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打著寫字樓的玻璃幕牆，鹿水月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樓下華燈初上的街道，手中的調查報告被捏得發皺。
    三天前，她的接頭人發來最新指令：不惜一切代價獲取離池集團即將啟動的海外並購案核心數據。
    而此刻，她卻對著手機裏華花池發來的消息猶豫再三——“今晚帶孩子們去遊樂園吧，你要不要一起來？”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陸離扶著微微隆起的小腹走了進來，孕期浮腫讓她的腳步略顯沉重。
    鹿水月慌忙將手機倒扣在桌麵，卻被對方敏銳的目光捕捉到這細微的動作。
    “在躲什麽？怕我來找你啊，你們的事情我猜到了。”陸離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冷意，“是在躲我，還是在躲華花池？”
    鹿水月喉嚨發緊，牆上的掛鍾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像在敲打她緊繃的神經。
    她想起昨夜在華花池家，小女兒抱著她的脖子撒嬌，說“鹿姐姐笑起來比媽媽好看”。而華花池倚在廚房門框，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那樣的場景讓她幾乎忘記自己的真實身份。
    “陸離，華花池是你的老公，你怎麽不告訴我？”鹿水月突然轉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要是告訴你，他是我老公，你會怎麽辦？我知道他愛你，可是我也很愛他，我現在懷著孕，我……”陸離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最終消散在窗外的雨聲裏。
    陸離盯著她蒼白的臉，突然笑出聲，笑聲裏帶著自嘲與悲涼：“愛，你說對了，我們的婚姻是因為愛，我很愛他，他也很愛我，你沒有機會了。”
    “幾年前，我是華花池找尋很久的人，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是我贏了。”
    鹿水月瞳孔驟縮，眼前浮現出華花池撫摸十字架時的神情。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華花池總在深夜獨自對著書房裏的合照發呆，為什麽他提起“愛”這個字時眼底總有揮之不去的陰霾。
    “你是雙麵間諜的事情，跟他說了嗎？”陸離突然湊近，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混著雨腥味撲麵而來。
    鹿水月如遭雷擊，後退半步撞翻了桌上的咖啡杯，褐色液體在文件上暈開，洇濕了“離池集團機密文件”幾個大字。“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是不可能知道的，因為……”她的聲音帶著顫抖，手悄悄伸向身後的抽屜——那裏藏著她與組織聯係的加密手機。
    陸離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畫麵裏她正與接頭人在街角咖啡店秘密交談。
    “我比你更清楚，我比你想象中知道的多，我勸你離華花池遠一點，要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這個圈子裏生存需要什麽。”她將照片扔在桌上，轉身時扯動了腹部，有些疼，肯定是今天不小心扭到了，“勸你趁早收手，否則等華花池發現真相……”她沒有說完，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窗外，華花池的黑色賓利正緩緩駛入地下車庫。
    鹿水月盯著照片上自己緊繃的側臉，突然想起華花池他說過的話：“你總像隻受驚的刺蝟，其實放下防備的樣子更可愛。”此刻，那些溫柔的話語卻像鋒利的刀刃，將她的偽裝一寸寸割裂。
    手機在桌麵震動，華花池的消息跳了出來：“我到樓下了，今天給你帶了你最愛的栗子蛋糕。”鹿水月望著屏幕上跳動的文字，終於明白，自己早已在這場博弈裏，輸得一敗塗地。
    而真相如同即將決堤的洪水，正裹挾著所有人，朝著未知的深淵奔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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