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再見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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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百米外,山腹深處的巨大坑洞底部。
    灼熱的氣流扭曲著視線,滾燙的岩石散發著餘溫。
    一具殘破不堪的身體躺在那裏。
    從胸口心髒的位置開始,連同左肩、大半邊胸腔,都被那一腳“夜凱”踢得粉碎。
    人神操控著這具殘軀,試圖調動十尾的力量修複。
    “該死!該死的人類蟲子!竟敢……竟敢傷我到如此地步?!”
    這具完美的容器,遭到了難以想象的創傷。
    更讓祂驚怒的是,隨著這具身體遭受重創,祂對這具軀殼的掌控力,也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一股被祂強行壓製、封印在深處的意識,仿佛感受到了軀體的瀕臨崩潰和外界意誌的動搖,開始劇烈地掙紮。
    “不……不可能!給我安靜!”人神怒吼著,試圖再次鎮壓那躁動的意識。
    然而,一種無形的力量正在不斷拉扯著祂。
    精神受了極大損傷的祂難以抵抗,意識被猛地拋入了一片純白。
    人神的視野漸漸清晰,眼前的依舊是那無邊無際,無始無終,沒有概念的純白異空間。
    “無之世界嗎,又是這裏...”
    而在祂對麵,宇智波喻的身影穩穩矗立,眼中燃燒著怒火,死死鎖定著入侵者。
    然而,當喻的目光聚焦在人神那團不斷變幻形態的意識上時,那團混沌的惡意,竟緩緩凝聚、塑形……
    最終,定格成了一張她刻骨銘心的臉。
    黑色的碎發,熟悉的眉眼輪廓,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記憶中溫和的弧度。
    宇智波幻!
    宇智波喻的瞳孔驟然收縮,神色霎時變了,身體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哥……哥哥?!”
    “嗬……”
    對麵,“宇智波幻”的嘴角,那溫和的弧度驟然扭曲,變成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獰笑。
    屬於人神那詼諧的聲音,從這張熟悉的臉上吐出,
    “真沒想到,還是被你抓住了機會啊。”
    演?不需要了。
    在無之世界,偽裝已毫無意義。
    “創造宇智波幻這個角色,還費了我不少心思。”
    人神操控著幻的外形,聲音漠然,
    “從最初設定他靈魂與你的高度契合,到引導你們相依為命,再到他死亡……”
    “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完美的容器,一個能讓我悄無聲息潛入你靈魂深處,與你逐步融合的介質!”
    “這一次輪回以來,你總是會不間斷的昏迷對吧?”
    人神露出了一抹惡劣的笑,“沒錯,那就是伴隨著靈魂不斷融合而同步產生的現象。”
    宇智波喻的呼吸一窒,還在不斷接收著這些信息。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視為輪回副作用的、頻繁襲來的、毫無征兆的昏迷……
    原來是人神借助哥哥這個靈魂介質,在與她強行融合,每一次昏迷,都是融合加深的節點!
    “你……”
    人神打斷她,臉上帶著令人厭惡的得意,
    “隻差一點,隻差最後一點點融合!如果不是那個使用「夜凱」的蟲子……”
    祂的語氣陡然變得怨毒,麵孔也變得猙獰,
    “我就能徹底取代你,獲得這具完美的身體和……那份權柄!”
    就在人神話音落下的瞬間,那張屬於宇智波幻的臉龐,表情突然劇烈地掙紮起來,溫和與猙獰在瞬息間交替閃現!
    “喻…別信祂!”
    一個截然不同的、帶著痛苦卻無比熟悉的男聲猛地響起。
    那是宇智波幻真正的聲音,他的意識,並未完全消散!
    “快!趁現在!”
    “殺了我!這是祂在我靈魂裏紮根的錨點,隻有摧毀我的靈魂,才能…才能徹底剔除祂!”
    “閉嘴!你這渣子!”
