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鬥場的青銅帷幕在墨九霄指尖化為齏粉時，聽風閣主耳後的星塵齒痕突然爆發出刺目強光。那光不是尋常的量子輝芒，而是初代實驗室特製的記憶焚燒焰——墨九霄的燭龍刺青應激翻起鱗片，在視網膜上濾出真實場景：所謂的賭鬥場不過是星骸堆砌的幻境，真正的聽風閣主正站在十丈外的船塢陰影裏，手中把玩著半塊黑市青銅令牌。
    "用全息投影拖延時間......"墨九霄的械化左眼鎖定船塢方位，"不如讓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他踏碎地麵躍向船塢，燭龍刺青在背脊遊走成弓形。鱗片摩擦發出的聲波震碎沿途的偽裝幕布，露出正在檢修飛舟龍骨的佝僂船匠——那人脊椎處隆起的金屬腫塊正隨著扳手敲擊聲規律搏動，宛如第二顆心髒。
    船匠的扳手突然停滯。
    第九竅刻痕在墨九霄後頸突突跳動，他看見船匠的影子裏蜷縮著三百條殄文蠕蟲的虛影。那些半透明的寄生蟲正順著脊椎神經索向上攀爬，口器開合間發出初代實驗室特有的加密頻段。當船匠轉身時，他的瞳孔已經擴散成完全的青銅色，咽喉處浮起蠕蟲特有的環狀吸盤。
    "您來得正好......"船匠的聲帶振動方式突然切換成初代的頻率，"這批星髓鐵需要特殊處理......"
    他掀開身旁的貨箱，箱內整齊碼放的根本不是金屬錠，而是三百顆跳動的機械心髒。每顆心髒表麵都刻著黑市賭鬥場的準入編號，最上層那顆甚至殘留著蘇無音指尖的星軌劃痕。
    墨九霄的燭龍刺青突然暴長。
    龍尾掃過貨箱的刹那，船匠的脊椎腫塊應聲炸裂。不是血與肉，而是數以萬計的殄文蠕蟲噴湧而出！那些青銅色的蟲體在空中交織成初代的聲波網，每條蠕蟲腹部都浮現出墨九霄在不同時空的死亡畫麵。
    "你的觀微竅能看透幾重維度？"蟲群齊鳴，聲波震得船塢的青銅橫梁簌簌墜落，"每個暗樁都是我的複眼......"
    墨九霄翻身躲過砸落的橫梁，左掌按在滲油的星髓鐵液池中。燭龍刺青的鱗片倒豎著吸食金屬液，將他的手臂改造成液態刃。刃光橫掃之處，蟲群被斬成兩截，斷口處卻迸出更多蠕蟲——它們竟以自身殘軀為養分無限分裂！
    船匠的軀殼在此刻徹底崩解。
    他的皮膚如蛇蛻般脫落，露出脊椎處盤踞的母體蠕蟲。那怪物長著初代實驗室的青銅複眼，口器中延伸出的神經索正連接著所有子蟲。當它昂首嘶鳴時，整個船塢的維修器械突然暴走——扳手化作飛刃，熔爐噴出量子火流，甚至連地縫都鑽出帶鋸齒的青銅鎖鏈。
    "讓我猜猜......"墨九霄的液態刃插入地麵，星髓鐵液順著裂縫反滲，"你怕的不是觀微竅......"
    他突然發力躍起，燭龍刺青的龍首從肩胛骨探出，一口咬住母體蠕蟲的神經索。龍牙間迸發的星塵電弧順著神經索逆向傳播，所有子蟲在瞬間僵直——它們的複眼集體映出蘇無音在初代實驗室刻錄反殄文的場景。
    母體蠕蟲的青銅複眼滲出械血。
    "是怕她留在每個傀儡裏的......"墨九霄的液態刃抵住蟲體核心，"人性編碼！"
    母體蠕蟲的尖嘯化作實質化的聲波刃，將船塢的青銅立柱攔腰斬斷。墨九霄的液態刃在蟲體核心表麵擦出量子火花，星髓鐵液與蠕蟲的青銅甲殼劇烈反應，蒸騰出帶有記憶殘片的紫色毒霧。霧中閃現蘇無音當年被綁在實驗台的畫麵——她的手腕靜脈插著殄文蠕蟲的母體，正將反製編碼注入蟲體神經索。
    "你居然用她的血......"墨九霄的燭龍刺青突然暴怒，龍首獠牙貫穿蠕蟲的複眼，"來養這些寄生蟲！"
    複眼爆裂的瞬間，三百段加密記憶湧入第九竅刻痕。他看見初代如何將蘇無音的基因與蠕蟲融合，看見每隻子蟲的誕生都伴隨著她的一段記憶剝離。最刺目的畫麵定格在子賭鬥場——蘇無音的心髒化石被嵌在拍賣錘上，錘頭落下的瞬間，三百具活體胚胎同時睜開眼睛。
    母體蠕蟲的甲殼開始龜裂。
    這不是敗亡的征兆，而是自毀程序的啟動。蟲體內核亮起刺目的紅光，初代的聲波從每個裂縫滲出："觀測體的價值......在於毀滅時的數據溢出......"
