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傀儡歸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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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九霄的機械手掌按在龍首原焦土上,晶化的右腿正在將星軌紋路向地脈深處蔓延。他聽著百裏外此起彼伏的青銅碰撞聲——那是初代主腦的傀儡軍團在集結,它們踩著與血詔星艦共振的頻率,將地殼震出蛛網狀的裂痕。
    “警告...鑄魂能量殘餘量27...”
    天工匣的警報被風沙卷碎。墨九霄扯開左臂的繃帶,露出皮膚下跳動的湛藍血管——那些被血詔汙染的能量正在侵蝕最後三根人造神經索。他望向地平線翻湧的金屬狂潮,嘴角扯出冷笑:“正好需要試驗場。”
    當首支萬人先鋒軍衝入五裏範圍時,墨九霄突然將晶化的右腿跺入地縫。星軌紋路如活蛇般竄入地脈,方圓十裏的青銅塵埃懸浮成霧。他的瞳孔分裂成六邊形蜂巢狀,鑄魂視野瞬間鎖定每個傀儡胸腔的初代病毒核心。
    “過來。”
    輕飄飄的指令在能量場中炸響。衝在最前的虎型傀儡突然急停,眼眶裏的幽藍火焰劇烈晃動。墨九霄背後的星軌刻痕迸發強光,鑄魂能量順著地脈脈衝橫掃戰場。當能量波掠過傀儡軍團的刹那,三萬具機械軀殼同時僵直。
    “滋啦——”
    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撕裂空氣。墨九霄看見自己皮膚上的星塵血管正在發光,每根血管都延伸出數千條肉眼不可見的能量絲,刺入傀儡們的控製中樞。最先被控製的狼型傀儡突然調轉炮口,將熾熱的能量彈傾瀉向同類陣列。
    “警告...記憶存儲區損毀41...”
    劇痛伴隨著係統提示刺入腦域。墨九霄在恍惚中看見十三歲那年,蘇無音教他操縱機關鳥的記憶正在溶解。他發狠咬破舌尖,鎏金血液順著嘴角滴落,在地麵蝕刻出與渾天儀鎖孔共鳴的星圖。
    “歸降者...跪下!”
    鑄魂能量二次爆發。戰場中央的五千具人形傀儡突然集體屈膝,它們的機械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手掌卻整齊劃一地刺入自己胸腔。當三萬六千根能量絲完全接管的刹那,這些傀儡的眼眶同時燃起湛藍火焰——與墨九霄的鑄魂瞳色如出一轍。
    “轟!!!”
    初代主腦的反製來得迅猛異常。未被控製的傀儡突然自爆,衝擊波將最近的三十具歸降者撕成碎片。墨九霄的右耳蝸滲出青銅溶液,卻在這毀滅的韻律中捕捉到熟悉的波動——那是蘇無音正在三百裏外調試新琴的頻率。
    “原來如此...”
    他猛然將星塵血管刺入地脈,鑄魂能量順著琴音頻率重新編碼。第二批歸降的飛行傀儡突然陣列重組,翼展百米的機關鷲群俯衝而下,利爪撕開自爆傀儡的能量導管。當漫天青銅雨落下時,墨九霄的後背突然傳來椎心刺痛——三根星軌刻痕正在抽取他十八歲初掌兵權的記憶。
    “警告...情感模塊出現邏輯錯誤...”
    歸降的巨象傀儡突然揚起長鼻。墨九霄躍上象背,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左手穿透傀儡核心。鑄魂能量在此刻產生異變,湛藍光流中混入了血詔特有的鎏金色——被汙染的傀儡們突然集體震顫,胸腔裂開漆黑的能量漩渦。
    “就是現在!”
