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很快，隻用了十分鍾。
    任文斌身上是風暴幫正在試驗階段的義體，性能非常強，擁有很多功能性插件和重火力武器。
    但這裏畢竟是三合會的據點，他們人不僅多，還提前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任文斌打出最後一發子彈，然後就被三合會的小弟一拳撂倒。
    “呸！”
    05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到了地上。
    他看著不省人事的任文斌，怒罵了一句：“真是個雜碎！”
    埃納爾提醒過他，05自覺準備充分，卻還是被任文斌殺了三個人。
    “那些狗屁毒販真是心大，什麽東西都敢往他身上裝。”一名改造人小弟悻悻說道。
    他差點被一發榴彈轟死。
    05麵色陰沉。
    三合會的人本就不多，這一下又死了三個。
    幫派裏肯定少不了責罰！
    “倒黴催的！”他心中說不出的鬱悶。
    “老大，這人怎麽處理？”
    又有小弟在一旁問道：“要直接殺掉嗎？”
    “不行！”
    05連忙製止。
    任文斌是防暴機動隊的人，他要是殺了，肯定會被報複。
    05可不想有人半夜來敲自己的門。
    他沉思許久，一通電話打給了德裏克，任文斌最早就是通過他接觸的三合會。
    “喂......”
    05把事情跟德裏克說了一遍，“你覺得我該怎麽處置他？”
    德裏克沉吟片刻：“......咱們見麵說吧，我現在馬上過去。”
    他常駐長青區，去往雪風街大約要一個小時。
    05掛斷電話後，便讓手下的醫生拆掉了任文斌的義體，隻有讓他處於沒有威脅的狀態，自己才能放心。
    一小時後，德裏克趕到了雪風街。
    任文斌被綁在改造台上，兩人商量好後，便讓義體醫生將他喚醒。
    “嗯？”
    輕哼一聲後，任文斌緩緩睜開眼睛。
    不知為何，平時一直在耳邊喧叫吵鬧的聲音全都消失不見，他隻覺心中卸下一塊巨石，整個人輕鬆了許多。
    見到德裏克，任文斌臉上久違地露出了笑容。
    “你也來了，好久不見。”
    自從他為了更多的錢去風暴幫成為新型義體的實驗者後，自己就再沒見過德裏克。
    兩人說不上是很好的朋友，更像是商家和熟客之間的關係。
    “沒想到再見麵是這種情況。”
    德裏克微微一笑。
    任文斌視線轉向05：“你們打算拿我怎麽辦？要把我交給警察嗎？”
    “不會的。”
    05搖了搖頭：“我們死了三個人，可不是為了讓防暴機動隊把你救走的。”
    “你們要殺了我？”
    任文斌臉上露出解脫神色。
    ptsd折磨了他近一年。
    死了也好。
    “我們可不想被你身後那些人盯上。”德裏克語氣不鹹不淡：“思來想去，還是把你流放好了。”
    05在一旁附和著點頭：“我已經讓人卸掉了你的義體，之後你就在這樣在荒街流浪吧。”
    任文斌這時才發覺自己變成殘疾人。
    一些不可拆除的高級植入體，被替換成了最普通的大路貨，他現在隻剩一隻手和一隻腳，走路必須拄拐。
    “你們這是壓根沒想讓我活啊。”
    任文斌已經無所謂了。
    到了這個地步，自己的結局無非就是一個死字。
    荒街什麽都沒有，他連走路都難，想活下來無異於天方夜譚。
    05和德裏克齊齊點頭。
    畢竟這一次死了三個人，他們總得有個交代。
    沒再廢話，改造人小弟押著任文斌上了車，05和德裏克為他送最後一程。
    車輛開進荒街。
    這裏雖然無人維護，但環境竟比貧民窟還要好上不少。
    沒有遍地垃圾，也沒有到處都是的鐵皮房子，隻有大片大片的廢墟，和搖搖欲墜的危樓。
    荒街最早是當成市中心設計的。
    但由於安全問題，整個城市不得已隻能向內遷移。
    05和德裏克把任文斌留在了一個廢棄的便利店前，裏麵除了遍地的垃圾以外沒有任何的東西。
    他們給任文斌留下一個拐杖和幾天份量的食物，避免他直接餓死。
    做完這一切，兩人便離開了。
    任文斌帶著東西往便利店內艱難地挪了挪，以防被雨淋濕。
    他找了個牆角，開始休息。
    長夜漫漫。