    墨九霄的液態刃突然軟化，星髓鐵液被蠕蟲的吸盤瘋狂吞噬。整艘飛舟的龍骨在此刻共鳴，船塢地麵裂開蛛網狀的縫隙，地下湧出初代埋設的量子湮滅彈——那些彈體表麵浮動的殄文，正是黑市賭鬥場的死亡賭約條款。
    "用整座接引港陪葬......"蠕蟲的殘軀膨脹成球體，"這份數據足夠重塑她的意識模型......"
    墨九霄的燭龍刺青突然逆鱗倒豎。他徒手插入自己胸腔，扯出半顆量子心髒——那上麵跳動著蘇無音最後刻下的星軌。當心髒血濺到蠕蟲核心時，所有吞噬的星髓鐵液突然倒流，在蟲體內凝成三百根逆命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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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針尖刺破蠕蟲的瞬間，接引港的時間流速驟降。
    墨九霄的觀微竅在此刻突破極限，他看見每個量子湮滅彈的引爆軌跡，看見飛舟龍骨內暗藏的逃生密道，更看見蠕蟲殘骸中那枚黑市青銅令牌的碎片。第九竅刻痕的星軌自動校準，引導他踏著湮滅彈的衝擊波躍向母蟲殘軀。
    爆炸的火焰是青白色的。
    墨九霄在熱浪中翻滾，燭龍刺青的鱗片層層剝落，露出下麵新生的械化皮膚。他攥住母蟲最後一塊完整的甲殼，指甲摳進蟲體神經索的接駁口——那裏卡著半枚青銅令牌，紋路與謎城圖騰完全契合。令牌背麵刻著初代的手寫殄文："燭龍睜目之日，賭局方啟之時。"
    "原來你才是最大的賭注......"墨九霄咳出星塵血，濺在令牌表麵。
    血珠滲入紋路的刹那，令牌突然活化，邊緣伸出神經索刺入他的手腕。海量的賭鬥場數據湧入意識——押注記錄、胚胎編號、甚至蘇無音心髒化石的實時競價。他看見自己的克隆體正在某間密室調試機關，那人的第九竅刻痕閃爍著初代植入的青銅色。
    船塢在湮滅中徹底坍塌。
    墨九霄墜入龍骨密道時，手中的令牌碎片突然發燙。碎片邊緣的裂痕自動延伸，拚湊出完整的賭鬥場立體地圖。當地圖投影到密道牆壁時，他驚覺所謂的逃生通道竟是直通黑市賭鬥場的vip甬道——兩側的青銅浮雕展示著曆代賭王的慘死瞬間，而最新的空缺位置正浮出他的麵部輪廓。
    "歡迎來到生死賭局......"初代的聲波在甬道盡頭凝成實體，那是個戴著蘇無音麵具的荷官，"您的首場賭局將在三百次心跳後開始......"
    墨九霄的量子心髒突然不受控地加速，每一次搏動都在空中凝成血色骰子。當第六顆骰子成型時，荷官的麵具突然龜裂，露出下麵機械複眼組成的臉——每隻眼睛都是不同時空的蘇無音，她們的瞳孔裏播放著墨九霄至今所有的戰鬥數據。
    "用觀微竅作弊的代價......"荷官撕開胸口的禮服，露出嵌在機械肋骨間的焦尾琴殘片，"是永遠困在概率的囚籠......"
    琴弦無風自動，奏出的《碎玉聽風》變調成賭局的洗牌聲。墨九霄的燭龍刺青突然暴起，龍尾掃碎三顆血色骰子——骰子碎片化作青銅鎖鏈，將他的觀微竅刻痕與賭桌永久綁定。
    當第七顆骰子開始旋轉時，墨九霄將令牌碎片刺入賭桌。
    碎片中殘存的蠕蟲基因突然活化，在桌麵上生長出初代實驗室的全息模型。他看見母體蠕蟲的自爆數據正在重塑蘇無音的意識模型，而賭局的真正籌碼根本不是金錢，而是她殘存在每個時空的存在概率。
    "我壓上所有觀測權限......"墨九霄的量子心髒脫離胸腔，懸浮在賭桌上空，"賭下一個骰子點數大於初代的貪婪......"
    荷官的機械複眼突然錯亂，賭桌下的暗格彈出一具活體機關胚胎——那竟是墨九霄在子卷一開頭摧毀的初代克隆體！胚胎的脊椎處插著半截焦尾琴弦，弦上沾著蘇無音最後一滴星塵血。
    骰子在桌上炸成星塵的瞬間，整個賭鬥場開始坍塌。
    墨九霄抓住胚胎脊椎處的琴弦，第九竅刻痕的星軌與弦上血漬共鳴。當湮滅的藍光吞沒一切時，他聽見蘇無音跨越三百年的輕笑："記住，真正的賭局從來不在桌上......"
    黑暗褪去後，墨九霄站在接引港的廢墟中。
    掌心的令牌碎片已與皮膚融合，形成燭龍睜目的刺青。腳邊的蠕蟲殘骸裏，更多青銅令牌的碎片正滲出地麵——每片都指向不同死亡關卡。而在遠方的星軌盡頭，十二艘新的機關飛舟正在列隊，它們的龍骨上皆刻著初代的新殄文："賭局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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