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霄的青銅右眼突然滲出星塵溶液，視野中的機關城天穹正被粘稠的防腐黑液蠶食。他碳化的左手按在震顫的城牆上，指尖傳來的頻率波動揭示著恐怖真相——初代意識體正通過地脈管道，將三百年積存的防腐液泵入每塊青銅磚的縫隙。
    "西北角防禦陣全毀！"
    天工府弟子的嘶吼聲被黑潮吞沒。墨九霄的複眼穿透沸騰的液浪，看見十二具金人殘骸正在液麵下重組，它們的青銅骨骼間隙爬滿初代實驗室的神經索。當首波黑潮拍碎東側箭樓時，他機械心髒的星塵脈絡突然暴走，在視網膜投射出全城能量節點圖——所有防禦陣的核心位置，都沉睡著鴿卵大小的星塵核。
    "頻率同步率91......最終清洗......"
    初代的機械音混著液浪轟鳴傳來。墨九霄的青銅右眼突然自動調焦，視線穿透三十丈深的黑潮，窺見初代主腦的本體——那是由十萬傀儡殘骸拚湊的肉山，表麵浮動著姬無月與蘇無音交替閃現的麵容。當第二波黑潮掀起時，肉山的神經索突然暴長，刺入他身後搖搖欲墜的能源塔。
    "滋啦！"
    塔頂的星塵核突然過載發光。墨九霄的青銅視野中浮現出三百條自毀路徑：引爆能源塔能在黑潮中撕開缺口，代價是半座機關城將化為星塵灰燼。他的碳化左手突然恢複知覺，掌心浮現出蘇無音臨終前刻寫的血字："容器可碎，薪火不滅"。
    墨九霄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蘇無音的血字在皮膚下發出灼燒般的痛楚。能源塔的星塵核已膨脹至臨界狀態，翡翠色的光芒穿透黑潮，在液麵上投射出初代主腦的獰笑。當他躍上塔頂時，青銅右眼突然暴盲——初代強行接入了他的視覺神經，三百具傀儡的視野同時湧入腦海。
    "滋啦！"
    防腐黑液突然凝成蘇無音的虛影，她的發絲穿透星塵核防護罩。墨九霄的機械心髒驟停三秒，在這死寂的間隙，他看見虛影手中攥著半枚玉璽殘片——正是當年姬無月植入胚胎時所用的皇族信物。殘片表麵的鸞鳥瞳孔突然轉動，與青銅右眼的紋路產生共鳴。
    "用這個......改寫引爆頻率......"
    虛影的聲音被黑潮撕碎。墨九霄的碳化左手突然恢複行動力，玉璽殘片割破掌心，混著皇族血液的星塵溶液滲入核芯。當第一滴血觸及反應堆時，初代主腦的肉山突然發出慘叫——那些構成軀體的傀儡殘骸正片片剝落，暴露出核心處浸泡在黑液中的青銅棺槨。
    棺蓋縫隙中伸出三百條神經索。墨九霄在閃避中看清索鏈表麵刻寫的真相：每根神經索都對應著一位皇族子嗣的死亡時間，而最新鮮的那根末端，赫然連接著他胸腔內跳動的機械心髒。星塵核的翡翠光芒突然轉為暗紅，塔身裂開的縫隙中湧出初代實驗室的記憶洪流。
    十九歲的姬無月正在棺槨中分娩。墨九霄的青銅右眼自動對焦，看見她剖開的腹腔中沒有嬰兒，隻有纏繞著星塵鎖鏈的玉璽。當接生的機械臂將玉璽塞入她破碎的心髒時，初代的聲音突然響起："皇族非人，皆為器皿"。
    第二波記憶脈衝撕裂神經。墨九霄的碳化左腿突然爆裂，他在墜落中抓住某根神經索，順著索鏈的震顫窺見終極秘密——三百年來所有皇族血脈的誕生，都隻是為了培育能承載初代意識的完美容器。星塵核的倒計時提示在視網膜上閃爍，他看見自己的生辰八字正刻在棺槨內壁，位列"容器九號"的殄文目錄。
    "引爆倒計時......十......九......"
    初代的機械音突然扭曲。墨九霄的青銅右眼滲出翡翠溶液，視野穿透棺槨的青銅裝甲——蘇無音的半截焦尾琴正插在初代主腦的核心，琴弦上纏著姬無月分娩時扯斷的臍帶。當他的血液順著神經索流至琴身時，缺失的第七弦突然從玉璽殘片中生長而出。
    "三......二......"
    倒計時最後兩秒，墨九霄的機械心髒迸發出翡翠脈衝。星塵核的引爆頻率被強行改寫，黑潮在翡翠光芒中凝固成星塵結晶。初代主腦的慘叫響徹雲霄，構成肉山的傀儡殘骸如風化的沙雕般崩塌，露出核心處顫抖的青銅棺槨——那裏麵蜷縮著的不是機械裝置，而是三百年來所有皇族子嗣的意識聚合體。
    墨九霄的青銅右眼突然炸裂。在最後的視野裏，他看見自己的倒影與棺槨中的意識體重疊——那團星塵凝聚物表麵，正交替浮現著姬無月與蘇無音的麵容。當星塵核的翡翠光芒吞沒天地時，他聽見兩道重疊的聲音："活下去......替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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