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還問了很多問題。
    這些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一個比一個深入前沿。
    她微微揚起下巴，眼神銳利，帶著一種學霸碾壓學渣的天然氣場。
    呂誠：“......”
    他張了張嘴，看著書上那些天書般的符號和秦月指出的問題，大腦一片空白。
    他前世的知識儲備在浮島日新月異的基因和納米技術麵前，尤其是這些極其前沿的細節，確實顯得捉襟見肘。
    即使他特意惡補過也顯得完全不夠用。
    什麽kd常數？
    自己連聽都沒聽過！
    呂誠完全放棄了思考答案。
    他的心思完全落在了另一方麵。
    現在這個趾高氣揚的月月......倒也挺可愛的。
    “這個Ψ應該是......”呂誠的眼神已經開始飄忽：“嗯......海神教的三叉戟？”
    “代表神經遞質親和性修正係數！”
    秦月毫不留情地打斷他：“kd常數決定有效劑量窗口的上下限，差之毫厘，謬以千裏！核心技術難點在於如何穩定維持遞送載體......”
    她頓了頓，看著呂誠越來越窘迫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帶著點小惡魔般的笑意：“王冰同學，看來需要補習的是你啊？掛科預警哦！”
    呂誠徹底啞火了。
    他看著眼前氣場兩米八、化身學術女王的秦月，再看看那本仿佛在嘲笑他的教材，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自己好像搞砸了。
    想象中的浪漫補習完全變成了單方麵的學術處刑現場。
    幾秒鍾令人窒息的沉默後。
    “噗嗤……”
    秦月看著呂誠那副呆若木雞的模樣，終於忍不住，率先破功笑了出來。
    一開始是壓抑的輕笑，肩膀微微聳動，接著笑聲越來越大，清脆悅耳，像一串銀鈴灑落在地毯上。
    呂誠看著她笑得花枝亂顫，自己那點尷尬和挫敗感也奇異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奈又寵溺的好笑。
    他摸了摸鼻子，也跟著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什麽笑！嚴肅點！補課呢！”
    秦月好不容易止住笑，故意板起臉，用手指戳了戳那本教材，但眼裏的笑意怎麽也藏不住。
    “是是是，月月老師教訓的是。”
    呂誠舉手投降，語氣帶著笑意和真誠的佩服：“是我班門弄斧，低估了月月老師的學霸實力。我認栽，掛科就掛科吧。”
    醫學隨著時代不斷進步。
    來自上百年前的知識確實已經過時了，如果還想繼續做興趣使然的醫生，不學習是不行的。
    就在這尷尬又好笑的氣氛剛剛緩和，兩人相視而笑的瞬間。
    “砰！”
    包間的門被毫無預兆地猛地推開。
    “你們倆有沒有趁我不在做什麽羞羞的事啊？”
    譚夢秋頂著一頭剛做完造型、還帶著點濕氣的蓬鬆卷發，身上裹著柔軟奢華的浴袍，臉上是運動後的紅暈，整個人神清氣爽，活力四射地闖了進來。
    她的服務才剛開始。
    但考慮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就忍不住偷窺的心，於是大大方方闖了進來。
    然後。
    譚夢秋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本與周圍奢華環境格格不入的《基因病理學導論》。
    “你們倆......”
    她再看看表情各異的呂誠和秦月，臉上表情複雜到難以言說：“不是吧？你們倆在這種地方，就幹這個？！”
    o？
    我預定的現場直播呢？
    一對正處於熱戀期的男女，在私自共處的時候竟然選擇複習功課.....
    “嘶——”
    譚夢秋倒吸一口涼氣，看向兩人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震驚：“你們以後是隻打算弄試管嬰兒嗎？”
    柏拉圖式戀愛？
    在咱們賽博都市搞純情？
    可是我聽說......
    “你說什麽呢？”
    呂誠咳嗽兩聲神色一正：“月月這段時間疏於功課，我輔導輔導怎麽了？”
    “是我輔導你吧？”
    一旁的秦月沒好氣說道。
    隨即她扭頭瞪了一眼譚夢秋：“你這個死人，你要再敢這樣闖進來，我就把你發配到喜馬拉雅去！”
    “金主妹妹莫要生氣，小的這就走。”譚夢秋向呂誠使了個眼神，示意他接下來加把勁。
    呂誠：“......”
    他不明所以。
    滿臉疑惑的表情看得譚夢秋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她期待的現場直播，看來是沒戲了......
    厚重的包間門在譚夢秋身後輕輕合攏，將外界的喧囂徹底隔絕。
    奢華的房間裏，柔和的燈光傾瀉而下。
    空氣裏還殘留著頂級料理的香氣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雪茄餘韻。
    然而此刻。
    最清晰的卻是兩人之間驟然安靜下來的心跳聲，以及那本攤開在光潔桌麵上的《浮島現代基因病理學導論》。
    呂誠看著秦月微微泛紅、故作鎮定的小臉，
    “咳，月月老師......”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比剛才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絲笑意：“剛才講到哪了？公式3.7.2b的Ψ修正係數，還是kd常數的劑量窗口？我好像記不太清了。”
    “哼，就知道你笨，連這都記不住，難怪要掛科。” 秦月被他看得心頭一跳，那點強裝的鎮定差點破功。
    她微微別過臉，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輕輕顫動，掩飾著加速的心跳。
    “喏，這裏，Ψ代表神經遞質親和性的修正因子，它和Λ受體亞型的......”
    秦月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講解知識時特有的專注和條理。
    但這一次。
    呂誠的目光並沒有完全停留在那些天書般的符號上。
    他的視線更多地在她的側臉流連。
    她光潔的額頭，挺翹的鼻尖，專注時微微抿起的紅唇，還有那截白皙細膩的脖頸。
    呂誠不動聲色地靠近了一些。
    兩人原本就坐在寬大的沙發裏，他這一靠近，手臂幾乎挨著秦月的手臂。
    秦月的聲音頓了一下。
    指尖點在書頁上的動作也停滯了半秒。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傳來的溫熱，像一塊暖玉，在這微涼的空調房裏格外熨帖。
    “所以這個kd常數具體是怎麽影響窗口大小的？”呂誠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若有若無地拂過她的耳廓。
    秦月耳根驟熱，半邊臉頰緋紅蔓延。
    她想專注看書，心跳卻蓋過聲音：“就......根據公式，結合力太強，藥物不易解離，有效濃度就低......”
    呂誠又湊近些，兩人肩膀幾乎貼在了一起：“這裏嗎？這個推導過程？”
    秦月像被電流擊中，酥麻竄上心頭。
    她的心亂了。
    課本符號在眼前模糊。
    時間在這種曖昧的氣氛中悄然流逝。
    秦月斷續講著。
    呂誠偶爾應一聲，氣息拂過她發絲。
    窗外霓虹投下光影，卻擾不了角落的兩人。
    空氣漸趨粘稠。
    呂誠目光從她顫動的睫毛，滑到她輕抿的唇瓣，喉結滾動。
    秦月能感受到那目光的溫度，唇瓣發燙。
    兩人距離在無聲中拉近。
    近得能數清彼此微顫的睫毛，近得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拂過皮膚。
    呂誠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秦月也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她微微仰起臉，獻上紅唇。
    就在這時。
    包間的門再一次被毫無預兆地撞開！
    “夢秋大王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