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客廳隻亮著一盞暖黃的小夜燈，陸離蜷縮在沙發角落，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得她臉色愈發蒼白。
    通訊錄裏密密麻麻的未接來電和消息，來自鹿家五兄妹和華花池，可她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連解鎖屏幕的勇氣都沒有。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衣角，白天的畫麵在腦海中不斷回放——鹿小星打翻她精心準備的生日蛋糕，鹿晨當著她的麵撕碎手寫信，還有那句刺耳的“我們永遠不會承認你是家人”。
    所有這段時間壓抑的委屈、小心翼翼的討好，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將她淹沒。
    “哢嗒”一聲，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
    華花池拎著打包的宵夜走進來，看到沙發上縮成一團的陸離，腳步猛地頓住。
    “陸離？”他快步上前，伸手想抱住她，卻被她下意識躲開。
    陸離抬起頭，眼眶通紅，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砸在膝頭，“為什麽無論我做什麽，他們都不願意接受我？我每天早起學做飯，熬夜準備禮物，甚至連他們隨口提的願望都記在小本本上……”
    華花池的心狠狠揪起，伸手想擦去她的眼淚，卻被她拍開。
    “別碰我！”陸離突然爆發，抓起一旁的抱枕狠狠砸向牆壁，“我以為隻要足夠努力，就能代替小鹿姐在他們心裏的位置，可原來都是我一廂情願！”
    “不是的，你聽我說……”華花池試圖解釋，卻被陸離打斷。
    “我不想聽！”她站起身，踉蹌著後退兩步，“我累了，真的好累。從結婚那天起，我就像個笑話，所有人都覺得我是為了利益才和你在一起，連你的家人都……”話未說完，她突然捂住嘴，嗚咽聲混著抽氣聲，在寂靜的客廳裏格外刺耳。
    華花池不再猶豫，上前將她死死摟進懷裏，任憑她捶打、掙紮。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他聲音發顫，下巴抵著她的發頂，“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陸離漸漸沒了力氣，癱軟在他懷裏，淚水浸濕了他的襯衫。
    “我是不是很失敗？”她喃喃道，“連讓別人喜歡我這麽簡單的事都做不到。”
    “你沒有失敗。”華花池捧起她的臉，拇指輕輕擦去淚痕，“感情從來不是靠單方麵的付出就能強求的。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好到讓我心疼。”他的眼眶也泛起紅意，“是他們不懂珍惜，是我沒處理好這些關係。”
    陸離吸了吸鼻子，看著他眼底的血絲和疲憊的神色，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控有多任性。“對不起……”她小聲說，“我隻是太委屈了。”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華花池將她摟得更緊，“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和他們說清楚。如果他們還是不肯接受，我們就……”
    “不要。”陸離搖頭，聲音悶悶的，“我不想放棄，隻是需要一點時間。”她抬起頭，眼神裏重新燃起倔強，“我要讓他們知道，我陸離做他們的家人，是認真的。”
    華花池看著她重新振作的模樣，嘴角泛起溫柔的笑意，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好，我永遠站在你這邊。現在，先去吃點東西？你今天一天都沒好好吃飯。”
    陸離靠在他懷裏，輕輕“嗯”了一聲。客廳的小夜燈依舊暖黃，卻不再像剛才那樣孤單。
    或許，在被生活的荊棘刺痛時，有人願意緊緊握住你的手，這就是堅持下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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