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安城西郊，鏽巢。
    呂誠與山雞浩南一同下了車。
    四周彌漫著刺鼻的機油味和鐵鏽味，雜糅進潮濕的空氣裏，讓人忍不住皺眉。
    遠處，一台報廢的起重機斜靠在牆邊，它的吊鉤搖搖欲墜，像是隨時都會掉落，周圍散落著各種汽車零部件。
    輪胎、引擎、儀表盤等，雜亂無章散落一地。
    廢鐵堆積成山。
    那是鏽巢的障眼法。
    呂誠來過這裏一次，他知道，隻要跨過腳下的厚重油汙與灰塵，就能在那堆廢鐵下，找到前往黑市的大門。
    “咱們到了。”
    浩南伸了個懶腰。
    他大步走在前頭說：“我來過裏這一次，幾年前那個起重機就是這個吊樣子，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浩南捂著口鼻，繞到廢鐵堆後四處翻找，好不容易才找到黑市的暗門。
    那是一條前往地下冗長的通道。
    陰暗、潮濕。
    在坑窪的水泥地上匯聚成閃著油光的溪流，褐色、散發著腥臭氣味的不明液體緩緩流入地麵的裂隙。
    “跟我來吧。”
    他推開合金防爆門率先走了進去。
    另外兩人緊跟其後。
    角落裏，紅外攝像探頭持續捕捉著他們的動作，這一幕被呂誠用餘光盡收眼底。
    黑市監控室內。
    泛著冷光的電子屏幕跳出一則提示。
    【身份識別失敗】
    見狀，監控前的安保人員眉頭微皺。
    他手指輕點耳廓，對通訊器內的同僚說道：“巡邏組注意，上次那個家夥又來了。”
    “......巡邏組收到！”
    通訊器內傳來對方的輕笑聲：“你也太緊張了吧？他上次來又沒鬧出什麽事情，這次肯定也是來消費的。”
    “boss有令！凡他出現，務必格外小心。”監控前的安保說道。
    他可不覺得這是緊張之舉。
    他們的監控探頭集成了市麵上最好的識別算法，後台還連接著戶籍數據庫，可以輕易識別進出之人的個人信息。
    這一舉措是為了保護黑市的安全，自更新設備以來，識別還沒有失敗過。
    除了那個家夥。
    安保腦中浮現呂誠的臉。
    兩次了。
    能避開這種識別算法的人，身份絕不普通......
    “我們會留意他的，over。”巡邏組的人說道。
    ......
    地下一層。
    暗粉色的霓虹光線顯得有些曖昧。
    三人剛穿過鐵門，就被嘈雜喧鬧的聲浪瞬間淹沒。
    機械拱頂上垂掛著上千條裸露的數據線，發黴的電纜像榕樹氣根般糾纏。
    狹窄的通道兩旁，攤位密密麻麻地排列著。
    半張臉的性偶在兜售二手子宮，斷臂的傭兵舉著沾血芯片叫賣，長著usb舌頭的電子毒販正打量著來來往往的路人......
    這僅僅是地下一層。
    路過活體抵押當鋪，紫色光線透過櫥窗內裸露的大腦皮層打在呂誠的臉上。
    “運輸車在哪？”
    他瞥了一眼山雞問道。
    山雞左右看看，他在狹窄的過道中找到了前往下一層的路口：“不清楚，但有人知道。”
    “誰？”呂誠問。
    “鏽巢最有名的中間人，毒脊。”
    山雞緩緩說道：“一個把脊椎改裝成武器管的改造人，他在鏽巢的核心區域。”
    “想進入核心區域，一共有兩種辦法。”浩南接過話茬說道：“花錢辦卡，又或者......”
    “參加鬥獸賭局。”
    他指著地下二層中央，滿是血汙的格鬥台說道。
    “弱者和窮鬼不配進入鏽巢的核心地帶。”浩南說：“我們必須通過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憑你們兩個的身份，辦個卡很難？”呂誠突然止住了腳步問道。
    整個浮島誰不知道軍用科技家大業大？
    “別問。”
    浩南略帶憂傷地說：“問就是經費有限。”
    呂誠無語了，他接著問道：“......咱們三個都得打一場？”
    打架給人看嗎？
    這讓他想起了高蒂爾的直播。
    呂誠不喜歡這種感覺。
    “山雞是生物黑客。”
    浩南說：“雖然近戰本事不差，但讓他跟黑市的高手打一場，還是太強人所難了。”
    “生物黑客？”
    呂誠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玩意，臉上疑惑神色一閃而過。
    山雞輕笑著搖了搖頭：“你後麵會知道的。”
    沒等呂誠拒絕浩南的想法，他已經獨自找上了鬥獸賭局的負責人。
    “生死對決，你滴明白？”獨眼裁判用機械手指著浩南說道。
    浩南點點頭：“明白。”
    “死了保險不賠的，你滴明白？”獨眼裁判繼續問。
    “......明白。”
    浩南有些不耐煩說道。
    但所幸裁判也沒接著問，他舉起話筒拍了拍，電流的嗡鳴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o，everybody！”
    他語氣興奮說道：“所有目光向我看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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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鬥獸賭局因其血腥的格鬥方式和恐怖的死亡率，成為了鏽巢人喜聞樂見的每日節目。
    獨眼裁判這一通呼喊，一下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眼球。
    “今天的鬥獸賭局來了位年輕人！”獨眼裁判用極其神秘地口吻說。
    他突然捂著麥克風低頭問道：“小夥子你叫什麽？”
    “浩南。”
    浩南雙手插兜，站如嘍囉。
    他用最輕蔑、最囂張的姿態，麵對投來的視線。
    自己一個軍用科技的高級特工要是連這都沒法通關，幹脆回家養豬算了。
    “好的浩南。”
    獨眼裁判抬起頭高聲呼喊：“讓我們為浩南選手送上最真誠的掌聲！”
    在他的調動下，周圍猛地升起如山崩海嘯般的掌聲。
    早就在暗中關注三人的黑市負責人看到這一幕頓時皺起了眉頭。
    要去核心區域？
    兩個假身份，一個沒身份......他們會是誰的人？
    沉思許久，為了鏽巢的安全考慮，他在通訊器內下達了指令。
    “把那人的對手，換成瘋狗查克。”
    金屬圍欄環繞的巨大圓形格鬥場上，獨眼裁判的動作突然一滯。
    “在場的觀眾真是走運。”
    他語氣愈發興奮說道：“本次賭局，浩南的對手，將是瘋狗查克！”
    “讓我們為他祈禱吧！”
    隨著這一消息傳出，擂台下，觀眾的情緒明顯高漲。
    “瘋狗查克？這小子得罪誰了？”
    “那家夥可是被基因改造了五次，這下有好戲看了！”
    “全倉壓死，瘋狗必勝！”
    “哈哈哈哈，我已經等不及看他被撕成碎片了！”
    ......
    呂誠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
    他扭頭望向浩南輕聲道：“要我出手嗎？”
    “你看不起我？”
    浩南活動著脖子信誓旦旦說道：“我要是折在這，名字倒過來寫！”
    說著，他向兩人揮了揮手，便獨自走上擂台。
    “看來浩南選手已經做好了準備。”獨眼裁判高聲道：“那就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有請鬥獸賭局連勝記錄保持者。”
    “瘋狗查克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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