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和解(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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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月!又想溜出去?”
    一個帶著威嚴的聲音響起,鬼燈水月嚇得差點摔下來。
    回頭一看,是母親大人正站在回廊下皺眉看著他。
    “沒…沒有!我就在院子裏玩!”水月立刻站直,小臉繃緊。
    “最好是這樣。”母親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水月偷偷吐了吐舌頭,等母親走遠,立刻貓著腰,熟練地溜到一處偏僻的側門。
    門開了條縫,宇智波喻一身不起眼的深色便裝站在那裏,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臉上帶著無奈又好笑的表情。
    “又被抓包了?”
    水月趕緊鑽出來,關好門,拍著胸脯小聲說:
    “差點!喻姐姐,今天我們去哪?”
    “老地方,海邊棧橋。”
    喻牽起他的手,“不過說好,今天隻能玩半個時辰,你哥哥好像提前回來了。”
    “哥哥回來啦?”
    水月眼睛一亮,隨即又有點小緊張,“那我們要小心點!”
    喻點點頭,她每次來,都像在進行一場秘密行動。
    鬼燈夫婦並不知道這位偶爾帶小兒子出去的神秘朋友就是忍界聞之色變的“惡逆皇帝”。
    宇智波喻也刻意保持著這份隱秘,水月也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帶水月出去玩,是她為數不多能讓自己內心獲得片刻安寧的方式,也是她無法言說的,對滿月那份愧疚的微小慰藉。
    棧橋旁,水月正興奮地用小網兜撈著淺水區的小魚小蝦,喻坐在一旁的石墩上看著他,海風吹拂著她額頭的發絲。
    陽光很好,暫時驅散了她眉宇間的沉重。
    就在這時,一股冰冷的氣息突兀地降臨。
    宇智波喻的身體瞬間繃緊,幾乎是本能地將水月護在身後半步,目光銳利地掃向棧橋入口。
    鬼燈滿月站在那裏,他顯然是剛從族地出來。
    白色的短發有些淩亂,他穿著淺色的忍者服,腰間還別著卷軸。
    他原本似乎隻是隨意散步到這裏,但當看清棧橋上的人時,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的視線先是落在喻身上,眼前震驚,然後是瞬間升騰起的警惕。
    接著,他的目光下移,看到了被喻下意識護在身後的水月。
    水月看到哥哥,先是驚喜地想叫,但又立刻被喻和滿月之間凝重的氣氛嚇到,縮了縮脖子,躲得更靠後了些,小手緊緊抓住了喻的衣角。
    這副畫麵無疑是刺痛了滿月,他的眉頭緊皺,周身的氛圍更是冷了一個度。
    “水月,過來。”滿月的冷聲道。
    水月看了看哥哥可怕的臉色,又仰頭看了看喻,小臉上滿是猶豫,但還是慢慢鬆開了喻的衣角,低著頭,一步一步挪到了滿月身邊。
    滿月沒有立刻去看弟弟,他的目光牢牢鎖定著宇智波喻,向前走了幾步,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
    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小水月連大氣都不敢出。
    “你...”
    滿月終於開口,聲音壓抑著某種洶湧的情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為什麽會在這裏?接近水月,又想幹什麽?”
    喻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迎上滿月充滿審視和敵意的目光。
    她知道辯解是蒼白的,尤其是在滿月此刻的怒火麵前。
    “我沒有惡意。”
    宇智波喻的聲音很平靜,盡量不去刺激他,“隻是帶他出來玩一會兒。”
    “玩?”
    滿月的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笑,目光掃過水月手中的網兜,
    “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宇智波喻,日理萬機,會有閑情逸致跑到這裏陪一個孩子玩?”
    “收起你那套虛偽的把戲,我警告你,離水月遠點!”
    喻沉默地看著他。她能理解他的憤怒和不信任。
    血霧之裏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無法跨越的深淵,也永遠是她背負的罪孽。
    宇智波喻沒有再沒有解釋,她隻是靜靜地回視著滿月眼中燃燒的怒火和那份被刻意回避卻無處不在的陰影。
    這沉默的對抗,讓滿月心中的憤怒無處宣泄,反而滋生出更深的、無法理解的困惑。
    他看著喻平靜無波的臉,看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這雙眼睛,在那時,在他的身份即將暴露、瀕臨絕境時,也曾這樣平靜地看著他,然後……
    做出了完全違背她身份、違背常理的選擇。
    滿月的胸膛劇烈起伏,他死死盯著喻的眼睛,那份日夜困擾他的疑問終於衝破了憤怒的堤壩,說了出來:
    “為什麽?”
    他的聲音不再那麽冰冷,反而透著一股疲憊和迷茫:
    “你總是這樣,肆意的插入別人的生活,一次又一次……當初為什麽要救下我,又為什麽偏偏是我?”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困惑,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
    “在那種時候,在我已經和你決裂,站在你對立麵的時候,在雲隱那次,我身份暴露,快死的時候……你為什麽要出手?”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卻字字清晰:
    “告訴我,為什麽?”
