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讓門口準備接住她的唐心縝有些失望。
    “師父……”
    花戎戎抬腳跨過那堆布料：“大晚上s拖把呢？”見少男茫然眨眼，改口道：“你這是蹲我門口當石獅子？”
    說是蹲其實也不準確，唐心縝隻是縮成小團蜷在花戎戎門邊，偏偏那身衣裳料子多，層層疊疊的衣料像花一樣鋪開一地，這才絆到了人。
    “師父知道我是偷溜來的。”唐心縝歪著腦袋仰起臉，衣領隨著動作滑落半截：“這沒空房，他們都不肯讓我同住……”
    又是這副委屈巴巴的淚眼。
    這師徒倆倒是一脈相承，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都修煉得爐火純青。
    白日裏跟著花戎戎回合歡宗院落時，明裏暗裏邀請他同住的人不知多少。
    直到唐心縝頂著被擦花的口脂、腫著嘴唇從花戎戎屋裏出來，那些躍躍欲試的合歡宗同門才散去大半，後又見他蜷在師父門前，免不了要調笑兩句。
    怕是徒弟比不過新爐鼎，這才被趕到了門口。
    “不會敲門進屋？”花戎戎無語，這人是沒長手還是沒長嘴？
    “可是我聽師姐師兄們說，師父先前帶了新的爐鼎回來。”唐心縝從地上站起來，湊近聞花戎戎身上的味道。
    嗯，和自己偷用的口脂一個味，這下兩個人都是一樣的香氣。少男滿意地眯起眼睛，像被人摸頭的犬科動物。
    花戎戎一時語塞。
    當初用爐鼎當幌子綁人回來時，確實沒考慮過要圓謊。
    “他們逗你玩的，哪有什麽新爐鼎。”
    唐心縝聽到這話開心了，湊得更近，明目張膽地往花戎戎屋裏看，屋內空蕩蕩的，確實沒有半個人影。
    “那白日裏的血腥氣？我還當師父把新爐鼎用完了，這才精進了不少修為。”
    原主到底是什麽妖魔鬼怪……
    花戎戎覺得一陣惡寒。
    爐鼎是人吧？人和用完這兩個詞放在一塊，真是好小眾的文字搭配。
    她揉著太陽穴歎氣：“你下次有話能不能直接問，別擱這自己瞎琢磨。”
    唐心縝乖乖點頭，眼睛笑得彎成月牙：“好啊，從前師父總不許我多問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進去待著。”
    花戎戎把人往裏推，轉身就要往外走。
    “師父要去哪？不帶我嗎？”
    嘖，屬喇叭的麽這麽能叭叭。
    帶個鬼。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往哪條道走，更何況這是要偷摸著踩點，踩點懂嗎？偷雞摸狗的事哪能拖家帶口招搖過市。
    那還偷什麽仙果，不如腦門貼個“我是賊”的條子遊街算了。
    唐心縝見她鐵了心要獨自行動，便不再堅持，乖乖點頭應下會等師父回來。
    花戎戎這才鬆口氣，趁著夜色翻出合歡宗院牆。沒成想剛落地，就被暗處閃出的人影堵在了牆角。
    “妖、妖……仙子。”肖檸典有求於人，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仙子白天說的救墨背的方法？”
    他倒要看看這妖女能吐出什麽象牙，若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肖檸典把弓弦握得吱呀作響，意味不言而喻。
    “不就是要清暉雲露仙果嗎？”花戎戎左右張望確認無人，壓低嗓門：“現在就去探探位置。”
    “青山道種植保存仙果多年，豈會讓人輕易尋得。”肖檸典皺眉道。
    “說你笨還不認。”花戎戎一邊罵他一邊抬腳往處走，思考著哪邊地勢高些：“找不著仙果還找不著守衛？哪處守備最森嚴，仙果就在哪處。”
    肖檸典喉頭一哽。
    這道理他自然懂，可重兵把守之地哪是說闖就能闖的？若真能得手，何至於與這合歡宗妖女同路。給仙門大比全員下毒，已是他能想到最穩妥的法子。
    “趕緊走。”花戎戎沒心思跟他浪費時間，扯著他後領就往山道上竄。左右晚上的時間就這麽一會，等到天明更不好動手：“畢竟夜晚時間有限。”
    青山嶺層巒疊嶂，花戎戎想來想去還是後山最熟。
    花戎戎掃視著山下成片的屋舍，視線掠過幾處院落便不再停留。仙果總不會藏在人煙密集處，想來應當安置在更偏僻的區域。
    根據仙俠小說的套路……
    “青山道禁地怎麽走？”
    這類門派禁地不是藏著秘寶就是鎮著邪祟，橫豎都該有些重要線索。
    說來也怪，花戎戎本打算獨自夜探青山道，奈何身後這個肖檸典像塊甩不脫的牛皮糖。
    “未曾聽說青山道設有禁地。”肖檸典木著臉回答。
    “你既為救狼而來，總該打探過仙果所在？”
    肖檸典搖頭。
    ……合著您老除了搞破壞，半點正經事沒做唄。
    花戎戎氣不打一處來，又想起先前他下毒的事情：“解藥給我。”
    肖檸典又搖頭。
    花戎戎這下真是感覺自己拳頭硬了。
    她把指節捏得哢哢作響時，對方總算開口解釋：“解藥都被峽雲穀收走，藥性早用靈氣散逸在青山嶺各處了。”
    “哦……”峽雲穀已經把事情處理完了？花戎戎拖長音調，上下打量他：“那你怎麽還活蹦亂跳的，他們沒把你吊起來打？”
    “罰了靈石。”肖檸典言簡意賅。
    花戎戎腳底打滑差點栽下山。這青山道真是把創收刻進骨子裏了，擱現代高低得評個營商環境示範單位。
    說話間她竄上一旁高樹的枝椏。俯瞰整個青山道，巡邏弟子泛著靈光來回穿梭：“太假了。”她沒看幾眼就覺出了不對，難怪肖檸典耗了這些時日仍毫無頭緒。
    底下那些弟子走動的路線太規整了，簡直像是設定好的npc。要是在遊戲裏當然正常，可這裏是活生生的世界。
    花戎戎瞧見的人影來來回回就那幾個，還重複做著相同動作。
    其他仙家弟子會被迷了眼，覺察不出問題。可花戎戎是幻術出身的人，怎會察覺不到端倪。
    這群人活脫脫像遊戲裏走固定路線的小人。
    花戎戎手上法訣掐得發紫，將靈力聚在手心，猛地拍向麵前的空氣。
    幻境應聲裂開的瞬間她就後悔了，萬一是連環套怎麽辦？
    但手比腦子快，若是布陣之人能感應幻象破碎，怕是立刻會派守衛衝過來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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