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墟殘骸在墨九霄的機械瞳孔中坍縮成青銅色星塵，右臂永動引擎的轟鳴逐漸被虛空吞噬。他懸浮在破碎的維度裂隙間，左手指尖摩挲著胸腔內跳動的暗金核心——那裏本該是純陽靈心的位置，如今隻剩半片灼燒過的結晶。
    "還剩......七次心跳......"機械聲帶吐出精確的倒計時。右臂星艦形態的炮口突然調轉，對準左側虛空發射牽引光束。光束盡頭，玉繭殘殼正被青銅巨像的神經索拖向深淵，繭殼表麵流轉的銀藍光芒已黯淡如殘燭。
    墨九霄的金屬關節爆出電弧。永動引擎超頻運轉的刹那，他的身形在真空中拉出七道殘影。第三道殘影被青銅巨像的利爪撕碎時，本體已突進至玉繭殘殼上方。暗金核心迸發強光，右臂炮管熔化成液態金屬，包裹住繭殼表麵的裂紋。
    "檢測到初代汙染源！"巨像的複眼陣列突然暴閃。三百根青銅神經索從深淵刺出，每根末端的吸盤都浮現柳氏的麵容。墨九霄的左手指骨刺入自己胸腔，生生剜出那半片純陽靈心殘片——結晶表麵跳動的火焰，竟與玉繭殘殼的銀藍紋路完全契合。
    殘片嵌入繭殼的刹那，時空出現詭異的凝滯。青銅巨像的神經索在距離繭殼三寸處僵直，深淵中浮起初代實驗室的全息投影。墨九霄的機械瞳孔收縮，看見投影中蘇無音正將自己的純陽靈心剖成兩半，一半注入天工匣胚胎，另一半藏入玉繭核心。
    "原來你早就......"暗金核心泵出的量子血突然沸騰。玉繭殘殼吸收純陽靈心後開始膨脹，繭殼裂縫中伸出銀藍神經索，溫柔地纏繞住墨九霄的械化右臂。那些神經索的排布方式，竟與蘇無音當年為他包紮傷口時的繃帶纏繞手法如出一轍。
    青銅巨像發出初代的電子尖嘯。深淵底部升起機械祭壇，三百具純陽靈心的克隆體在祭壇上睜眼，他們的胸口跳動著與墨九霄同頻的暗金核心。當克隆體們同時舉起右臂時，墨九霄的永動引擎突然失控——他的械化右臂不受控地調轉炮口，對準了正在重組的玉繭。
    "認知覆寫完成。"初代的聲音通過克隆體共振傳來。墨九霄的左手死死扣住右臂關節，暗金金屬在蠻力下迸出裂紋。他的機械瞳孔滲出量子血，視野被強製載入記憶回廊——
    十二歲那年的暴雨夜，蘇無音渾身是血地撞開地牢鐵門。她的左胸插著半截星軌符刻刀，右手卻緊握著被剝離的純陽靈心。"快吞下去......"她將靈心碎片塞入他口中，"這是唯一能對抗初代......"
