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兮禾美眸緊盯北堂鳳鳴，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茶盞。
    這位號稱混元第一才女的女子，修為不過中上之姿，可舉手投足間的雍容氣度，總能讓她暗藏鋒芒的氣場黯然失色。
    她忽而輕笑，周身凜冽威壓如潮水退去：“倒是本帝唐突了，還望北堂小姐海涵。”
    “女帝那裏的話！”北堂鳳鳴水指尖輕轉茶盞，笑意溫婉地遞來台階。
    素手如蘭為她斟滿新茶，“其實無道這個人，並非世人傳言那般霸道絕情。”
    “哦？”蘇兮禾睫毛輕顫，好奇問道，“難道少帝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麵？”
    聞言，北堂鳳鳴眼波流轉間泛起溫柔漣漪：“他冷酷的表象下，藏著顆熾熱的心。”
    “女帝若想與他深交，切記莫要以這般威壓示人，他最不喜女子鋒芒太盛。”
    這隱晦的暗示讓蘇兮禾心頭微動，試探著壓低聲音：“冒昧一問，聽聞北堂小姐與少帝自幼相識，帝族上下更將你視作未來少帝後。”
    “你當真不介意那些對少帝趨之若鶩的女子？"
    北堂鳳鳴輕輕搖頭，將新茶推著她麵前道：“以無道的身份，趨之若鶩的天之驕女數不勝數。”
    “與其自尋煩惱，不如做他最堅實的後盾，這才是長久之道。”
    這番通透的見解讓蘇兮禾暗自心驚，也終於明白帝無道為何對她另眼相看。
    正思索間，卻見北堂鳳鳴輕抿香茗，拋出新的話題：“不知女帝可曾考慮過擇選道侶？天妖道域各主對青丘虎視眈眈，若能有得力臂助...…”
    蘇兮禾一愣，沒想到北堂鳳鳴如此直白。
    她瞳孔微縮道：“北堂小姐的意思是？”
    “以女帝傾國之姿，混元誰不傾心？就連無道也曾讚過您的風采。”
    北堂鳳鳴指尖劃過案上清單，意味深長道，“若青丘願歸附帝族，無道自會全力相助。屆時莫說青丘，一統妖族也非難事。”
    話音未落，蘇兮禾便注意到對方餘光掃過桌角那份清單。
    上麵楚紅袖與沈思瑤兩個名字異常醒目。
    她心下了然，這位看似淡然的才女，早已嗅到危機，正打算未雨綢繆培植勢力。
    不過，並未急著表態，她雖是想借北堂鳳鳴接近帝無道，可若是表現的太過急切，難免招人起疑。
    “北堂小姐深謀遠慮，令本帝佩服。”蘇兮禾執起茶盞輕抿，“隻是此事關乎青丘命脈，還需從長計議。”
    “那是自然？”北堂鳳鳴含笑，沒有繼續言說，點到即止。
    隨後，兩人又寒暄片刻，蘇兮禾便起身告辭。
    待蘇兮禾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庭院，北堂青雨終於按捺不住，問道：“小姐！那青丘女帝手段狠辣，您為何還要助她......"
    “助她？北堂鳳鳴輕輕收起桌上的清單，含笑道：“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自對方踏入此地，那些看似妥帖的寒暄、恰到好處的試探，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無非是想借她，接近無道罷了。
    隻是連自己都能看穿的心思，又如何能瞞住無道呢？
    而且她對這位青丘女帝的身份，抱有懷疑的態度。
    據鳳鳴樓收集的情報，從屍山血海殺出的青丘女帝，該是何等鋒芒畢露、心機深沉。
    可眼前的蘇兮禾，卻總帶著小心翼翼的拘謹。
    太過謹慎本就是最大的破綻，若非心中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又何須如此如履薄冰？
    不過，她並不打算深究。
    既然對方一心想靠近無道，自己便順水推舟。
    至於接近之後會發生什麽，北堂鳳鳴已經料想到，會很慘。
    …………………
    另一邊，天人族禁地深處，雲霧繚繞，神秘而幽靜。
    與天姥一番深談後，帝無道並未在族地過多逗留。
    在東皇清綾的引領下，帶著帝瑤朝著往生湖的方向走去。
    “不打算說句謝謝？”輕紗隨風飄動，東皇清綾突然轉身倒行。
    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帝無道，帶著幾分俏皮與得意。
    “能說動天姥站隊，我可是費了不少唇舌。”
    “離你一統玄幻大世界，又近了一步呢。”
    帝無道原本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周圍奇異的景致，聽聞此言，緩緩收回目光。
    此次造訪天人族，天姥主動表明臣服之意，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當然，天人族也提出了相應條件——他們願擁立帝無道為混元之主，卻堅持保留族群的獨立性，不願將天人族並入帝族體係。
    這些要求於帝無道而言，不過是小事一樁，無傷大雅。
    此刻看來，這背後還是眼前這位少女在暗中助力。
    “你不是說，我們是老鄉，老鄉之間互相幫襯不是理所應當的嗎？”帝無道垂眸輕笑，聲線裹著幾分漫不經心。
    “切！”東皇清綾聞言，嬌俏地翻了個白眼，帶著幾分嗔怒。
    “若你真把我當老鄉，又怎會在我身邊安插奸細？”
    “分明就是信不過我，從一開始就對我有所防備。”
    帝無道神色平靜，目光淡淡地看向她。
    對於東皇清綾能識破小玄的身份，他並不意外。
    隻是她如此直白地將此事攤開，倒是讓他心中微動。
    這個來自異界的少女，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思敏銳，透著一股與眾不同的奇特勁兒。
    “你似乎沒什麽值得我這般防備的。”帝無道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她身上掃過。
    感受到帝無道的目光，東皇清綾的臉頰瞬間染上一抹緋紅。
    嬌嗔道：“哼！你是不是想追我，故意用這欲擒故縱的把戲？”
    “我對小女孩可沒什麽興趣。”帝無道不鹹不淡地回應。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讓東皇清綾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她停下腳步，剛要反駁，餘光瞥見不遠處帝瑤窈窕身姿，飽滿曲線在月華下勾勒出惑人弧度。
    頓時泄了氣，懊惱地跺了跺腳：“誰稀罕你喜歡！我還看不上你這個花心大蘿卜呢！”
    說罷，氣鼓鼓地扭過頭去，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心中默默的把帝無道暗罵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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