    人神的聲音瞬間壓過幻,幻的臉龐再次被猙獰覆蓋,
    “殺了我?哈哈哈!”
    “宇智波喻,你敢嗎?你舍得嗎?”
    “殺了我,你哥哥最後的這點意識,也會跟著我一起灰飛煙滅,徹底消失,永世不得超生!”
    聲音在幻溫和的聲線與人神的嘶吼間瘋狂切換,兩個靈魂在爭奪同一具軀殼的控製權!
    “動手!喻!別猶豫,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幻的聲音再次艱難地擠出,語氣裏滿是懇求。
    “想想後果!弑兄者!”
    人神的聲音緊隨其後,充滿了惡毒的蠱惑。
    宇智波喻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看著那張在至親與仇敵間瘋狂切換的臉龐,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眼睛裏流露出的截然不同的情感...
    她露出了近乎崩潰的痛苦神情。
    “哥…哥哥……”
    在她情緒決堤之時,純白的世界,突然毫無征兆地褪色。
    無邊無際的墨色蔓延開來,最深沉的黑夜,取代了那令人窒息的蒼白。
    領域轉換!
    眼前,簡直和她的墨遁領域一模一樣。
    在這片深邃的墨色之中,宇智波幻的身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無數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喻的周圍。
    她們有著相同的黑色長發,相同的劉海,相同的漂亮臉龐,隻是年齡、神態、衣著各不相同。
    有眼神懵懂、穿著忍者學校製服的幼年喻;有神情堅毅、身披暗部服飾的青年喻;有眼神疲憊卻帶著覺悟、穿著火影禦神袍的成熟喻……
    她們靜靜地佇立著,如同墨色天幕下沉默的群星。
    個身影。
    正好與她經曆過輪回的次數,一一對應。
    她們的目光,平靜而深邃,穿透了時空的阻隔,聚焦在中央那個身心俱疲、瀕臨崩潰的、第次輪回的宇智波喻身上。
    在這片由喻自身力量構築的墨色領域內,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
    喻怔怔地看著這環繞著自己的、無數個“自己”,一種難以言喻的共鳴在靈魂深處激蕩。
    一個身影,從喻的正前方,平靜地向前一步,走到了她的麵前。
    她穿著與此刻喻記憶中上一世結束時相同的服飾,眼神中帶著一絲釋然的平靜。
    那是……上一次世失敗的自己。
    第次的宇智波喻,看著眼前這眼神中充滿痛苦與迷茫的“下一次”的自己,臉上緩緩浮現出一個無比理解、無比包容的微笑。
    她沒有說話,隻是伸出了一隻手,掌心向上,做了一個托起的動作。
    一個無聲的意念,清晰地傳遞到第次喻的意識中:
    “使用我們的力量吧,喻。”
    目光交匯的刹那,無需言語,宇智波喻瞬間就明白了!
    明白了這些身影的意義,明白了那微笑的含義,明白了那托起動作所代表的一切!
    這是傳承,是萬次輪回積累的意誌、痛苦、覺悟、乃至殘存的力量,在此刻的共鳴與凝聚!
    是無數個“宇智波喻”掙脫記憶束縛,對這一次的自己伸出的援手!
    隨著她的明悟,環繞在喻周圍的個身影,也完成了最終使命。
    她們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化作無數顆璀璨的光點,如同浩瀚星海中升起的星辰,在這片墨色領域內熠熠生輝!
    無數的光點,像是受到了無形之手的牽引,匯聚成一道溫暖而磅礴的光流,朝著中央的宇智波喻奔湧而來!
    光流在她麵前凝聚,壓縮,最終化作一團蘊含著力量的光球,靜靜地懸浮著。
    宇智波喻深吸一口氣,她緩緩抬起雙手,也托起了整個世界的希望與絕望,穩穩地捧住了那團懸浮的光球。
    光芒流淌,形態重塑。
    光球在她手中,化為了一柄長劍。
    它凝聚了所有輪回的意誌,是所有“宇智波喻”存在的證明,也是斬斷宿命的鑰匙。
    萬世之證·歸墟!
