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戎戎怕再說下去要露餡，為防對方繼續深挖原主身份，趕緊閉嘴抬頭，假裝沉迷觀摩遠處持劍的弟子們。
    然後把自己看笑了。
    這算什麽孽緣？
    這個世界是隻有兩個人嗎？
    她剛抬頭就精準鎖定了廣場中央那兩道人影，那身標誌性的白衣白發配白鬥笠，燒成灰她都能認出來，柳續！
    怎麽哪哪都有你？
    轉念一想又覺得合理，眼前這隊人馬本就是峽雲穀的，要是沒有柳續坐鎮才奇怪。估計是處理完其他事務，過來跟師兄換班了。
    花戎戎看得津津有味。
    君如琢不愧是榜上蓋章的好脾氣，柳續跟他說話時全程側著身子，眼神半點不往對方臉上落，要不是瞧見柳續嘴唇偶爾動兩下，她都要以為這位聖女隻是側身站在師兄麵前發呆了。
    最絕的是君如琢全程既不接話也不打斷，嘴角始終掛著春風拂麵般的淺笑。
    直到花戎戎嘖嘖稱奇完，柳續才慢悠悠轉回身子繼續交談。這回君如琢倒是開口回應了，兩人你來我往似乎在討論什麽，不過柳續依舊惜字如金，每次隻往外蹦幾個音節。
    可惜距離太遠，饒是修仙者耳聰目明，花戎戎也聽不清具體內容。
    旁邊合歡宗的弟子倒是看得如癡如醉：“聖女大人……這個距離都能聞到聖女大人身上的香氣了……真好看啊……最近戴鬥笠的樣子好仙……可看不到臉好可惜……好想永遠陪在大人身邊……哪怕是以靈寵的身份……”
    花戎戎被同門魔怔般的念叨弄得後背發涼，總覺得這人上一秒還正常，現在卻像突然變成在地麵陰暗爬行的男鬼。
    她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半步，摸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想，要是自己身邊出現這種癡漢，絕對連夜扛著馬車跑路。
    “你喜歡柳續啊？”她壓低嗓子問，盤算著屋裏那件峽雲穀校服要是拆賣的話，標個聖女親用外套應該能賣高價吧？
    “廢話！”合歡宗弟子嘴上應著，但脖子仍然伸得老長，眼珠子還粘在遠處那抹白影上：“世上沒人不喜歡柳續！這可是柳續啊！你不會以為聖女是靠峽雲穀撐腰才服眾的吧！”
    那人不知從哪掏出紙筆，開始描摹柳續的輪廓，嘴上還在不停解釋：“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她可是單憑實力讓全修真界折腰！連咱們合歡宗前輩都說看過這麽多屆聖女，隻有柳續是最勾人心魄的！”
    “可你剛才還說喜歡君如琢。”花戎戎小聲嘟囔：“柳續看著不像是個能和人好相與的，若當真兩個都要，怕不是你得被豎著切成兩半，一半給柳續用，一半給君如琢用。”
    可不得勾人嗎。花戎戎在心底吐槽，柳續本來就是峽雲穀從合歡宗弄來調包的假聖女，人身上流的是合歡宗的血，要是不勾人才有鬼了！
    可想到這裏就連自己都一愣。
    對啊，遊戲原劇情裏說過，柳續在峽雲穀苦修，受到的教育和要求比現代高三還可怕，人家現在隻是說話少點，要換成自己早該從崖頂跳下去好幾回了。
    這具身體的原主花戎戎，明明和柳續同年同月同日生，不過一個是人一個是妖的區別，如今卻還在紫階打轉，人和妖的差距怎麽比狗和人還大。
    算了。
    畢竟一個是反派一個是女主，工具人反派哪配和天命之人相提並論。更何況這反派本來就是留給玩家砍的，自然不能和柳續相提並論。
    花戎戎剛想通這點，剛準備起身開溜，旁邊同門突然狂扯她袖子：“聖女大人的臉怎麽越來越大了？”
    她一把搶回被扯變形的袖子，抬腳就要跑：“你有病吧！是她離咱們越來越近了！”
    話音未落，那同門手忙腳亂爬起來，第一反應把畫往背後藏，又趕緊拽平身上那條僅有的合歡宗下褲，順了順胸前叮咣亂響的一堆鏈子。
    花戎戎到底沒跑成，柳續的聲音已經飄過來：“戎戎。”
    ？
    戎戎？
    誰教你這麽喊人的？
    我的姓被你吃了嗎？
    心裏雖萬般不爽，但花戎戎還是舔舔牙，勉強擠出個假笑：“哈哈，好巧啊聖女大人，你也在這。”
    “找我？”柳續雖然語調平直，卻突然握住她的手：“這是？”
    ？？姐，你擱這演給誰看呢？
    花戎戎下意識抽了抽被抓住的手，手腕卻被柳續捏得特別緊，她咬牙又使了把勁，手腕都泛起紅痕還是紋絲不動。她垂頭磨著臼齒，這人今天是鐵了心要整我？
    那邊合歡宗同門正手忙腳亂藏起畫了大半的宣紙，目光在兩人交疊的手掌間遊移，整個人都怔在原地。
    花戎戎瞥見對方發愣的模樣，沒好氣地甩出一句：“他是你粉絲。”
    “嗯？”柳續偏過臉，顯然沒理解花戎戎的話。
    話剛出口花戎戎就想咬舌頭，從前看穿越劇還笑女主總把現代詞往外蹦，如今輪到自己，愣是尋不著合適的替換詞，支吾半天隻能硬著頭皮補全：“他仰慕峽雲穀聖女柳續。”
    單就這一句話也是憋著好些陰陽怪氣在裏麵的，特意把峽雲穀聖女擱在名諱前頭，就差明說這人仰慕的是聖女名號而非柳續本身。
    那弟子顯然沒聽出弦外之音，渾然不覺話裏帶刺，連連點頭：“正是正是！聽聞今日峽雲穀要來幫青山道巡防，我早早就來這守著了！隻想一睹……”
    話音戛然而止，眼珠子險些瞪出眼眶：“你們認識？！”
    花戎戎嘴角抽了抽。
    豈止是認識。
    她不死心又掙了掙手腕，疼得她倒抽冷氣，頂著柳續無聲的威壓從牙縫裏迸出四字：“以前見過。”
    花戎戎全程沒忘朝同門狠狠瞪眼，警告對方別多嘴多舌。
    遠處的君如琢察覺幾人氣氛微妙，緩步移了過來，衣角帶起一陣香風：“師妹，方才我同你說的……”
    他刻意放柔的嗓音硬生生打破僵局。
    柳續臉上沒什麽表情，胸口的起伏卻猛然急促起來，近在咫尺的花戎戎甚至能聽見她突然加重的呼吸聲，生怕這人當場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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