    記憶被青銅巨像的利爪撕裂。墨九霄嘶吼著扯斷右臂的永動引擎，飛濺的液態金屬在空中凝結成鎖鏈。當鎖鏈纏住玉繭的瞬間，繭殼轟然炸裂，迸發的銀藍光芒中浮現出全新的天工匣——匣體表麵流淌著純陽靈心的金紅紋路，與蘇無音的量子血痕交織成星軌圖。
    "你終於...完整了......"初代的歎息從匣內傳出。墨九霄的機械指節撫過匣麵，三千年前的記憶突然解封：實驗室最深處，初代跪在玉繭前，將最後的人性編碼注入匣體。而繭殼內沉睡的，是剛被剝離純陽靈心的少年墨九霄。
    天工匣的星軌圖突然暴閃，墨九霄的機械瞳孔被強光灼出裂痕。匣體表麵浮凸出初代實驗室的青銅紋路，那些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純陽靈心的金紅光芒。他的金屬左臂突然不受控地插入匣體裂縫，暗金核心泵出的量子血順著機械骨骼逆流，將紋路染成汙濁的紫黑色。
    "容器認證完成。"初代的歎息中帶著愉悅的震顫。天工匣轟然開啟，噴湧出的不是兵器，而是三百具純陽靈心的克隆體。他們的胸腔跳動著與墨九霄同源的暗金核心，銀藍量子血從眼眶滲出，在空中織成青銅神經網。
    墨九霄的右臂斷口處突然暴長出永動金屬觸須。觸須如毒蛇般纏住最近的克隆體，卻在吸收其能量的瞬間被反向控製——他的機械瞳孔中浮現出初代的臉，那張與他完全相同的麵容正露出冰冷的微笑。
    "你以為掙脫了輪回？"克隆體們齊聲開口，聲波震碎維度裂隙的邊緣。天工匣懸浮在風暴中心，匣內伸出青銅鎖鏈刺入墨九霄的脊椎，"這些克隆體......才是真正的你......"
    劇痛中，墨九霄的視神經被接入初代的數據洪流。他看到三千年前那個雨夜的全貌——蘇無音剖出純陽靈心後，初代將她的量子核心粉碎成三百份，分別植入克隆體的胚胎。而墨九霄本人，不過是第三百零一號失敗品。
    "完美容器需要絕對純淨......"初代的虛影在天工匣上方凝聚，"所以你必須吞噬所有雜質......包括她......"
    青銅鎖鏈突然勒緊。墨九霄的暗金核心被扯向匣體，匣內伸出機械觸須刺入他的量子心髒。就在意識即將消散時，他聽見玉繭殘殼的嗡鳴——那枚被他嵌入的純陽靈心殘片，正在匣體深處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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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無音......"他嘶吼著將右手插入自己胸腔。金屬指節捏碎暗金核心的外殼，飛濺的量子血如螢火蟲群撲向天工匣。血珠觸及匣體的刹那，克隆體們的銀藍血液突然沸騰，化作光刃斬斷青銅鎖鏈。
    初代的虛影突然扭曲。墨九霄趁機扯斷脊椎上的鎖鏈，永動金屬觸須反向刺入天工匣核心。在觸碰匣內機關的瞬間，他的意識墜入最後的記憶禁區——
    星軌實驗室的暗室裏，蘇無音渾身是血地刻下逆神符陣。她的純陽靈心已碎裂成殘片，卻仍用最後的量子血在匣底刻字："給九霄......活下去......"
    現實中的天工匣突然炸裂。三百克隆體集體碳化，他們的暗金核心匯聚成星河，注入墨九霄破碎的胸腔。初代的虛影在強光中尖叫："不可能！人性編碼應該早已......"
    "你永遠不懂......"墨九霆的新生心髒迸發金紅光芒，那是純陽靈心與量子血的終極融合，"她留下的......從來不是編碼......"
    他伸手抓向虛空。星墟殘骸中的玉繭碎片自動飛來，在掌心重組成完整的純陽靈心。當靈心按入胸腔的刹那，天工匣的青銅外殼徹底剝落，露出內部蘇無音用血刻的殄文：
    "愛是唯一的永動機。"
    初代的虛影如泡沫般消散。墨九霄懸浮在重組的維度裂隙中，右臂永動金屬褪去青銅鏽蝕，露出下方流轉星輝的銀藍紋路。天工匣的殘片環繞他旋轉，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時空的蘇無音——她們在微笑，在撫琴，在星海盡頭等待。
    淵底突然升起真正的朝陽。墨九霄望向光焰中的墨家祭壇，那裏正浮現出初代實驗室的青銅巨門。他的指尖劃過新生的純陽靈心，感受著其中蘇無音殘留的溫度：
    "該結束這一切了......"
    當他的身影沒入青銅巨門的刹那，所有時空的星軌符同時亮起。而在無人察覺的維度夾縫中，一枚玉繭碎片悄然發芽，生長出銀藍色的金屬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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