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嵐當然知道他偷襲的是誰的宅邸。
    遠阪時臣，一個喜歡犯錯的中年人。
    這個男人不必在乎，倒是對方的從者有些有意思。
    吉爾伽美什，外號金閃閃，在他印象裏，應該是這次聖杯戰爭之中實力最強大的從者，並且無比的孤高和桀驁。
    他看了一眼身旁享受在愉悅之中的聖主。
    由於從者在降臨時便被限製了上限，如今的CaSter職階的聖主和金閃閃之間，誰更強還真是難說呢。
    不過周嵐還是押聖主一票。
    畢竟有十二符咒的存在，聖主是位六邊形戰士。
    但抱著有樂子不看白不看的心態，周嵐還是挺希望作壁上觀看他們打一架的。
    所以他的第一選擇就是遠阪家。
    誰勝誰負對他而言都無所謂，反正隻要聖主打的爽就行了。
    畢竟，身為從者的聖主實力有限製。
    但。
    身為禦主的他可沒有。
    月之惡魔咒藍，他是以完整的真身，全部的姿態降臨這個世界的。
    周嵐抬頭看向天空中高懸的皎月。
    在某一個瞬間，他忽然覺得那輪皎月是如此的可愛。
    且可口。
    不過看聖主貌似沒有繼續玩下去的想法，他轉身，足不沾塵的飄浮著向下而去。
    聖主高達三米多的身軀跟在他的身後，腳步一停，他沙啞道：“黑影軍團。”
    地麵的影子裏，數名黑影士兵塑造實體，朝著濃重的夜色飛掠而去。
    “被發現了！什麽時候？”言峰綺禮透過哈桑的眼睛，心中閃過驚訝。
    他的從者哈桑有百貌之稱，並非一位，最開始被金閃閃殺死的隻是用來迷惑其他人眼睛的其中之一罷了。
    從者哈桑的眼睛之中，幾道黑影接連閃爍，緊接著是無數在視線中飛速擴大的手裏劍。
    他僵硬的轉身。
    一時間，以他為圓心，數十名黑影武士已經將他團團包圍。
    “對麵到底是……何許人物？”
    無言，無答。
    一股淩厲的殺機在夜色中悄然綻放。
    從此刻開始，這場吊詭的聖杯戰爭拉開了他的序幕。
    ……
    “綺禮，你是說，就是這兩個奇怪的存在偷襲了我們？”
    仔細端詳言峰綺禮遞過來的畫像，遠阪時臣愣了愣。
    這是言峰綺禮通過他的從者哈桑的眼睛所看到的對方的模樣。
    一個奇怪的龍首人身的綠皮怪物，即便是畫像，也能察覺到一絲恐怖的壓迫感。
    遠阪時臣有些惶恐。
    為了防止昨晚的事情再度發生，他特意更換了根據地。
    幸好已經把妻女送回了鄉下，否則昨晚的損失恐怕要比想象之中更為慘烈。
    他拿著那張畫像，沿著牆壁踱步，言峰綺禮也沉默著，同他相反的方向邁著步子思索。
    “沒錯，這次聖杯戰爭的CaSter，除了昨晚的火焰光柱魔術之外，它似乎還有釋放使魔的能力。”言峰綺禮分析道：
    “類似於哈桑的能力，某種忍者，單體比哈桑更弱，但是數量更多。”
    遠阪時臣揚起頭，麵色嚴肅。
    他絞盡腦汁的搜刮腦海中能把這兩項能力串聯到一塊的人物。
    半晌，他搖了搖頭。
    沒有。
    曆史上從未聽說過這樣的家夥，他的能力和長相之奇怪聞所未聞。
    腳步聲一刻不歇，言峰綺禮的麵色變得更加深沉了一些，他猶豫道：“或許你應該看一下另一張……”
    “另一張？”
    “沒錯，不出意外的話，那應該是CaSter的禦主。”
    言峰綺禮的表情帶給遠阪時臣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
    曾經身為聖堂教會代行者的言峰綺禮，處理過不少異端，不可謂不見多識廣。
    但即便是他，麵對這位禦主也沉下臉。
    遠阪時臣將第二頁畫像擺在眼前。
    一瞬間。
    他愣了一下。
    “這是……人類？還是？”他看不明白。
    畫像裏，一個長相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生物靜默的，以某種漂浮姿態懸在空中。
    他身穿異國服飾，看上去是某種道袍，高貴而優雅，紫黑色的長發反重力的懸著。
    言峰綺禮的畫功很深厚，但正是如此，僅僅隻是一眼，遠阪時臣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驚悚之感。
    那不是一張人類的臉。
    畫像裏透露而出的更不是人類會有的氣質。
    隔著承載畫像的紙張，遠阪時臣感覺他正在同自己對視。
    這側麵說明畫像之中的這個形似某種惡魔的怪物，早就發現了暗中窺視的眼睛。
    但他卻沒有絲毫在意，那股淡定而從容的氣質毫不緊迫。
    像是挖開了曆史的墳墓，將某個不可言說的遠古惡魔重現世間，帶著古老滄桑的曆史遺韻。
    強大的壓迫和危機感頓起，本就謹慎的遠阪時臣瞬間停下腳步。
    滴滴汗珠從他的額頭墜落。
    這到底是……何種對手？
    這真的是人類麽？
    原本十拿九穩的聖杯戰爭，一瞬間變得迷茫而朦朧起來。
    “我完全……看不透。”遠阪時臣扶著額頭，迷茫驟起。
    這件事現在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扶著桌子站定，猶豫道：“告訴言峰璃正，身為裁判的神父有權了解每名參與者的身份。”
    他已經慌不擇路了。
    必須通過這種辦法來了解未知的對手，否則他將難以度過接下來的每個夜晚。
    “是。”
    言峰綺禮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的黑暗裏。
    金色的光芒聚攏成人形，吉爾伽美什接過那兩張畫像，麵色嚴肅的端詳。
    良久，他忽然揚起嘴角。
    “看來這次無趣的爭鬥，有了足夠令我感受到愉悅的對手。”
    “王中之王，這次的對手恐怕非常棘手……”
    遠阪時臣俯下身，他急切的想從吉爾伽美什，自己的這位強大從者身上聽到些許令人能夠安穩的話。
    “時臣……”吉爾伽美什放下手中的畫像，取了一瓶紅酒，“你在質疑我？”
    “不敢。”遠阪時臣惶恐道。
    吉爾伽美什舉著紅酒杯，淡淡的啜飲，他麵色高傲，帶著最古之英雄王的自信。
    從來如此，身為世界上已知最古老英雄史詩的主人公，他是最早的英雄王，同時身為從者，他的實力無可質疑。
    “區區不知道從哪個墳墓裏刨出來的雜種，也敢與太陽爭輝。”
    “下次見麵，我會親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