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霄的指尖觸碰到青銅巨碑的瞬間，地核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他低頭看著半透明的右手——那些星塵溶液在皮膚下流動的軌跡，正與碑文上的《渾天儀啟動守則》產生詭異共鳴。
    "警告...記憶存儲區出現異常數據流..."
    人造太陽穴的冷卻管突然爆裂，墨九霄踉蹌著扶住碑文。當鎏金色腦脊液順著耳蝸滴落時，他看見自己三歲時的記憶碎片正在溶解：母親實驗室的熒光、蘇無音第一次調試傀儡心的金屬摩擦聲、還有龍首原初雪落在機械義肢上的冰涼觸感。
    "滋啦——"
    十二道金戈破空之聲撕裂蒼穹。墨九霄猛然抬頭，十二尊百米高的鎏金巨人正突破雲層，它們的關節處噴湧著初代病毒的青銅霧氣。最前方的金人抬手劈下，掌風掀起的能量亂流直接削平半座山丘。
    "終於來了麽..."
    墨九霄扯下破碎的作戰服纏住晶化的左臂，後背的星軌刻痕突然裂開十二道藍光。當第三根肋骨傳來椎心刺痛時，他清晰聽見體內某個枷鎖崩斷的脆響——那是二十年前姬無月封印在基因鏈深處的禁製。
    "第三竅·鑄魂——開！"
    地脈能量突然倒灌入體，墨九霄的瞳孔分裂成六邊形蜂巢狀。視野裏所有機械造物的能量回路纖毫畢現，十二金人陣的進攻軌跡化作三千條紅色虛線。他踏著崩落的青銅碑文躍起，星塵血管在腳下凝成階梯，每步都在虛空烙下燃燒的星軌印。
    "砰！"
    首尊金人的巨掌拍碎殘影，墨九霄卻已出現在其肘關節處。鑄魂能量順著指尖湧入傳動軸，整條機械臂瞬間解體成七百枚懸浮零件。那些齒輪與軸承在空中重組，竟化作九頭嘶鳴的機關巨蟒咬向金人咽喉。
    "記憶碎片編號a037丟失..."
    劇痛伴隨係統提示刺入腦域。墨九霄在墜落中看見五歲那年蘇無音教他調試傀儡心的畫麵突然褪色，就像被強酸腐蝕的老膠片。他咬牙抓住第二尊金人的能量導管，鑄魂能量順著金屬脈絡直刺核心。
    "嘩啦——"
    金人胸腔的防護甲板如紙片般剝落，露出內部跳動的青銅心髒。墨九霄的瞳孔突然收縮——那心髒表麵刻著的鸞鳥紋章，竟與皇陵血詔書缺角的圖案完全吻合。
    "原來你們早就..."
    第三尊金人的重錘擦過後背，星塵血液在空中燃燒成詭異的藍焰。墨九霄借著衝擊波翻身躍上第四尊金人頭頂，鑄魂能量化作三千根神經索刺入其聽覺傳感器。當能量逆向灌注時，他聽見金人體內傳來二十年前的聲紋密碼——正是姬無月臨終前哼唱的搖籃曲。
    "母親..."
    記憶存儲區突然爆出火花，七歲生日時姬無月為他更換機械心髒的場景開始模糊。墨九霄嘶吼著撕開金人的顱骨裝甲，鑄魂能量如洪水般灌入控製中樞。十二道金人陣的能量鏈接在此刻產生微妙震顫，整個戰場的金屬碎屑突然懸浮成暴風漩渦。
    第五尊金人的能量核心突然過載，墨九霄在爆炸氣浪中急速下墜。人造視網膜上跳動著鮮紅的損毀提示，但他此刻全部意識都沉浸在鑄魂能量構築的微觀世界裏——那些懸浮的金人殘骸不再是死物，而是三千六百個等待接管的能量節點。
    “解體。”
    隨著意識指令下達，第四尊金人的青銅心髒突然爆裂。七百噸重的軀幹在空中分解成基礎零件，每個齒輪都精準地飛向其他金人的關節縫隙。墨九霄踩著飛旋的青銅軸承躍向高空，背後的星軌刻痕正將地脈能量轉化為湛藍的神經脈衝。
    “警告...童年記憶區損毀19...”