    這個問題仿佛成了他的執念,尤其是在宇智波喻掀起了忍界大戰,徹底成為了忍界的掌控者之後。
    海風吹動著三人的衣角,水月似乎感覺到氣氛的微妙變化,偷偷抬頭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喻姐姐。
    宇智波喻沒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從滿月身上移開,望向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麵,仿佛在回憶著什麽。
    許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很輕,語氣平靜:
    “慈弦死了,是我殺的。”
    滿月微微一怔,顯然沒想到喻會突然提起這個。
    “他是你的舊主。”
    喻轉過頭,重新看向滿月,目光坦然,“你會怪我嗎?”
    滿月沉默了幾秒,眼中的複雜情緒翻湧。
    他移開目光,望向大海,聲音漠然:
    “我早就知道了。”
    “我清楚,他不過就是利用我罷了。”
    “一個工具的下場,不是被丟棄,就是被毀掉,他的死活,與我無關。”
    他頓了頓,重新聚焦在喻身上,眼神有些不耐,
    “別轉移話題,回答我,為什麽救我?抓捕八尾那次,還有……更早的時候。”
    喻莫名露出了一抹笑,那笑容裏沒有算計,沒有偽裝,隻有一種曆經世事後的平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懷念。
    “因為,”
    宇智波喻的話語像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落在滿月耳中,
    “我們是朋友啊,滿月。”
    朋友……
    這兩個字像是有魔力,讓滿月瞬間怔在原地。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喻,看著她臉上那抹淡然而真實的笑容。
    “朋友?”他下意識地重複,
    “我們之間……經曆了那些……還能是朋友?”他覺得這簡直荒謬絕倫。
    “為什麽不能呢?”
    宇智波喻反問,目光清澈地看著他,“從一開始,我們之間就不隻是恩情和仇怨,不是嗎?”
    “即使立場變了,即使發生過那麽多事……”
    “但那一刻,看到你陷入死局,我沒有辦法袖手旁觀,僅此而已。”
    她的目光坦然而堅定:
    “不是因為舊部情分,不是因為愧疚,僅僅因為,你是鬼燈滿月,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看到認識的人有難,出手拉一把,需要那麽多複雜的理由嗎?”
    滿月徹底怔住了,他看著喻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
    “認識的人”?
    “拉一把”?
    這些簡單樸素的詞匯,像是一縷光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輕輕穿透了他心中那堵由怨恨、警惕和迷茫築起的高牆。
    牆後並非空無一物,而是那些曾被他刻意忽略、短暫卻真實存在過的……或許可以稱之為“情誼”的碎片。
    原來,那份聯係從未被徹底斬斷,隻是被後來的巨浪深埋。
    遲來的釋然感,緩緩湧上了滿月的心頭。
    緊繃了太久的神經,似乎在這一刻找到了一個可以暫時鬆懈的支點。
    滿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那口氣仿佛吐出了積壓多年的鬱結。
    他的肩膀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一直緊抿成一條直線的嘴角,有些僵硬地向上彎了彎,帶著點自嘲,也帶著無奈的釋懷。
    “朋友……嗎?”他低聲重複了一遍,
    “真是個……麻煩又讓人火大的朋友啊。”
    氣氛瞬間緩和了下來,水月似乎也感覺到哥哥不再那麽嚇人,膽子大了起來,小聲問:
    “哥哥,你和喻姐姐……不吵架了?”
    滿月揉了揉弟弟的腦袋:“嗯,沒事了。”
    他牽起水月的手,對喻說:“該回去了,再不回去的話,母親就要拿我開刀了。”
    喻淡笑著點點頭:“嗯。”
    滿月牽著水月轉身離開,走了幾步,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腳步頓住。
    他有些不太自然地抬手撓了撓他那頭白發,側過半邊臉看向還站在棧橋邊的喻,語氣帶著點別扭的關心:
    “喂……你偷偷摸摸帶這小子出來,”
    他用下巴朝水月點了點,“那個整天黏你屁股後麵的阿飛……他知道嗎?”
    喻看著他這副別扭中帶著點八卦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當然知道了,而且,”
    她頓了頓,語氣輕鬆地拋出一個消息,“下個星期,我們就要結婚了。”
    “結……結婚?!”
    滿月猛地轉過身,眼睛瞬間瞪得溜圓,下巴差點被驚的掉下來,完全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砸懵了,他幾乎是脫口而出,
    “這麽快?!那你那個……帶土……”
    他還清晰地記得很久以前,喻曾親口說過她最喜歡的是宇智波帶土,直到現在他都仍是不知道“阿飛”就是帶土本人。
    見他這副模樣,喻輕輕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臉上露出了一個帶著點神秘和惡作劇意味的笑容。
    “保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