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利刃的星塵殘光還粘在指尖，墨九霄已被傳回天工府試煉台。青銅地麵殘留著昨日斷臂時的血漬，那些本該凝固的痕跡此刻正在蠕動，如同三百條蘇醒的赤蛇。
    "第三考，破柱。"
    監考長老的青銅麵具下傳出機械合成音，九根雕滿雙蛇紋的青銅柱從台底升起。墨九霄的義肢突然痙攣，掌心凹槽內的暗金液體泛起漣漪——這是蘇無音基因密鑰對皇商印記的本能排斥。
    "嗡——"
    利刃自主出鞘的瞬間，墨九霄看見青銅柱表麵的蛇紋睜開複眼。他旋身劈向最近那根銅柱，刃鋒切入青銅的刹那，數百隻蝕鐵鼠的虛影從柱體內部竄出。這些本該滅絕的生物啃咬著星塵刃光，齒縫間溢出的黑色防腐液濺在試煉台上。
    "滋啦！"
    防腐液觸及地麵的血漬，突然活化成初代實驗室的神經索。墨九霄的義肢不受控地插入第二根銅柱，饕餮爪尖撕開柱體時，噴湧的防腐液中竟漂浮著蝕鐵鼠的完整骸骨。那些鏽跡斑駁的肋骨上，用星髓鐵烙刻著初代實驗室的準入符文。
    "檢測到汙染源......執行淨化程序......"
    監考長老的青銅義手突然暴長，指尖迸發的能量束直刺墨九霄後心。他在翻滾中撞向第三根銅柱，飛濺的防腐液淋濕右半身軀。蝕鐵鼠骸突然集體顫動，鼠牙間射出細如發絲的神經索，精準刺入他新生的暗金利刃。
    劇痛引發的記憶閃回比腐蝕更灼人：蘇無音跪在初代實驗室的消毒池邊，正將蝕鐵鼠骸浸入黑色防腐液。她的機械左臂不斷拆卸重組，最終將某個暗金球體塞入鼠屍胸腔。
    "......穩定劑濃度達標......"記憶裏的初代代理人正在記錄數據。
    現實中的防腐液突然沸騰，墨九霄的視網膜覆蓋上星軌濾鏡。他看見那些滲入利刃的黑色液體正在重組基因鏈，被皇商病毒汙染的星塵能量逐漸平息。蝕鐵鼠骸表麵的準入符文突然翻轉，露出內層用鼠血繪製的鸞鳥紋——正是蘇無音獨創的基因鎖標識。
    "反轉程序啟動。"
    監考長老的合成音突然變調，青銅麵具應聲炸裂。墨九霄的利刃貫穿對方胸腔時，濺出的不是潤滑液，而是帶著冷香的黑色防腐劑。長老的械化軀體在液體中溶解，暴露出深藏脊椎處的初代控製器——那上麵跳動的頻率，與蝕鐵鼠骸的準入符文完全同步。
    防腐劑滲入地麵的裂縫，試煉台突然傾斜四十五度。墨九霄的利刃深深紮入青銅柱，刃身與柱體摩擦迸發的火星點燃了黑色液體。火焰不是赤紅而是幽藍，跳動的火舌中浮現出蘇無音調試藥劑的全息影像。
    "濃度98，痛覺傳導係統就緒。"
    記憶中的蘇無音將針管刺入自己頸動脈，黑色防腐液順著青筋蔓延。她的機械左臂突然暴長鱗片，將撲來的初代守衛撕成碎片。"記住......"她轉頭看向虛空，被液體染黑的瞳孔穿透時空，"痛楚是最後的錨點......"
    現實中的火焰突然暴漲，墨九霄的耳膜被青銅柱的悲鳴震裂。九根銅柱同時迸發裂縫，那些雕刻的雙蛇紋路在幽藍火光中蛻皮，暴露出內層用蝕鐵鼠血刻寫的星軌圖——每道紋路的終點都指向他掌心的鸞鳥凹槽。
    "驗證通過。"
    機械女聲響起時，整個試煉台開始垂直墜落。墨九霄在失重中看見驚悚的真相：崩塌的青銅碎塊裏裹著無數蝕鐵鼠屍，它們的腹腔中塞滿暗金色的基因膠囊。當膠囊接觸空氣時，試煉台底部的深淵突然亮起三百盞幽燈——那是天工府地底禁區裏未完工的皇陵傀儡，它們的械化心髒正隨著膠囊破裂的節奏跳動。
    "滋啦！"
    防腐液火焰突然調轉方向，將追來的監考長老殘軀包裹。青銅裝甲在幽藍火光中融化，露出內層密密麻麻的初代控製器。墨九霄的利刃劃過其中一枚控製器，爆出的不是電火花，而是帶著冷香的黑色液體——與蘇無音記憶裏完全一致的基因穩定劑。
    "原來你們一直在......"
    他的嘶吼被劇烈的金屬扭曲聲淹沒。墜落的試煉台砸入地底禁區，三百具皇陵傀儡的眼窩同時亮起。墨九霄的義肢突然自主行動，饕餮爪尖撕開最近傀儡的胸腔，暗金利刃精準挑出那顆跳動的械化心髒。
    心髒表麵的雙蛇紋在接觸利刃時褪色，露出底層蝕刻的鸞鳥圖騰。當墨九霄的血液滴入圖騰凹槽時，整顆心髒突然坍縮成暗金球體——與蘇無音當年塞入蝕鐵鼠屍的容器一模一樣。
    "認知汙染清除完畢。"
    傀儡群突然集體跪地，它們的脊椎接口噴出黑色防腐液。液體在空中凝成蘇無音的虛影，她殘缺的機械臂指向禁區深處："真正的穩定劑......在皇商血庫裏......"
    墨九霄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利刃突然傳來劇烈的灼痛。他看見刃身上浮現出細密的星軌密碼，那些紋路與禁區牆壁的裂痕完美契合。當暗金利刃插入地麵時，整個禁區突然展開為立體星圖，三百個閃爍的紅點標記著皇商在十二州的秘密據點。
    "警報！九竅能量超載——"
    初代實驗室的機械音從穹頂傳來，墨九霄卻咧開染血的嘴角。他認得這種警報頻率——與蘇無音當年故意觸發實驗室自毀程序時的聲紋完全一致。防腐液火焰突然匯聚成巨浪，將撲來的初代防禦機械吞沒。在幽藍火光中，他看見每具機械的關節處都烙著微縮版的雙蛇鼎紋。
    當最後一台機械在火中解體時，墨九霄的掌心凹槽突然發燙。鸞鳥紋路層層剝落，露出內層用鼠血繪製的星軌密碼——那是指引他前往皇商血庫的路線圖。而密碼的落點處，隱約浮現出地下機關城暴動的預兆畫麵：三百尊青銅巨像正在蘇醒，它們的瞳孔中躍動著與此刻相同的幽藍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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