    劇痛突然撕裂左側額葉。墨九霄在恍惚中看見八歲那年的雨夜——蘇無音抱著他躲避追兵時，自己曾用機械手指在她琴身上刻下的劃痕——此刻那段記憶正被鑄魂能量焚燒成灰白色的數據殘渣。
    “給我...停下！”
    他嘶吼著將鑄魂能量推向極限，瞳孔的六邊形蜂巢結構擴張到整個虹膜。第六尊金人揮來的巨劍突然定格，劍身上的青銅鏽跡在微觀視野裏化作可操控的納米蟲群。墨九霄的指尖輕輕顫動，那些鏽跡立刻反噬其主，順著劍柄腐蝕進金人的能量回路。
    “嘩——”
    金人持劍的右臂突然崩解，墨九霄乘勢鑽進其胸腔。當鑄魂能量注入控製核心時，他忽然聽見初代主腦的冷笑——這尊金人的記憶存儲區裏，竟封存著二十年前姬無月被釘上相位陣的全息記錄。
    “你以為覺醒第三竅就能擺脫容器命運？”
    初代主腦的聲音通過金人的共鳴腔放大。墨九霄的機械心髒突然傳來錐心刺痛，那些剛被操控的金人殘骸突然集體反戈。第七尊金人的巨掌穿透硝煙，掌心彈出的神經索直刺他後背的星軌裂縫。
    “你不過是我最好的作品。”
    三百根神經索刺入身體的刹那，墨九霄的鑄魂能量突然暴走。他的左眼滲出鎏金血液，視野裏所有金屬物質都開始扭曲重組。十二金人陣的能量鏈接被強行逆轉，整個戰場的青銅碎屑凝聚成遮天蔽日的金屬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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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看看誰才是主人！”
    墨九霄的嘶吼與金屬風暴的呼嘯共鳴。他伸手抓住第七尊金人的神經索，鑄魂能量順著索道反向灌注。金人瞳孔裏的幽藍火焰突然變成血紅，竟調轉矛頭撞向第八尊金人。兩具百米巨軀對撞的衝擊波，將方圓十裏的岩層掀起三丈。
    “記憶碎片編號c112丟失...”
    係統提示音伴隨著第九尊金人的重錘落下。墨九霄在閃避時突然踉蹌——這次消失的是十二歲生日時，蘇無音送他的機關隼啟動畫麵。他發狠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星塵血管在體表爆出蛛網般的藍光。
    當最後三尊金人呈三角陣型合圍時，墨九霄的鑄魂視野突然穿透時空。他看見每尊金人的能量核心深處，都漂浮著姬無月當年刻入龍脈的星塵符文。那些符文此刻正與後背的星軌刻痕遙相呼應，在地脈深處編織出巨大的能量網絡。
    “母親...這就是你留下的後手？”
    墨九霄突然放棄防禦，任由金人的神經索貫穿雙肩。在劇痛達到頂峰的瞬間，他後背的星軌刻痕自動解體，化作三萬六千枚星塵鋼釘射向戰場每個角落。當鋼釘刺入地脈節點的刹那，整個十二金人陣的能量流動突然停滯。
    “鑄魂·萬物同調。”
    隨著意識指令下達，所有金人殘骸開始共振。墨九霄站在能量風暴中心，看著百米巨軀們像提線木偶般互相撕扯。他的耳鼻不斷滲出鎏金血液，但嘴角卻扯出癲狂的笑——每尊金人崩解時，都有大量初代病毒被鑄魂能量淨化成青銅塵埃。
    當最後一尊金人的頭顱滾落山崖時，墨九霄的機械心髒已漏跳十七拍。他跪在堆積如山的齒輪殘骸上，右手不受控製地顫抖——那裏正握著半枚從金人核心挖出的鸞鳥紋章，紋路間還殘留著姬無月的星塵溶液。
    “警告...青年記憶區損毀33...”
    突然的眩暈讓他栽進齒輪堆。在意識模糊前的最後一刻，墨九霄看見自己十五歲初上戰場的畫麵正在消融。那些血與火的記憶化作數據流，被後背重新聚合的星軌刻痕貪婪吞噬，在皮膚表麵蝕刻出更深邃的能量回路。
    三百裏外，正在調試新琴的蘇無音突然按住心口。她最細的那根琴弦毫無征兆地斷裂，在暮色中彈起的弦絲劃過臉頰，留下一道與墨九霄脊椎裂痕完全吻合的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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