    光芒斂去,墨色的領域如潮水般退卻。
    純白的空間重新顯現。
    在人神和幻自身殘存意識的視角裏,宇智波喻隻是站在原地,似乎經曆了一瞬的失神。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中,毫無征兆地憑空出現了一柄流轉著奇異光澤的長劍!
    那劍散發的氣息,讓身為意識體的人神都感到一陣悸動!
    宇智波喻握緊了劍柄。,她的眼神變了,堅定占據了上風。
    “就是現在!喻!”宇智波幻殘存的意識爆發出最後的呐喊。
    人神與幻的意誌在軀殼內展開了前所未有的爭奪,那張臉在溫和兄長與猙獰惡魔間高速切換,聲音也混亂不堪:
    “殺了我!!”
    “你敢!!”
    就在這時,宇智波喻雙手緊握那柄名為“歸墟”的長劍,身體如同繃緊到極致的弓弦,伴隨著一往無前的決絕,朝著那具承載著哥哥與人神意識的軀殼狠狠刺去!
    劍鋒毫無阻礙地沒入了宇智波幻的腹部!
    “啊——!!!”
    一聲混合了人神尖叫與幻痛苦的悶哼響起!
    凝聚了萬世輪回意誌的光輝,如同最熾熱的熔岩,從劍身爆發開來,瞬間灌入那具意識軀殼!
    人神寄居在幻靈魂深處的意識,被那光芒瘋狂地灼燒、湮滅!
    “不——!!!”
    人神的尖嘯充滿了不甘與怨毒,最終在光芒中徹底消散,歸於虛無。
    一同被光芒包裹的,還有宇智波幻那殘存的、即將消散的意識本源。
    光芒漸弱。
    無之世界裏,宇智波幻的身影和當初那樣變得虛幻透明。
    他腹部的傷口沒有流血,隻有逸散的光點。
    人神醜陋的嘴臉徹底消失,此刻呈現在喻麵前的,是哥哥宇智波幻那熟悉而溫和的,帶著解脫與釋然的笑容。
    他低頭看了看腹部的劍,又抬起頭,看向淚流滿麵、身體因巨大情感衝擊而微微顫抖的妹妹。
    他的嘴角緩緩上揚,勾勒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如同兒時哄她入睡時的模樣。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已發不出聲音。
    然而,喻看懂了。那無聲的口型,是八個字:
    “喻,你一定要幸福啊。”
    淚水洶湧而出,模糊了視線。
    宇智波喻死死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她看著哥哥那逐漸消散、帶著祝福笑容的臉龐,用盡全身力氣,哽咽著吐出訣別的話語:
    “再見了……哥哥。”
    宇智波幻最後的身影,像被風吹散的沙畫,化作點點溫暖的光屑,徹底消散在這片純白的空間裏。
    一同消散的,還有那柄名為“歸墟”的長劍,它的使命已經完成。
    隨著人神的湮滅和幻的消散,這片純白的異空間開始劇烈震動,邊緣不斷瓦解。
    無之世界的大門,對喻徹底關閉。
    排斥感襲來,宇智波喻的意識,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牽引著,猛地拽離......
    ......
    山腹深處,巨大的坑洞底部。
    殘破不堪的身體猛地一顫,宇智波喻倏然睜開了眼睛。
    身體依舊殘破,劇痛折磨每一個細胞,十尾的查克拉在緩慢而艱難地修複著「夜凱」造成的創傷。
    但這一次,這具身體,完完全全,隻屬於她自己。
    宇智波喻躺在滾燙的岩石上,感受著真實的痛楚,望著上方被「夜凱」轟開的、透進一絲慘淡天光的巨大破口,恍若隔世。
    淚水緩緩滑落,混合著臉上的血汙與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