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為這趟兗州之行做了許久的準備。
    所以她們這次出發帶著的東西很足，什麽吃的喝的將士暗衛都帶了，當然暗衛還是給太子留的多，崔俊謙等人也都在上京，不會出什麽亂子。
    此去兗州，路途遙遠。
    她的幾個孩子這下全得靠她的老大照料了，說到底晚柔還是有些不忍心，太子也就十一歲而已......
    不過她想到太子如今身邊這麽多人幫襯，又趕緊將眼淚收了回去。
    蕭衡看的清清楚楚她難受。
    馬車已經慢慢駛離上京，他伸手蒙住她的眼睛，溫柔的說：“太子聰慧，你這個做母親的還不信任他嗎？”
    “臣妾自然沒有不信任他！”
    虞晚柔從他懷裏探出來，有些生氣，這人會不會說話？
    她哪是不信任，明明是太子年紀太小了......
    蕭衡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用手劃了下她鼻子：“朕自然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可如今他大了，你得相信他，想起當年，朕也差不多是十二歲開始參與朝中政事.....”
    “哦，那陛下還怪厲害的。”
    蕭衡瞪眼睛，他是那意思嗎？
    虞晚柔回他一個笑。
    難道陛下在她麵前說這些話，可不就是求誇獎的意思？
    反正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蕭衡咬牙：“婉婉你變了。”
    “陛下不必嚇唬臣妾，如今已經出了上京，您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您隻是臣妾的丈夫，咱倆是平等的！休要瞪我！”
    被她逗笑了。
    蕭衡許久沒這麽開心了。
    他似乎又看見了當年的那個虞晚柔。
    路程雖遠，但兩個人在一起，打打鬧鬧的日子就過的很快。
    這一路葛泊霆都隨行。
    一來他可以方便照顧陛下的身體情況，二來則是這次要去的是他的兗州老家，自然隻有他帶路才是最方便。
    兗州。
    兗州在東臨中南方向。
    這兒四季分明，春季雨水多，秋季多幹旱，冬季的雪下的不久，但是四季都能夠感受到。
    她們耽擱了兩月，如今進了兗州，已經是秋季。
    涼風颼颼的。
    “婉婉冷不冷？”他將她抱得很緊。
    虞晚柔搖搖頭：“陛下冷不冷？”
    他也搖頭，兩個人都不冷。
    忽而馬車停了下來，傳來葛泊霆的聲音：“陛下，皇後，已經到地方了，你們可以下來了。”
    “這麽快？”他還以為進了城還需要大半天呢。
    蕭衡攜著虞晚柔一塊兒從馬車上下來。
    入目四個大字——葛氏藥堂。
    差點忘了葛泊霆氏藥理世家的傳人，她們葛氏一帶一直在這兒為生，所以自然也就住在這城內。
    葛泊霆的家人全部出來，站成一排排朝著蕭衡行禮。
    但是沒人喊出來。
    此前吩咐過，這是微服出巡，最好別驚動地方官，他就想出來尋一活命的機會，若是被太多人知道了反而不好。
    一群人走進葛氏藥堂。
    這葛氏藥堂前麵是給人診脈拿藥的地方，而穿過葛氏藥堂，直接往裏麵走去則有一方校門，穿過去就能夠直接到葛氏家裏。
    葛父笑嗬嗬解釋：“這家中也是為了出醫方便，所以幹脆將店鋪跟宅子買在一起，然後又重新設置了一下，這樣回家也方便，外人並不知道這個路。
    蕭衡聞言笑笑。
    這葛氏做藥的，每日來往送客千餘人，也很富有......
