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鸞骨為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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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九霄的指尖剛觸及禁書庫的青銅門環,蘇無音機械脊骨的斷裂聲便從身後傳來。那些帶著鸞鳥紋路的金屬碎屑在甬道中飄散,將飛島底層潮濕的空氣染成暗紅色。他回頭望去,隻見蘇無音跪坐在星塵溶液池邊,正將碳化的右手食指插入頸椎關節——這是三日前初代大腦暴走時,她用半條機械臂換來的破解術式。
    "別讓碎屑落進溶液池!"蘇無音的聲音混著金屬摩擦的異響。墨九霄的流火竅應激翻湧,液態金屬凝成羅網兜住墜落的骨屑。當碎屑觸及金屬網的刹那,整條甬道突然亮起三百道星軌——那些暗藏在地縫中的青銅紋路,正隨著骨屑的軌跡拚湊出禁書庫的密鑰圖譜。
    蘇無音的左手突然反向扭曲。她將小臂骨節旋出體外,斷口處噴湧的星塵溶液在池麵蝕刻出《天工遺音》的第九變奏符。當最後一個符紋落成時,禁書庫的門環突然化作活物,青銅材質的鸞鳥首級張開尖喙,精準叼住她拋出的機械尺骨。
    "哢嚓——"
    尺骨在鸞鳥喉腔中碎裂的聲響,令墨九霄想起龍首原血戰中折斷的箭簇。他的晶化右眼突然刺痛,視野裏浮現出匪夷所思的畫麵:那些碎裂的金屬骨屑正在鸞鳥體內重組,拚合成與蘇無音脊椎完全相同的密鑰。流火竅的液態金屬不受控地沸騰,在他掌心凝成微型星軌羅盤——指針正隨著密鑰旋轉的頻率震顫。
    禁書庫的門縫中滲出猩紅光霧。蘇無音突然扯斷右肩胛骨,碳化的骨骼在墜落途中裂成七枚音叉,精準刺入地麵星軌的節點。整座飛島突然響起齒輪倒轉的轟鳴,墨九霄的九竅圖騰滲出星塵血珠,在光霧中映出初代偃師調試星軌羅盤的殘影——那人的機械右手小指,竟與蘇無音此刻拆解的骨節紋路相同。
    "接住!"蘇無音將最後的頸椎骨擲向光霧。墨九霄的流火竅凝成鸞鳥喙狀捕網,卻在觸及骨節的瞬間碳化崩解。他猛然驚覺,那些飄散在光霧中的金屬碎屑,正悄然滲入自己的星塵脈絡——昨日在珊瑚墓場被抹去的記憶,此刻正在隨著碎屑的軌跡複蘇。
    禁書庫的大門轟然洞開。蘇無音殘破的軀幹突然解體,三百枚刻著音律符文的骨片懸浮成陣。墨九霄的晶化右眼裂開蛛網狀血紋,透過逐漸模糊的視野,他看見更駭人的真相:那些看似古老的青銅書架上,陳列的竟是一具具完整的人類脊椎骨——每根骨節表麵都刻著與蘇無音同源的鸞鳥紋。
    "左數第七列......"蘇無音的聲帶碎片在骨片陣中震顫。墨九霄踉蹌著穿過光霧,流火竅的液態金屬在觸及書架的瞬間凝成防護甲。當他抽出第七列最上層的青銅簡時,簡牘表麵的星塵溶液突然活化,順著他的指縫鑽入九竅圖騰。
    劇痛如潮水漫過脊椎。墨九霄的晶化右眼突然映出初代實驗室的景象:三百名少年被固定在青銅祭壇上,他們的脊椎骨被星塵溶液澆鑄成鑰匙形狀。最靠近觀測窗的那個實驗體突然轉頭——那張布滿晶化瘢痕的麵孔,分明是十五歲時的蘇無音。
    青銅簡突然炸裂。墨九霄的流火竅自主凝成盾牌,卻在觸及飛散的簡牘碎片時僵住——那些碎片在空中拚湊出的,正是《天工遺音》失傳的終章曲譜。蘇無音的骨片陣突然共鳴,奏響的旋律竟與簡牘殘片上的音符完美契合。
    "活體......星塵......"蘇無音最後的機械指節插入書架縫隙。墨九霄的九竅圖騰迸發刺目電弧,被星塵溶液侵蝕的視野突然清明:禁書庫穹頂的青銅浮雕根本不是裝飾,而是三百具被澆鑄在牆體中的天工大將軍遺骸。他們的九竅圖騰與自己的共振頻率完全同步,每具遺骸的脊椎骨都延伸出青銅神經索,正緩緩纏上他的腳踝。
    海底傳來琉璃破碎的脆響。墨九霄的流火竅突然反向運轉,液態金屬如退潮般從防護甲剝離。當第一根神經索刺入腳踝時,他看清了青銅簡真正的記載——那些扭曲的古文字在星塵中重組,赫然是初代偃師朱砂批注的「天道軌需活體星塵澆鑄」。