    墨九霄的嘶吼與琴音高潮共鳴。所有歸降傀儡的能源核心超頻運轉,它們踩著《碎玉聽風》的節拍衝向初代通訊塔。當第一具傀儡撞上主塔基座時,墨九霄清晰看見自己十九歲生辰的畫麵正在崩潰——那是蘇無音偷偷在他戰甲內襯繡上鸞鳥紋的最後記憶。
    第七具傀儡撞上通訊塔時,墨九霄的瞳孔裏炸開鎏金色的光斑。他跪在巨象傀儡震顫的背甲上,看著自己半透明的左手——那些遊走在血管裏的鑄魂能量,正將最後三百具歸降者的核心染成湛藍色。
    “爆。”
    沙啞的指令被爆炸聲淹沒。第一朵青銅色蘑菇雲騰空而起時,墨九霄的機械心髒漏跳了三拍。他看見被汙染的傀儡核心在強光中解體,初代病毒化作青煙從通訊塔的青銅管道裏噴湧而出。那些糾纏在地脈深處的神經索網絡,此刻正如被火燎的蛛網般蜷縮燃燒。
    “警告...地脈應力異常...”
    人造耳蝸捕捉到岩層深處的斷裂聲。墨九霄剛躍離象背,承載過萬斤重量的巨象傀儡就轟然跪地。它的晶化長鼻插入裂縫,從地底拽出大團暗紫色能量流——那是龍首原地脈的原始能量,此刻正被爆炸引發的共振攪成沸騰的岩漿。
    “還不夠!”
    墨九霄在空中翻身,星軌刻痕裂開十二道血口。他抓住兩具飛掠而過的鷹型傀儡,將殘存的鑄魂能量灌入它們的視覺傳感器。當鷹瞳變成湛藍色時,這兩具傀儡突然調頭俯衝,利爪撕開通訊塔最後的防護層。
    “滋啦——”
    初代主腦的哀鳴響徹戰場。墨九霄的太陽穴突然迸出血珠,那些被自爆摧毀的通訊節點,竟通過鑄魂鏈接反向衝擊他的記憶存儲區。十九歲冬夜與蘇無音在烽火台上分食烤栗子的場景,正在被青銅色的數據亂流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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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全部炸開!”
    嘶吼聲中,最後八百具歸降傀儡同時點亮能源核心。它們的機械關節在超負荷運轉下迸發火花,卻依然踩著《碎玉聽風》的殘譜節奏,義無反顧地撞向通訊塔基座。墨九霄的右眼突然失明,但在最後的視野裏,他看見初代主腦的神經索網絡正在灰飛煙滅。
    “轟隆隆——”
    地脈塌陷比預想中更快。墨九霄墜落在龜裂的焦土上,指尖觸碰到正在液化的青銅砂礫。方圓百裏的岩層如脆弱的蛋殼般剝落,露出下麵沸騰的暗紫色能量海。那些被爆炸拋向高空的傀儡殘骸,此刻正被地脈引力拽入深淵。
    “霄兒!”
    三百裏外的琴音突然轉為淒厲的變調。墨九霄在混沌中抬頭,看見蘇無音的機關鳶正穿越爆炸餘波。她懷中的古琴缺失了五根弦,剩餘琴弦卻迸發出前所未有的鎏金光芒——那是用星塵溶液浸泡過的救贖之音。
    “別過來...!”
    警告被地脈崩裂的轟鳴碾碎。墨九霄的後背突然傳來椎心刺痛,星軌刻痕正在瘋狂抽取他的生命能量來維持鑄魂鏈接。當最後一條神經索斷裂時,他聽見自己二十歲生辰的記憶徹底破碎——那是蘇無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為他流淚的畫麵。
    地脈深處突然伸出青銅巨手。墨九霄在最後時刻擲出天工匣,匣中封印的鸞鳥紋章在空中展開成防護陣。蘇無音的琴音與紋章產生共鳴,鎏金色的音波如天幕般罩住崩塌的核心區。
    當黑暗徹底降臨前,墨九霄的殘存視野裏閃過兩幅畫麵:自爆的歸降傀儡在能量海中凝成青銅巨碑;蘇無音斷裂的琴弦正滲出血珠,在地麵繪出渾天儀齒輪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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