    沒了義體侵蝕神智，任文斌來荒街的第一夜，他睡得格外的香。
    第二天，他被悉悉索索的細微動靜吵醒。
    那聲音像是齧齒動物在偷取食物。
    但任文斌知道這不可能，浮島早就沒有野生的老鼠了。
    他睜開眼。
    一男一女兩個約莫四五歲，穿得單薄樸素的孩子，正偷偷吃著他的麵包。
    小孩？
    這鬼地方竟然還有活人？
    這完全出乎了任文斌的意料。
    他原本打算東西吃完就找個高樓了結自己，但兩個孩子的出現，讓他的心再次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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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無絕人之路！
    “喂，你們從哪裏來的。”任文斌冷冰冰地問了一句。
    “啊！”
    見他醒了，兩個小毛孩大驚失色。
    他們叼著嘴裏的東西，一句話也沒說，從地上抓起一把食物後，就不管不顧地向外跑去。
    男孩離任文斌較遠，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離開。
    小女孩也想走，卻被任文斌一把抓住了胳膊。
    她當即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尖銳的哭聲讓任文斌覺得自己的義體又回來，他壓下心中的煩躁，擺出一張和藹可親的臉。
    “小朋友，能不能說說，你們是從哪裏過來的？”
    任文斌半張機械臉落在女孩眼中顯得既凶惡又怪異。
    她害怕極了，哭得愈發大聲。
    就在任文斌束手無策之際。
    “哢嚓！”
    槍栓被拉動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鬆開那孩子的手，不然我一槍打掉你的腦袋！”男人用手中拚裝而成的槍指著任文斌。
    “別開槍，我沒別的意思。”
    看著眼前持槍的高大漢子，任文斌識趣的鬆開了手。
    “我隻想問問你們從哪來。”
    女孩沒了束縛，一下跑到男人的腳邊。
    他上下打量著任文斌。
    “剛來荒街？以前沒見過你。”
    男人見他沒什麽威脅，便放下了手中的槍。
    “是，我昨天剛來。”
    任文斌瞥了眼正躲在牆邊偷看的男孩：“你自己一個人帶兩個孩子？”
    “不關你的事。”
    男人沒有理他。
    兩個亂跑的孩子都已經找到，他打算離開這了。
    “你好自為之吧。”
    “等一下！”
    任文斌連喊住了男人：“還有其他人生活在附近對吧？”
    “我說了，與你無關。”
    “你的孩子吃了我不少東西。”
    聞言，男人停下了腳步。
    食物對荒街的人來說，非常的珍貴。
    他瞥了眼女孩嘴邊的麵包屑，輕歎一聲。
    “有，但我們不接納外人。”
    這個人的身體殘缺，無法承擔勞動，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負擔。
    “沒有例外？”任文斌還不死心。
    “......倒也不是。”
    男人本想一口回絕。
    但仔細想了想，他還是指著遠處的高大黑牆開口說：“我們的營地就在黑牆下，如果你能自己找到那裏，我們就可以接納你。”
    黑牆是浮島用來防禦海中巨獸的高大城牆，其強度甚至可以承受幾次核爆而安然無恙。
    “你讓我一個連走路都不利索的人，自己去到黑牆下？”
    任文斌遠遠望去，他估測距離約有十多公裏。
    “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男人聳了聳肩：“我們兩清了。”
    說完，他帶著兩個孩子離開。
    任文斌看著遠處高聳的巨大黑色城牆，屋外瓢潑的大雨模糊它的影子。
    試一試吧。
    哪怕死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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