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力量令芙寧娜呆住了。
    她從一開始驚訝緩過神來，確信這絕對不是魔術，但對方的身上也沒有佩戴神之眼。
    眼前看起來分外淡然的中年男人，是個異類。
    裙擺微微飄起又落下，她回到地麵優雅的行了個禮。
    “怎麽樣？好玩麽？”周嵐笑了笑。
    “真是神奇。”芙寧娜感歎道，“作為回報，你擁有與我一同進餐的機會。”
    隻是瞬間，她立馬又雄赳赳氣昂昂的擺出了水神的模樣。
    但語氣之中卻保持了一定的客氣。
    這是她作為不具備力量的，水神的人之麵所堅守的東西，以她的風格扮演好水神的形象。
    “很好，剛好我也有話準備和你說。”周嵐開口道。
    “和我？”芙寧娜愣了愣，她確信自己在今天之前從未見過這個人。
    片刻過後，德波大飯店。
    此刻剛好是下午茶的時間，這裏也算得上是全楓丹最高級的用餐場所。
    圓桌前兩人麵對而坐。
    芙寧娜有些心不在焉，手指捏著調羹在杯子裏打轉。
    “有什麽話，必須要跟我說？”她忽然想起剛才見到周嵐後對方的第一句話。
    就算心再大的人，這會也不應該無視那話裏的意義。
    她有些害怕。
    安靜的氛圍中，周嵐的第一句話便令她止不住的惶恐起來。
    “再過不久，你就會遭到審判。”他輕巧的開口。
    芙寧娜瞳孔驀然睜大，調羹在杯子裏撞出低微的聲響。
    周嵐繼續道：“預言即將來臨，原始胎海正在飛速上漲。”
    他側過目光看了一眼，在不為人知處，他仿佛能看見更多的東西。
    “無數的海水正在努力衝破阻礙，在我來到楓丹的第一刻，就已經感知到了。”
    “您的意思是？”芙寧娜連忙開口，突如其來的消息令她一時之間下意識用了敬語。
    扮演了五百年，努力營造出來的氣場，在周嵐麵前瞬間破功。
    “不必擔心，我已經和另一個你達成了交易，到時候你隻需要好好接受審判就行了。”
    周嵐緩緩開口：“作為交易的一部分，代價你無需知曉，隻需要在合適的時候，喊出我的名字。”
    芙寧娜不解的搖了搖頭。
    眼前這個男人一語道破了所有天機，在他麵前仿佛壓根就沒有秘密。
    說實話她還沒能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我對你們的審判和歌劇，乃至對這個虛假的世界都沒有任何興趣，我隻為了一件事而來，作為代價，芙卡洛斯已經將那東西允諾了……”
    周嵐清晰的挑明了一切。
    放眼全楓丹，隻有兩個人有資格知道這件事。
    也就是水神的兩麵，芙寧娜和芙卡洛斯。
    芙寧娜抿了抿嘴，顯現出她的困惑和糾結，但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另一個她和眼前的人達成了合作，繼扮演水神之後，她又有了新的任務麽？
    可是她為什麽不親自出現，告訴自己呢？
    明明覺得已經很累了，但是聽起來又隻有這幾天了，釋然和困惑充斥了她的腦袋。
    她是個被蒙在鼓裏的人，就像是自誕生起就隻為了一個目的而存在。
    “我知道了。”她低聲說著。
    猶豫了一陣，她才終於咬著嘴唇問道：“會成功嗎？我的意思是我的子民們會活下來嗎？”
    “當然。”周嵐微微一笑，“前提是，你要喊出我的名字，因為我要稍許離開一陣。”
    “我會的，請告訴我您的名字！”芙寧娜雙手握拳，她太用力，以至於指節都有些發青。
    周嵐麵色不變，伸出手指輕輕一點，一縷紫黑色的魔氣朝著芙寧娜飛去。
    “這是？”她望著這縷纏繞的魔氣疑惑不解。
    這縷月之魔氣在她掌心出現了一刻後，便又飛速的消失。
    與此同時，她的心底忽然蹦出了一個清晰的名字。
    “咒——藍——？”她嘴唇翕動，低聲喃喃。
    “這縷魔氣隻有一個作用，就是能夠令我聽見你的呼喊，隻有一次，過後便會消失，你自行判斷時機。”
    周嵐淡淡的開口，隨即自若的起身。
    良久，當周嵐離開，她呆呆的望著對麵座位上，那完全沒有動過的甜點，發愣。
    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神秘，迅速的開始又消失。
    可是，周嵐剛才傳遞過來的所謂魔氣的東西，裏麵摻雜了一絲熟悉的，另一個她的氣息。
    這就是憑證麽？
    男人沒有說謊的憑證。
    周嵐自顧自的離開了德波大飯店。
    他所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在幾個關鍵的節點動動手指，然後在合適的時候出現。
    不需要猛猛的打生打死，一切便都會朝著他想要的方向去走。
    身為月之惡魔，這才是他的性格和作風。
    此時此刻，他已經離開了楓丹廷，落在城外的海域之上。
    那縷月之魔氣在芙寧娜喊出他的名字之後便會消失，即便身處不同世界，也能聽見這聲呼喊，這是它唯一的作用。
    頭頂，七道璀璨的流光緩緩落下。
    與此同時，周嵐察覺到了一絲淺淺的被窺視感。
    他看向落在麵前的東西，忽然笑了。
    很少有東西值得他笑，但眼前發生的事情的確有幾分搞笑。
    神之眼。
    這個世界獨特的，一種外置魔力器官，同時也意味著某些更多的東西，追溯一切的源頭，便是那位沉睡的天理。
    持有神之眼的人，能夠借此發揮出七中元素力量。
    周嵐微微仰頭，看向天空：“善意，惡意？還是試探呢？”
    落在他麵前的神之眼，一共有七枚。
    像是小攤上的商品，任由他挑選似的。
    他從未掩飾自己降臨的事實，但天理的維係者卻並未出現，而是落下了七枚神之眼。
    誠然，神之眼可以令普通人獲得強大的力量，但對於周嵐而言，算不得什麽好東西。
    這是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之一，周嵐更願意將這看做一種試探。
    他輕笑一聲，原本堅不可摧難以被損毀的七枚神之眼，如同玻璃球般在他麵前破碎，化作縷縷星點。
    這一幕實在有趣。
    就像是拿著一塊餅幹遞給波剛，試探她的食欲。
    一塊餅幹。
    能夠令波剛滿足的吃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