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龍已經知道身後這個人是誰了。
    莫名的。
    他的手微微顫抖，心裏忽然有些憋屈。
    從黑手幫的老大，混到如今的公交車司機的位置。
    他心裏簡直有苦說不出。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背後的這個家夥。
    聖主！
    如果不是遇見了這個家夥，他哪怕憑借著自己的智慧和手段，都足以過上逍遙而優越的日子。
    顏值，氣質，魅力，才能……
    他瓦龍什麽都不缺！
    要知道，就連十三區，這個龐大的組織，都被黑手幫搞得無數次焦頭爛額。
    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麽倒黴過。
    瓦龍沒有理會，繼續開車。
    他看了一眼後視鏡，聖主變成了人形，正一臉散漫的靠著，一身西裝，穿著皮鞋的腳搭在前座的座椅靠背上。
    好不瀟灑。
    就像，以前的他自己一樣。
    “你不是被封印了，怎麽又複活了？”瓦龍道。
    聖主攤了攤手，揚起嘴角笑道：“瓦龍，你有沒有兄長。”
    他突然的問題讓瓦龍愣了一下。
    不明白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麽關聯。
    “沒有。”瓦龍道。
    話落，公交車經過減速帶，顛簸了一下。
    聖主笑道：“注意看路，司機——”
    瓦龍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他發現聖主變了。
    內心之中，一股怨氣升起，但卻又很快消散了下去。
    他打不過聖主。
    哪怕當初對方隻是靈魂狀態，都能把他降服的欲仙欲死。
    可以這麽說，經驗證明，就算聖主什麽都不會，拿捏他也照樣是一把好手。
    聖主仿佛絲毫沒有意識到他那句話會對瓦龍的內心造成多大的傷害。
    隻是自顧自聳了聳肩，繼續剛才的話題道：“那很可惜了，難怪你混得不好。”
    他臉上浮現出得意，看得出來心情非常不錯。
    “所以呢，你是來嘲笑我的麽？聖主？”瓦龍深呼出一口氣，勸說自己保持理智。
    “當然不是。”聖主搭著手，目光低垂看向瓦龍的背影。
    “我是來幫助你的，瓦龍。”他淡淡道。
    唯一的仇敵呂洞賓被他親手送入地獄，這世界上再沒有什麽可以阻止他了。
    聖主就連氣質和一舉一動，都顯得從容不迫起來。
    “幫助？”瓦龍差點沒繃住，“你還是先好好考慮你自己吧，你複活的消息成龍肯定會知道。”
    “然後呢？”聖主揚起嘴角。
    “我的建議是你立馬下車，不要把麻煩帶我這裏來。”瓦龍道。
    “成龍？他不是我的對手。”
    “聖主！”瓦龍的聲音忽然大了些許，“你的話在我這裏，沒有絲毫的說服力，我再也不可能相信你，哪怕一個字。”
    瓦龍怒氣衝衝的說了一串，目光通紅的盯著擋風玻璃前麵。
    這個家夥，裝作大義凜然的要把他拯救於水深火熱之中。
    但水深火熱又是怎麽來的？
    他瓦龍一清二楚。
    但凡跟這個家夥合作，就沒有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成功過。
    他隻想搞錢，但錢沒搞到不說，自己的存款反倒越來越少，水平也越來越低。
    直到現在，竟然開上了公交！
    他這輩子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麽落魄過！
    他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清晰刺耳的喇叭替他表達了心中的怒火。
    這時。
    一隻粗壯的手臂忽然搭在了他的肩頭。
    聖主？
    瓦龍一愣，
    這家夥，什麽時候走過來的，完全沒有腳步聲。
    他看向後視鏡，聖主似乎預判了他，從後視鏡裏跟他對視了一眼，露出一個微笑。
    瓦龍連忙收回目光。
    差點忘了，聖主是個惡魔。
    “看來你對我很有意見，瓦龍，居然敢這麽和我說話。”聖主不疾不徐道，手掌在他肩頭捏了捏。
    “不，我不敢，這是我人生的穀底，您明白嗎？我已經疲憊了，不想再搞事業了，我現在隻想開好我的車。”
    瓦龍低下腦袋，顯出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
    他落魄而垂喪，像是一條路邊的野狗。
    “看來你似乎完全不相信我，瓦龍。”
    “眾所周知，您不守信用。”瓦龍下意識的回懟道。
    聖主手掌往下，替他整了整身上那件司機的工作服，以上位者的姿態輕輕拍了拍。
    他問道：“瓦龍，聖主不守信用，和我有什麽關係？”
    瓦龍一愣：“您不就是聖主？”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我是神都，瓦龍，聖主已經是過去式了，不過你當然也可以繼續這麽叫我。”
    “神都……”瓦龍默默念叨著這個名字。
    “我回來，是為了重新統治這個世界，還記得嗎，我跟你說過的那句話。”
    “哪句話？”
    “打開地獄之門，金錢財富要多少有多少。”聖主重複道。
    一絲希望，忽然從瓦龍心底萌生，他喃喃道：“我以為您是騙我的……”
    “再強大的統治者，也需要手下，你是個不錯的家夥，開公交車不適合你。”聖主風輕雲淡道。
    “那我……適合什麽？”瓦龍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他的心氣幾乎已經被打散，一時之間居然發愣了。
    “問你自己，你的願望是什麽？”
    “我的願望……我想躺在摩天大廈的頂樓，數用之不盡的金錢鈔票。”瓦龍確信道。
    “很好。”聖主滿意道，“在前麵拐彎的地方停車。”
    瓦龍沒法拒絕聖主的請求，他一腳刹車，停在一幢大樓門口。
    看了一眼，這裏是家銀行。
    “您要幹嘛？”他不確信道。
    “看起來你有些忘了自己本來的手藝。”聖主笑了笑道，“不過沒關係，我會幫你回憶起來的。”
    他徑直把瓦龍提下車，站在銀行門口。
    一瞬間，瓦龍忽然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像是十二符咒全部在手一樣。
    他的眸子忽然瞪的老大，不敢置信。
    “接下來的事，還需要我教你嗎？”聖主語氣微妙。
    瓦龍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目光落在聖主似笑非笑的臉上，他感覺自己在做夢。
    聖主？在幫助自己？
    他是睡著了嗎？
    “你現在體會到的，就是我體會到的感覺，瓦龍。”聖主道。
    “什麽意思……？”瓦龍不解。
    聖主攤開手，無奈道：“所以，這就是你這種沒有兄長的家夥，無法理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