無比清晰。
    “你不是...四年前就...”
    “死了？”帶土嗤笑一聲，“可惜啊，老天爺不收我。”
    宇智波喻輕輕拽了拽帶土的衣角，低聲說：“別這樣。”
    卡卡西機械地彎腰，一片片撿起地上的花瓣，他的手指不受控製地發抖。
    “為什麽現在才回來？”他盯著地板問道。
    帶土聳聳肩：“受了點傷，在養病。”
    “養病？”卡卡西猛地抬頭，“花了四年？”
    宇智波喻走向了窗戶處，將窗簾拉開，露出明亮的光線，
    她有些無奈道“進來再說吧。”
    卡卡西全然已經忘記了自己最初來他們家的目的，隻是如傀儡般將門關起，跟隨著他們坐到了沙發上。
    “所以...究竟是什麽原因，還有...你的眼睛？”
    卡卡西注意到了帶土仍然完好的左眼，下意識撫上了自己那被護額遮住的那顆寫輪眼。
    帶土的笑容僵了一瞬，他伸手想攬喻的肩膀，卻被她側身避開。
    帶土抓了抓頭發，有些不情願地開口：“當時被石頭壓住後，我被一個老人救了，傷得太重，昏迷了很久。”
    宇智波喻給他倒了杯茶，補充道：“後來他找到我時，記憶還有些混亂。”
    “他的眼睛，是通過一些特殊手段補全的。”
    卡卡西盯著茶杯裏晃動的波紋，沉默了一會兒，看起來是信了他們的說辭，又突然低聲開口道：
    “帶土，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麵罩下的嘴角微微顫抖。
    帶土愣了一下，沒想到卡卡西會是這樣的反應。
    “...啊。”帶土別過臉，語氣別扭，“少肉麻了。”
    卡卡西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時已經恢複了平靜，可眼內卻有暗波湧動：“所以，你們現在是...？”
    帶土一把摟過喻的肩膀，得意地揚起下巴：“看不出來嗎？”
    喻無奈地拍開他的手，但沒否認。
    卡卡西點點頭，嘴角勉強扯出一個弧度：“嗯...挺好的。”
    空氣一時安靜下來，喻站起身，走到卡卡西麵前，認真地看著他：“卡卡西，帶土還活著的這件事，希望你能保密。”
    “為什麽？”
    “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機。”宇智波喻的聲音很輕，“水門老師那邊...情況有些複雜。”
    “我答應你。”卡卡西聽見自己說，“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帶土挑了挑眉：“這麽爽快？”
    “因為...”卡卡西停頓了一下，麵罩下的嘴角艱難地揚起，“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保護好她。”
    房間裏再次陷入沉默，帶土的表情變得複雜，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最終隻是再度別過臉去。
    喻輕輕歎了口氣：“謝謝，卡卡西。”
    卡卡西站起身，陽光在他銀發上跳躍。
    他最後看了一眼並肩坐著的兩人——帶土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喻的，那麽自然，那麽契合。
    帶土靠在沙發扶手上，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他突然站起身，走到卡卡西麵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別這副表情。”
    卡卡西的肩膀微微僵硬，帶土的手很溫暖，就像小時候每次惡作劇得逞後搭在他肩上時一樣。
    “我沒事。”卡卡西輕聲說，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喻身上。
    她站在窗邊，陽光為她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
    黑色的長發垂在肩頭，有幾縷被微風輕輕拂動。
    卡卡西突然想起上次任務時，她也是這樣站在晨光裏，苦無在她指間翻轉出漂亮的弧光。
    帶土突然湊近，壓低聲音：“喂，你這家夥該不會...”
    卡卡西猛地後退一步：“我先走了。”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街道上人來人往，喧囂聲幾乎被屏蔽在腦後。
    甘心嗎？
    當然不甘心。
    每次任務後默契的相視一笑，偶爾在訓練場意外的相遇，甚至是被她吐槽“懶散”時的無奈表情——這些細碎的瞬間，他都小心翼翼地收藏在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但是，如果是帶土的話...
    一定會比他更懂得怎麽讓喻笑起來吧，一定會比他更勇敢地表達心意吧。
    一定會比他...更適合站在她身邊吧。
    卡卡西停下腳步，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
    一片櫻花花瓣飄落在他鼻尖，癢癢的。
    “真是...太好了。”他輕聲說，聲音消散在春風裏。
    遠處傳來孩子們的嬉笑聲，卡卡西深吸一口氣，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陽光依舊明媚，街道依舊喧囂，仿佛什麽都沒有改變。
    隻是從此以後，他的心裏會多藏一個秘密，一段永遠無法說出口的悸動。
    ......
    卡卡西表白失敗，他算是放下了吧。如有留言請留在這，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