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被雨霧洇成淡淡的灰，老宅診療室的空氣裏浮動著消毒水與安神香混雜的氣息。
    華花池攥著b超報告單的手指關節發白，紙頁邊緣被反複摩挲得發毛。
    當醫生摘下聽診器說出"夫人這種情況對胎兒沒有影響，隻是不要摔著了"時，他緊繃的肩膀才驟然鬆下來，卻又在下一秒重新繃緊。
    "我知道了，我不會讓她出事的，一定要做到。"華花池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目光死死盯著走廊盡頭虛掩的房門——此刻陸離正蜷縮在那間灑滿陽光的臥室裏，把自己裹在印著小熊圖案的毯子裏，像隻受驚的幼獸，她現在非常的沒有安全感，醫生說過這個需要慢慢的來。
    突然，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響從樓上傳來。
    華花池幾乎是撞開樓梯扶手衝了上去，隻見陸離赤腳站在滿地瓷片中央，蒼白的腳掌邊緣已經被劃出細小的血痕。
    她懷裏緊緊抱著個布偶，眼神警惕地盯著窗外搖晃的樹枝："它們在盯著我...想把寶寶搶走...你能不能幫我啊？"
    "阿離，你懷著孕呢？小心點啊！你有什麽事情我都會答應你的，隻要你開心就好。"華花池的聲音帶著難以克製的顫抖，他單膝跪地，全然不顧膝蓋壓在尖銳的瓷片上，小心翼翼地把妻子抱到床上。
    陸離卻在接觸到床墊的瞬間劇烈掙紮，指甲在他脖頸處抓出幾道紅痕。
    "放開我！你們都是騙子！你們都想害我，我不相信你們。"陸離的尖叫讓樓下的孩子們捂住了耳朵。
    華花池卻將她越抱越緊，下巴抵著她發頂喃喃自語："是我，是花花，我們的寶寶在肚子裏乖乖的，誰也搶不走...我保證誰也不能。"他的聲音漸漸染上哭腔，溫熱的淚水滴在她後頸。
    僵持中，陸離突然安靜下來，伸手摸上他濕潤的臉頰："你哭了？老公不要哭，我沒事的，我會好起來的。"她的指尖帶著病態的冰涼，眼神卻罕見地清明了一瞬。
    華花池立刻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輕輕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和寶寶是我的命，答應我別再傷害自己了，好不好？我隻有這一個要求。"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變成了細密的雨絲，合朧月帶著孩子們輕手輕腳地進來。
    華瑤寶捧著新買的絨毛小熊，怯生生地湊到床邊："媽媽，小熊會保護寶寶。"陸離盯著女兒泛紅的眼眶，睫毛微微顫動，最終伸手接過了小熊。
    華花池趁機撿起地上的孕婦維生素，混著溫水遞過去。
    陸離盯著水杯看了許久，終於小口抿下，慢慢的她睡了過去。
    晨光穿透雲層，在她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映得她眼下的烏青格外刺目。
    華花池輕輕擦去她嘴角的水漬，在心裏默默發誓：就算要用餘生當她的盾牌，也要護住這一大一小兩條命，可是他真的可以做到嗎？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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