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幾人在一個堆滿廢棄零件的角落，發現了一個被厚重金屬蓋板封閉的檢修井口。
    井蓋邊緣鏽跡斑斑，但鎖扣明顯是新的。
    大衛上前。
    他那雙看似笨拙的胖手異常靈活地操作了幾下。
    隻聽哢噠一聲輕響。
    鎖扣應聲而開。
    他深吸一口氣，雙臂爆發出與體型不符的驚人力量。
    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沉重的井蓋被大衛緩緩掀開。
    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和濃重的潮濕氣味。
    “女士優先？”
    大衛做了個請的手勢。
    秦月毫不猶豫，率先沿著鏽蝕的梯子向下爬去。
    譚夢秋緊隨其後，大衛龐大的身軀則幾乎卡住了整個入口，他費了點勁才擠下去。
    地下管網比想象中更加錯綜複雜。
    巨大的金屬管道如同巨獸的腸道般縱橫交錯，冰冷的水珠不斷從頭頂滴落。
    空氣沉悶汙濁。
    依靠終端微弱的照明和天和重工內部提供的坐標，三人在迷宮般的管道間穿行了近二十分鍾。
    “就是這裏了。”
    秦月停在一個巨大的管道交匯處，坐標點精確地指向交匯點下方一塊被混凝土加固的平台區域。
    平台空空如也，隻有厚厚的灰塵和幾隻受驚竄走的老鼠。
    預想中的青銅巨鼎，連影子都沒有看到。
    “空的？”
    譚夢秋難以置信地用手電四處照射：“坐標沒錯啊！難道鼎長腿跑了？還是被反抗軍轉移了？”
    “灰塵不均勻。”
    秦月蹲下身，指尖抹過平台上的灰塵，眼神凝重：“揚州鼎之前可能在這，但現在已經被人轉移了。”
    “呼……白跑一趟？”
    大衛龐大的身軀靠在冰冷的管道上，發出沉重的喘息。
    他顯得有些煩躁。
    一無所獲。
    三人隻能帶著失望和疑惑，沿著原路返回地麵。
    大衛再次展示了他驚人的力量，將井蓋頂開。
    “老大！就是它！怪獸出來了！它還綁架了公主！”先前尖叫的小男孩的聲音再次響起。
    隻見巷口。
    十幾個年齡不一的孩子簇擁著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
    那少年穿著洗得發白的舊夾克。
    他正是孩子們口中的老大。
    少年此刻正死死盯著剛剛從地下鑽出，形象更加狼狽的大衛。
    當他看到緊跟著大衛從下水道鑽出來的秦月和譚夢秋時，眼前頓時一亮。
    自己跟她們的孩子，要不就叫傑克吧......
    “果然是個大家夥！”
    少年沒有絲毫懼意，反而帶著一種在美女麵前表現的興奮：“它隻有蠻力！看我的！”
    他的目光瞬間鎖定了巷子一側牆壁上一個鏽跡斑斑的消防栓。
    也沒見他有什麽誇張的動作。
    隻是眼神一凝。
    右手五指對著消防栓的方向虛虛一握。
    “嗡——！！！”
    那消防栓猛地一震。
    頂部的鑄鐵蓋帽如同被無形巨力掀飛，
    緊接著。
    一道粗大的高壓水柱如同憤怒的水龍，咆哮著衝天而起！
    水柱並未散開。
    而是在少年專注的目光操控下，於半空中急速凝聚塑形！
    水流翻滾扭曲。
    瞬間化作一隻足有汽車大小的巨拳！
    水拳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朝著剛站穩的大衛當頭砸下！
    “小心！”
    秦月驚呼。
    大衛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水拳攻擊。
    肥胖的臉上非但沒有驚慌，反而露出一絲總算有點意思的表情。
    他甚至沒有躲避的意思，隻是微微仰起他那巨大的頭顱，嘴巴猛地張開。
    幅度的大小已然遠超人類的極限！
    深淵巨口！
    巨大的水拳挾著萬鈞之勢砸下。
    卻在觸及那張開的巨口邊緣時，如同泥牛入海，沒有發出任何撞擊的巨響。
    狂暴的水流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拉扯著。
    無聲無息地灌入了大衛的嘴中！
    不過短短兩三秒。
    那足以衝垮牆壁的龐大水拳，竟被大衛硬生生吞了個幹幹淨淨。
    大衛咂了咂嘴。
    仿佛隻是喝了一杯開胃飲料。
    那張開的巨口瞬間恢複原狀，隻留下目瞪口呆的少年和他身後一群下巴都快掉地上的小屁孩。
    “怪......怪獸把水拳吃掉了？！”孩子們嚇得抱成一團。
    少年也徹底懵了。
    他源自大鼎的控水能力，竟然被對方一口吞了？
    這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住手！”
    秦月快步上前，擋在少年和大衛之間，目光直視著還有些發愣的少年：“大衛先生不是怪獸！他是我們的隊友！我們也不是什麽公主，隻是平平無奇的傭兵！”
    少年看著秦月那張在昏暗巷子裏依舊明豔動人的臉。
    又看看她身後那個輕鬆化解了自己最強攻擊的肉山，眼神中的敵意和戒備迅速被震驚和疑惑取代。
    “隊……隊友？”
    少年看了看秦月，又看看譚夢秋，再看看正在拍打身上水漬的大衛，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鬧了個大烏龍。
    他臉上那點強裝的凶狠瞬間垮掉，露出一絲屬於少年的窘迫。
    少年撓了撓頭。
    他對著大衛的方向，有些別扭但很認真地鞠了一躬：
    “對......對不起！大衛先生！我們不知道！以為您是……總之非常抱歉！”
    他身後的孩子們也七嘴八舌地跟著道歉。
    大衛揮了揮胖手，甕聲甕氣地說：“算了算了，不知者不怪。不過小子，你這控水的本事，有點意思啊。”
    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少年。
    少年看著秦月清麗的臉龐，臉微微發紅，聲音也低了下去：“我叫小傑。剛才對不起，真以為你們是壞人......”
    “這個能力也是我前不久才獲得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當時哥哥給我疊的紙船，被風吹進下水道了，我就自己一個人下來找。”
    少年指了指腳下的井口：“船沒找到，倒是在那個大平台下麵，發現了一個好大的銅疙瘩，像個大水缸，上麵刻著好多看不懂的紋路，沉得要命。”
    “銅疙瘩？水缸？”
    秦月心中猛地一跳，清冷的眸子緊緊盯著小傑：“你剛才操控水流的能力……是不是碰到那東西後才有的？”
    “你怎麽知道？”
    小傑一愣，驚訝地睜大眼睛：“我搬它的時候不小心劃破了手，血沾上去了，然後……然後我就感覺能摸到水了！”
    揚州鼎，控水之能！
    秦月想起了能夠溝通幽冥的粱州鼎。
    控水就是揚州鼎的能力！
    鼎竟然在眼前這個少年手中！
    “小傑......”
    秦月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那個銅疙瘩，它不是水缸，是一件......很特別的古物，對我們很重要。我們願意花錢買下它。”
    “我出價，一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