    墨九霄的腳踝被青銅神經索纏緊的刹那,蘇無音的骨片陣突然迸發刺目星輝。那些刻著音律符文的碎片在空中重組,凝成她完整的機械虛影。虛影的右手小指缺失處,正與禁書庫穹頂某具遺骸的斷指缺口完美契合。
    "讀脊椎骨第三節!"蘇無音的虛影突然開口,聲音混著青銅編鍾的共鳴。墨九霄的流火竅應激暴走,液態金屬凝成鸞鳥喙狀的利刃斬斷神經索。當他撲向最近那具遺骸時,晶化右眼突然滲出星塵血淚——遺骸脊椎第三節骨縫中,竟嵌著與蘇無音耳垂同款的鸞鳥玉墜。
    指尖觸及玉墜的瞬間,整座禁書庫突然碳化成灰白色。三百具遺骸的九竅圖騰同時亮起,在虛空交織成巨大的星軌羅盤。墨九霄的太陽穴突突跳動,昨日被導航圖抹去的記憶如潮水倒灌——永昌三年霜月廿三,蘇無音在初代祭壇前拆解脊椎骨的畫麵清晰如昨,她斷骨處流淌的星塵溶液正與此刻禁書庫地麵上的紋路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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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體澆鑄......"墨九霄的嘶吼在星塵中扭曲變形。流火竅的液態金屬突然凝成三百把刻刀,自主在他左臂刻下初代實驗日誌的殘篇。當最後一道刻痕滲出血珠時,穹頂遺骸突然集體轉頭——三百雙晶化的瞳孔裏,映出匪夷所思的真相:所謂天道軌,竟是初代偃師用曆任天工大將軍的星塵血液繪製的星際航線圖。
    海底傳來龍涎香的氣息。墨九霄的九竅圖騰突然脫離皮膚,在星軌羅盤中央凝成血色鸞鳥。當鳥喙觸及羅盤指針時,整座飛島的時間流速突然紊亂——他看見十五歲的蘇無音被釘在青銅祭壇上,初代偃師的機械右手正將星塵溶液灌入她斷裂的脊椎。少女的慘叫聲與此刻禁書庫的齒輪轟鳴共振,震得星塵溶液池沸騰如熔岩。
    "用我的第七節頸椎!"蘇無音的虛影突然碎裂。墨九霄的流火竅自主運轉,液態金屬凝成抓鉤扯下穹頂某具遺骸的脊椎骨。當骨節插入星軌羅盤缺口的刹那,三百道青銅鎖鏈從海底升起,鏈環表麵浮現出曆代宿主被活體澆鑄時的記憶殘影。
    最年輕的宿主突然在殘影中轉頭。墨九霄的晶化右眼炸裂,星塵溶液噴濺在羅盤表麵——那宿主的麵容,分明是自己兒時在千機淵見過的啞巴鐵匠。流火竅的毒素趁機逆流,將這段深埋的記憶篡改成初代實驗室的監控畫麵:鐵匠的後頸處,九竅圖騰正隨著星塵溶液的澆灌逐漸成型。
    禁書庫的地麵突然塌陷。墨九霄墜向星塵溶液池的瞬間,蘇無音的骨片陣化作鸞鳥巨翼托住他的身軀。在翻湧的溶液池底,他窺見更恐怖的真相——所謂飛島禁書庫,實則是初代大腦的顱腔穹頂。那些陳列的脊椎骨,正是三百具星塵羅盤的活體密鑰。
    "斬斷鎖鏈!"蘇無音最後的骨片迸發強光。墨九霄的流火竅凝成百米巨刃,卻在斬落的刹那僵住——青銅鎖鏈中流淌的哪裏是什麽能量,分明是曆代宿主被剝離的人性碎片。某個宿主的記憶殘影突然抓住刃身,那是位懷抱嬰孩的婦人,她的瞳孔正與東海漁村晶化的百姓重疊。
    海底升起九座青銅星門。墨九霄的九竅圖騰突然滲出血色星塵,在池麵凝成全新的導航圖。當他的指尖觸及紅點時,整座禁書庫突然響起初代偃師的狂笑——那聲音竟與永昌帝批閱血詔時的低語如出一轍。流火竅的液態金屬在此刻徹底暴走,凝成三百根琴弦纏住星門環扣。
    "奏終章!"蘇無音的虛影突然實體化。墨九霄的晶化右眼徹底碎裂,卻在星塵中看清終極真相:所謂鸞骨為鑰,實則是初代偃師將蘇無音的機械脊骨改造成活體羅盤。當他的指尖撥動琴弦時,整座飛島突然解體成星塵洪流——那些翻湧的金屬浪濤裏,三百具天工大將軍的遺骸正緩緩睜開晶化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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