    葛父沒有耽擱，直接帶著人去了老太太居住的地方。
    葛泊霆的太祖母如今已經八十二高齡大壽，酷愛尋醫問藥，嚐試各種，同樣的也因為這種經曆所以對很多疑難雜症有一套解決的邏輯。
    她們幾人剛剛踏入老太夫人的院子，便聞到一陣撲麵而來的中藥香味。
    虞晚柔指著地上種著的紅色奇怪的花笑道：“看來老太夫人不僅喜歡鑽研藥材，還喜歡鑽研這些奇奇怪怪的花？”
    “挺好看的。”蕭衡回應她。
    葛父一尷尬：“額......這也是藥材.....但是它劇毒！”
    後半句話完美阻止了虞晚柔想要碰這朵花的想法。
    尷尬道：“老太夫人確實心思獨特。”
    誰家後院養的不是花？養的是毒藥啊！？
    差點忘了。
    葛氏還擅蠱......
    雖然虞晚柔膽戰心驚有些害怕，不過也正是因為見到了葛氏這些花花草草的東西，忽然覺得蕭衡的病興許真的有機會救起來。
    要不然誰閑著沒事養這些？
    稍稍不留神就一擊斃命了......玩毒藥應當也有解決之法。
    來到老太夫人的房間。
    房間內藥味反倒沒外麵傳過來的藥味濃鬱。
    葛老太夫人坐在上座，一行人進來，她才緩緩睜開眼。
    一頭銀發，一雙犀利的眼神。
    她沒看眾人，而是直接看向蕭衡。
    音質沙啞道：“你就是那位要尋老身解毒之人？”
    葛泊霆汗顏，他忙道：“太祖母，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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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蕭衡打住葛泊霆，本就是他過來求人的，沒必要因為一點點的小事就計較那些禮儀，他朝著葛老太夫人道：“正是在下。”
    聞言，葛老太夫人站了起來。
    她拄著拐杖，由丫鬟扶著，慢悠悠走到蕭衡的身前，打量了好一番，又聞了聞，眼色詫異。
    旋即，她朝眾人道：“你們都退下，老身要好好檢查一下。”
    “葛老太夫人，他們倒是都能走，隻不過我能不能留下？”虞晚柔怕她不明白，於是又解釋道：“這位是我夫君，我想陪著他。”
    “退下。”葛老太夫人隻簡單二字，鬆垮的皮膚上是一道淡定從容。
    她不懼怕誰是誰。
    隻知道來尋她的定然就是要她救命的事情。
    既然是救命，那其他天大的事情都要為這件事閃開。
    虞晚柔臉上有些不滿的朝葛泊霆看了眼。
    他家中之人脾氣怎如此古怪？
    “夫人，先出去吧？”葛泊霆沒替她勸他太祖母，反倒是朝著虞晚柔擠弄眼神。
    晚柔一愣。
    不過她轉頭又看著葛老太夫人那渾厚的自信氣質，又看蕭衡蒼白的臉色，還有他微微泛著烏色沒有血色的唇。
    終究走了出去！
    為了蕭衡的命，她實在是豁出去了。
    隻盼著這神神秘秘的葛老太夫人是真的有法子能夠將蕭衡治好！
    走出屋子，葛泊霆低聲解釋：“娘娘，臣的祖母一向如此。”
    “無事無事。”她擺擺手，眉頭緊緊蹙著，又朝屋內看去一眼，歎氣道：“隻盼著真的有法子能夠救回陛下。”
    葛泊霆：“娘娘放心，既然太祖母說有法子，想來就是真的有法子，您不用如此擔心。”
    “是啊是啊，娘娘，咱們去前廳吧？”葛父已經命人準備好了茶點。
    屋內。
    葛老太夫人示意蕭衡坐到她身旁。
    他將手伸到她麵前。
    老太夫人為其把脈，她一邊把脈一邊沉目思考，眼角的皺紋似乎也越來越深，嘴裏不知道在細細碎碎念著一些什麽東西。
    屋子裏時不時傳來草藥的香味。
    讓蕭衡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看她收好東西，蕭衡急問：“老太夫人，我這病情？”
    卻見老太夫人搖了搖頭。
    一聲歎息。
    “你來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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