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2 7章 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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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佐助的喉間像是被撕裂的破布,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滾燙的腥甜。
    他捂著腹部的傷口,指縫間不斷湧出的血染紅了黑色的衣襟,腳步踉蹌得像風中的殘燭。
    身後不遠處,鳴人躺在碎石堆裏,金色的頭發被血汙黏在蒼白的臉上,胸口微弱的起伏幾乎難以察覺。
    佐助的視線在鳴人身上盯著了一瞬,那雙總是盛滿陽光的藍色眼眸此刻緊閉著,眼角似乎還掛著未幹的淚痕。
    喉間的腥甜猛地湧上,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更多的血濺落在地麵。
    “……”他想說什麽,最終卻隻化作一聲壓抑的悶哼,猛地轉過身,拖著傷軀踉蹌離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他不敢回頭,怕一回頭,那些被仇恨死死壓住的愧疚就會瞬間將自己吞噬。
    這條路一旦踏出去,就再也回不了頭了,而且自己沒有錯,錯的是他們……他在心裏對自己說,一遍又一遍,直到聲音冷硬如鐵。
    遠處的爆炸聲還在耳邊回響,卡卡西和小櫻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衝過斷裂的岩石。
    當看到躺在地上的鳴人時,小櫻的腳步猛地頓住,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她跌跌撞撞地撲過去,顫抖的手指撫過鳴人身上深淺不一的傷口,有的是利器劃開的深可見骨的口子,有的是被強大查克拉震出的內傷。
    很嚴重的是他胸前的口子,幾乎可以看見還在跳動的心髒,血跡浸透了木葉的護額,連帶著那抹鮮亮的金發也變得黯淡。
    “不……不可能的……”小櫻的聲音發顫,指尖觸到鳴人逐漸變冷的皮膚時,眼淚再也忍不住滾落,
    “佐助他明明……明明那麽在意鳴人……怎麽會……”她猛地捂住嘴,卻擋不住哽咽聲溢出,“這分明是……是想置他於死地啊!”
    她顫抖著解開醫療包,雙手因為恐懼而不停發抖,好不容易才拿出止血符貼在鳴人傷口上。
    “鳴人,你醒醒啊!聽到沒有!”她一邊用查克拉緊急止血,一邊哭喊著,
    “你不是最想贏過佐助嗎?你不是還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嗎?你不準睡!絕對不準!”
    卡卡西站在一旁,寫輪眼因為過度震驚而微微收縮。他看著鳴人毫無生氣的臉,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突然覺得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撲通”一聲,他失力跪倒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麵,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腦海裏閃過的是帶土和琳的臉,是水門老師臨終前的囑托,最後定格在佐助和鳴人剛進班時的樣子,卻在他的眼皮底下,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為什麽……”他低聲呢喃,聲音裏充滿了挫敗,“我果然……還是什麽都做不好啊……”
    老師,如果是你,會怎麽做?這個問題在心底盤旋,卻找不到任何答案。
    另一邊,佐助憑著最後的力氣瞬身到一處隱蔽的山洞。
    剛踏入洞口,他就再也支撐不住,踉蹌著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滑坐下來。
    左眼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像是有無數根針在紮,視野裏時不時閃過猩紅的碎片。
    體內的陰查克拉像失控的野獸,順著血管四處衝撞,所過之處都帶著刺骨的寒意,將他的理智一點點凍結。
    剛才對鳴人下手的瞬間,那一閃而過的猶豫和悔恨,此刻早已被陰寒的查克拉碾碎。
    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掌心觸到的溫度滾燙而粘稠,可他的眼神卻越來越冷。
    “為了複仇……”他低聲對自己說,像是在說服誰,“我沒錯……”
    身體的劇痛還在持續,傷口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噬。
    就在這時,洞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佐助猛地睜眼,握著草薙劍的手瞬間繃緊,刀尖直指來人:“誰?!”
    洞口的陰影裏,兜舉著雙手慢慢走出來,臉上掛著慣有的、讓人看不透的笑容:
    “別這麽緊張,佐助。”
    他的目光掃過佐助滿身的傷口和那隻隱隱泛著紅光的眼睛,語氣帶著一絲玩味,
    “看你這副樣子……恐怕是得到自己想要的力量了吧?”
    佐助靠在岩壁上,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那笑容裏帶著血腥味和決絕:“當然。”
    他緩緩站起身,草薙劍在手中轉了個圈,寒光映著他眼底翻湧的黑暗,“我想要的,從來都會親手拿到。”
    他抬眼看向兜,眼神銳利如刀,“接下來,該輪到我了——我的複仇,才剛剛開始。”
    兜的腳步很輕,他先是試探性地伸出手,指尖在離佐助傷口幾寸的地方停頓了片刻,見對方沒有揮開的意思,才緩緩將手掌覆了上去。
    淡綠色的查克拉順著他的掌心流淌而出,像一層薄紗裹住佐助的傷口,帶來一絲微弱的暖意。
    “佐助,”兜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壓低的興奮,尾音微微上揚,“你接下來的計劃,我可是滿心期待呢。”
    他一邊控製著查克拉修複佐助撕裂的傷口,一邊用那雙總是藏著算計的眼睛打量著對方緊繃的側臉,
    “想想看,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那些曾經對你、對宇智波一族不屑一顧的人,最後跪在你麵前搖尾乞憐的樣子……光是想象,就讓人忍不住興奮啊。”
    佐助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在兜的查克拉觸到最深處的傷口時,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悶哼。
    他瞥了兜一眼,那眼神冷得像淬了冰,隨即又緩緩閉上眼。
    兜的話像一根細針,刺破了他刻意維持的平靜。父母倒在血泊裏的畫麵、族人冰冷的屍體、鼬居高臨下的冷笑……一幕幕在腦海裏炸開。
    他攥緊了藏在袖中的手,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疼痛讓他的意識更加清醒。
    讓他在父母的牌位前跪下懺悔?太輕易了。那些被他當作實驗品害死的無辜者,那些被他玩弄於股掌的生命,豈是一句懺悔就能抵消的?
    佐助的睫毛微微顫動,眼底掠過一絲幾乎要凝成實質的狠厲。
    他要一點一點撕碎團藏的偽裝,讓他嚐嚐比死亡更難熬的滋味。
    要讓他在無盡的痛苦裏清醒地記得自己做過的每一件惡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徹底瘋癲、化為塵埃。
    查克拉的暖意還在持續,可佐助的血液卻仿佛在這一刻變得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