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戎戎說著，順手將花束遞回去：“鮮花贈美人。”
    “你這人真不用心。”萬家嘴上嗔怪，眼底卻漾開笑意，接過花，指尖故意擦過她手背：“拿我送你的東西還我，還好意思說贈美人？”
    “怎麽不好意思？我不都陪你來看星星了？”花戎戎歪頭看他：“換作旁人相邀，我定要看他今夜表現才決定出不出來。”
    萬家被花戎戎打趣得耳尖發燙，垂眼盯著自己手中的花枝：“這花是我用靈力保存的，隻想著開在你手裏最好看。”
    “嗯嗯。”花戎戎點頭應聲，目光從萬家喉結滑到纖腰：“是挺好看，我方才看了半天呢。”
    萬家被她直白的眼神燙得脖頸都泛起紅，紅暈一路漫到耳根，慌忙別過臉轉移話題：“先前在酒樓的話還沒說完。”
    花戎戎歪頭，思考了一下，滿腦子除了萬家眼淚汪汪的可憐模樣外，實在想不起先前聊到哪裏，隨口敷衍道：“那你接著說。”
    萬家似乎沒察覺她的敷衍，悄悄往她身邊挨近些，簡短道：“人間界的散修和你們靈界修士不同。”
    “有什麽不同，不都是修士嗎？”花戎戎指尖繞著萬家發梢，糾正他：“而且該叫修真界，不是靈界。”
    “在人間界叫法和你們不同。”萬家認真解釋：“有叫上界的，有叫靈界的。我們這有人煙，自然叫人間；你們那靈氣充盈，自然該叫靈界。”
    花戎戎笑起來，算是明白萬家說的不同地界的稱呼差異，接著先前話題問：“那人間界散修又與我們有什麽不同？”
    萬家指了指下麵幾間收攤的鋪麵：“區別在這，人間界散修平常不辟穀，實在沒錢就把攢錢買的辟穀丹找出來，吃一顆能頂月餘，省下不少錢。”
    “哦？”花戎戎打量他過大的衣服，這人看著也沒多少花銷：“省下的錢做什麽？”
    “重鑄養護哪樣不燒錢？”萬家把背後佩劍摘下，拍了拍：“早說過我們劍修都窮，有點錢全花在劍上。”
    花戎戎不以為然，峽雲穀劍修個個出手闊綽，哪像他說的慘狀：“可能隻有人間界散修缺錢，不過都這樣了，直接辟穀不更省錢？”
    萬家盯著方才指過的空攤位，對著空氣咽口水：“那麽多好吃的，往後都嚐不到，多可惜……”
    花戎戎笑得前仰後合，心想這人怕是隻能當一輩子人間界散修了，不過這般沒心沒肺的勁頭倒也不錯，硬是把修仙過成了行俠仗義的江湖日子。
    暮色沉沉，城中隻剩零星幾處燈火亮著，花戎戎抬眼望去，正好能瞧見花府透出的光暈。
    想著還有人在等自己，總不好仗著修士身份讓凡人熬夜，她拍拍袖子站起來，衝萬家擺手：“我得走了，花府都是凡人，熬夜等我會折壽的，我可過意不去。”
    “好吧。”萬家眼巴巴望著花戎戎，吸了吸鼻子，眼眶裏蓄著水光：“你在人間界待多久啊？能常來看我嗎？”
    花戎戎搖頭，掰開萬家悄悄勾住自己袖子的手指：“等料理完花府的事就得回宗複命，往後未必再回來。你要真有心就早點去修真界，我在合歡宗等你。”
    她暗自思忖，合歡宗雖說名聲不大好，到底也是響當當的宗門，總比讓這孩子被野雞門派拐走強。
    再看這人靈力駁雜，胸口傷疤也沒養好，想來不會被同門抓去當爐鼎，頂多像先前朱達那樣從外門雜役做起，蹉跎百年也總比當散修強。
    花戎戎想到這又記起花冥冥已年滿十六，再不駐顏怕是要耽誤了好顏色。
    可讓花冥冥自行修煉顯然來不及，花戎戎實在見不得自己這張臉日漸衰老的模樣，當下凝神感應四方靈力，朝著最亮處疾步而行。
    這處靈力最盛，樓中燈火通明，花戎戎落在門前，仰頭看了看匾額邊鑲嵌的金算盤，便知道自己沒找錯地方。
    琳琅閣。
    花戎戎在儲物鈴裏摸索半天，掏出個金吊墜遞給櫃邊清點貨物的弟子，夜色已深，這處分號內除了她已沒有其他客人。
    那弟子接過信物端詳片刻，恭聲道：“師兄此刻得空，您著急嗎？若是不急可以進貴賓間慢慢談。”
    “不用。”花戎戎擺手，想著還要趕回去，說道：“我趕時間，讓他直接來。”
    她在長凳落座，熟悉的麵孔匆匆趕來。那人周身靈力未散，像是剛從傳送陣中出來，來人是仙門大比小世界裏同她買五毒吊墜的其中一個忍人，那人笑著招呼：“好久不見啊仙子，可想好要換什麽了？”
    花戎戎叩了叩桌麵，餘光掃過旁邊豎耳朵偷聽的弟子，點頭道：“我在此地遇到後人，可花家沒有修煉苗子，我又不能久留人間界。”
    “現在要一枚駐顏丹，再定期給花家些凡人可用的丹藥，勞煩琳琅閣看顧花家。待報酬結清便傳信與我，屆時再看是否續約。”
    她說到此處略作停頓：“這可比仙門大比裏的一錘子買賣劃算，是長期生意。”
    忍人摩挲著手中吊墜：“就這些？”
    花戎戎點頭：“對。”
    “你拿了我的信物，隻有這點要求？”
    ？
    這點要求？
    花戎戎原本還擔心自己要求太多會攪黃生意，結果這句這點要求把她給整不會了，連忙強調：“是要你一直庇護花家，定期給花家送修士煉的丹藥，直到抵完先前說定的數目。”
    那人點頭表示知道：“若說要供整個宗門的丹藥，或許吃力些。可人間界的凡人未修煉過，按你所說，族裏也沒其他有資質的，他們隻能用最尋常的丹藥。”
    “這般品相的丹藥，就算我每月供應，也能供個千八百年，凡品丹藥本就不值錢。”
    ……怎麽反倒像自己虧了一樣。
    可細想自己確實不缺什麽，就算缺什麽，柳續也都送來了。花戎戎思來想去，實在想不出還要什麽，終究沒再提新要求，便從琳琅閣取了駐顏丹，匆匆趕回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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