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像是被這消息嚇到，浩南用機械臂捂著嘴，劇烈的咳嗽讓他直不起腰。
    承受次聲波牢籠的傷害，又開啟超臨界，他的身體在此刻已然抵達了極限。
    浩南的意識開始模糊。
    在徹底倒下之前，他對山雞下令道：“再找找......其他線索。”
    說完，浩南的身體無力倒下。
    所幸呂誠的餘光掃到了這一幕，在對方摔倒前，他及時將浩南扶住。
    “隊長？隊長！”
    察覺到不對的山雞在通訊器中連連呼喊。
    回應他的，是呂誠十分專業的聲音：“別喊了，浩南已經昏過去了，他身體很燙，我看不出是什麽問題，趕緊送醫院吧。”
    “不行！”
    山雞反駁道：“這次是秘密行動，不能在醫院留下就診記錄，咱們隻能去鐵鏽帶找義體醫生！”
    “那就走吧。”
    呂誠一把將浩南扛在肩上：“我現在就上去。”
    “好，我在車內等你。”
    山雞將膝蓋上的電腦一收，連忙向地麵跑去。
    等他趕到，卻發現呂誠已經扛著浩南在一旁等待。
    “咱們要去哪？”
    上了車，呂誠問道。
    山雞啟動發動機，戰術大師帶著偽裝塗層駛離鏽巢：“鐵鏽帶這種貧民窟義體醫生不多，其中艾琳醫生是出名了的心善，她給人治病從不收錢。”
    “不收錢？”
    呂誠有些疑惑：“這鬼地方還有這種好人？她怎麽生存？”
    “鐵鏽帶的人每次就診完，總會留下點廢鐵或者是自家的零碎物件。”山雞說：“靠著那些不值錢的東西，她也能勉強生活。”
    兩人來到診所周圍。
    車被停在老遠，呂誠扛著浩南步行前往艾琳的黑診所。
    他視力極佳，老遠便看見。
    診所二樓破損的玫瑰彩窗映出女人窈窕的剪影，她正在醫療艙的氤氳蒸氣中，用磁懸浮手術刀切削某個蜂巢狀的癌變器官。
    “......還是有點本事的。”
    呂誠喃喃道。
    他也是醫生，從一些細節可以看出，這個艾琳並非是騙子。
    也難怪他抱有這種想法。
    畢竟不收錢的義體醫生，怎麽想都覺得匪夷所思。
    兩人走過鏽鐵天橋。
    這是前往診所的必經之路。
    路邊的霓虹廣告在龜裂的合金幕牆上抽搐閃爍，髒兮兮的通風管道噴出帶有硫化氣味的蒸汽，懸浮的金屬粉塵在低空形成赭紅色霧靄。
    這裏空氣汙染嚴重。
    每一個行人都戴著口罩。
    呂誠跟著山雞來到診所門口。
    診所外牆裂開蛛網紋路，泛著油光的鏽水順著牆根滑落，僅容一人出入的大門兩側，堆滿著雜物。
    鐵鍋、廢棄的機械臂、機電模組......什麽都有。
    不出意料，這就是艾琳醫生收取的報酬。
    診所沒有任何的廣告，如果不是門口排著隊的病患，這看起來更像是一間倉庫。
    “看樣子要等很久。”
    呂誠說：“要不我們去找其他人？”
    “......不用。”
    遲疑片刻後，山雞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一顆手雷被他悄無聲息地扔向無人處。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碎磚土石紛飛。
    原本還排著隊的病患們沒有猶豫，全都慌亂地跑沒影了。
    呂誠很能理解他們。
    同為貧民窟，滄風渡也是這樣，街頭總有黑幫在火拚，但凡腿腳慢一些，就有可能被卷入其中。
    “你這做法......”
    呂誠輕歎一聲，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山雞大步走向診所：“別磨蹭了，隊長的情況耽誤不得。”
    走入診所內部。
    這裏光線明亮，空氣中混合著消毒液和鐵鏽的味道。
    一旁的候診椅上粘著包漿的人造革，地磚被血液泡得發漲。
    兩人迎麵撞上下來查看情況的艾琳醫生。
    她長著一張柔和的鵝蛋臉，五官協調，唯獨右眼下方有道細長的疤痕，一直延伸到耳後的神經接口，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此時的艾琳正穿著一身滿是血汙的手術服，鬢角還掛著口罩。
    她略顯疲憊的臉上，散發淡金色光芒的義眼流露幾分警惕：“剛才的爆炸是你們幹的？”
    呂誠：“不是。”
    山雞：“是！”
    艾琳：......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
    他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詫異與不解。
    艾琳長歎一聲，她瞥了眼呂誠肩上的浩南，輕聲說：“把人帶上來吧。”
    她轉身走向二樓。
    “知道是我們幹的，你還願意救人？”呂誠疑惑問道。
    “以後別這樣插隊了。”
    艾琳的聲音輕柔：“這次沒人受傷，這就是我還願意讓你們進來的原因。”
    “把人放上去吧。”
    她手指指向懸掛著四條機械臂的金屬平台。
    呂誠照做。
    艾琳從機械臂上扯出一條數據線，插入浩南腦後的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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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率220次分鍾......”
    她看著屏幕上的數據圖，眉頭微微皺起：“體溫41.2c，血氧飽和度隻有85，腎髒濾過功能喪失，血鉀濃度7.5o，心肌溶解......”
    次聲波牢籠震碎了浩南的肺泡壁，導致血氧降低，鯊魚腎上腺素更是讓他的體溫和心跳飆升，雙重作用下，器官功能也開始衰竭。
    “死定了。”
    看著那些數據，呂誠喃喃道：“他能撐到現在簡直就是奇跡......”
    自己的賞金，完蛋了！
    “說什麽呢！”
    艾琳瞪了他一眼。
    在醫學如此發達的時代，她十分忌諱死亡。    呂誠也略懂一些醫術。
    他左右看看，從一旁存放藥劑的冰櫃中抓出一把碎冰給浩南降溫，並牽來呼吸機給他用上。
    艾琳見他動作嫻熟，也就沒有阻止。
    兩人通力合作。
    在穩定浩南生命體征後，艾琳將他的心肺腎三個器官更換成了基礎的維生義體。
    如此一來，他才算真正得救。
    將浩南安置好後，艾琳擦掉了額頭上的汗珠笑著說道：“他的身體基因改造程度很高，不然他撐不到我這。”
    “嗯......”
    呂誠點點頭。
    久違的搶救讓他心中更加懷念起了前世的醫生生活。
    他剛想說些什麽，就聽艾琳繼續說道：“你們是軍用科技的人對吧？”
    “......你怎麽知道？”
    短暫的詫異之後，山雞皺著眉頭問道。
    “因為我在他身體裏發現了這個......”艾琳在電腦上調取出浩南的身體改造圖，其中大腦額皮質的部分被標紅：“忠誠芯片插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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