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時砂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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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九霄的晶化指尖撫過海床,那些被混沌貔貅撕裂的時砂正在掌心凝結。每粒砂礫都裹著凝固的漁村剪影——撒網的漢子懸在浪尖,補帆的婦人指尖凝著血珠,連孩童擲出的鵝卵石都定格在漣漪初綻的瞬間。
"還差七兩六錢。"
蘇無音碳化的耳骨碎片在礁石間震顫。墨九霄的鎢鋼鑷子刺入珊瑚礁裂縫,鑷尖挑起的時砂突然暴長青銅菌絲。他殘存的右眼晶體映出預知畫麵:當第九十九粒時砂入爐時,鑄劍台的星軌紋路會與混沌貔貅殘骸共鳴。
熔爐突然迸發鸞鳥清啼。墨九霄的機械手掌按在爐壁,感受著時間砂礫在九幽冥火中坍縮的震顫。那些凝固的漁民剪影正在融化成液態記憶,沿著青銅菌絲爬上他的小臂——補帆婦人臨終的驚叫、漁夫收網時的喘息、孩童被時蟲吞噬前最後的嬉笑,三百段人生在神經索間奔湧成河。
"當心記憶反噬!"
蘇無音的警告混著爐火炸響。墨九霄的晶化左眼突然滲出青銅血淚,淚珠墜入熔池的刹那,整座鑄劍台突然浮現初代實驗室的虛影——年輕的自己正被鐵鏈鎖在砧台旁,而初代手中的鍛錘,錘頭竟是用時間砂礫鑄造的胚胎!
"滋啦——"
第一道劍胚淬火時掀起的時砂風暴,將墨九霄的暗銀甲胄蝕成篩網。他看見自己的機械骨骼正在逆生長,關節處的齒輪退化成人類指節,人造心髒泵出的不再是星塵溶液,而是混著胎血的原始體液。當劍胚在冷泉中凝出霜紋時,爐底突然浮起封信——火漆封印的鸞鳥徽記下,是初代顫抖的字跡:
「致三百年後的我:
若見此信,速毀渾天儀核心,它們正在將人類改造成時間電池......」
海浪突然陷入絕對靜止。墨九霄的鑷子懸在信箋上方三寸,晶化視網膜放大千倍——火漆裂開的細紋裏蜷縮著微型星圖,每個坐標都指向蓬萊墟地底的青銅棺槨。當他的機械指節觸及信紙時,劍胚突然暴長出血肉經絡,劍柄處的青銅饕餮紋睜開三百隻複眼!
"快鬆手!"蘇無音的耳骨碎片刺入腕甲。墨九霄的痛覺缺失係統卻讓他在危機中遲滯半息,劍柄饕餮突然咬住他的虎口,齒痕間滲出混著星塵的胎血——那些液體在劍身溝壑間凝成記憶長河,凝固漁民們突然集體轉頭,三百雙瞳孔映出初代實驗室最深處的恐怖:
青銅棺槨中浸泡的並非初代遺體,而是三百具脖頸帶爪痕的墨九霄克隆體!他們的晶化心髒表麵跳動著倒計時,臍帶末端連接的正是這柄斬時之刃的胚胎!
饕餮獠牙刺入虎口的刹那,三百段漁民記憶如決堤洪流湧入墨九霄的腦域。補帆婦人指尖的血珠在意識海中炸開,化作初代實驗室穹頂的暴雨;孩童嬉笑的麵容扭曲成青銅棺槨的監視孔;漁夫收網的喘息聲竟與克隆體的機械心跳共振!墨九霄的晶化右眼突然暴凸,瞳孔深處映出劍胚的真實形態——哪是什麽斬時之刃,分明是外星文明植入初代實驗室的神經索接口!
"斷!"
蘇無音碳化的耳骨突然熔解成星塵鎖鏈,纏住墨九霄即將晶化的左腕。他的機械手掌在鎖鏈牽引下猛然回抽,虎口撕裂處噴出的不是鮮血,而是裹著時砂碎片的記憶殘渣。那些殘渣觸及劍柄饕餮紋的複眼時,三百隻瞳孔突然集體爆裂,濺出的熒藍色液體在空中凝成初代實驗室的監控畫麵——
年輕的初代正跪在青銅棺槨前,顫抖的刻刀刺入自己左胸。當星核碎片被剜出時,棺槨突然暴長神經索刺穿他的脊椎,而索鏈末端連接的,正是此刻墨九霄手中的斬時劍胚!
"滋啦——"
熔爐內的九幽冥火突然轉青。墨九霄的機械指節在高溫中褪去暗銀偽裝,露出下麵與克隆體同源的青銅骨骼。劍身記憶光影突然倒流,凝固漁民們的剪影開始逆向生長——撒網的漢子退回少年,補帆的婦人逆轉為女童,而擲石的孩童竟縮回胚胎狀態,臍帶末端連接的正是饕餮劍柄的複眼孔洞!
"用信箋封印!"
蘇無音的星塵鎖鏈突然繃斷。墨九霄扯開初代求救信的火漆,泛黃的紙頁在時砂風暴中舒展成星圖。當信箋觸及劍身的瞬間,三百個克隆體突然在青銅棺槨中睜眼,他們的機械聲帶同時震顫出跨越時空的嘶吼:"亥月十七,萬刃歸宗!"
劍胚突然暴長出血肉經絡。墨九霄的晶化左臂不受控地握住劍柄,人造皮膚在青銅饕餮紋的啃噬下層層剝落。他看見自己的骨骼正被改造成劍鞘,每一節脊椎都浮現出微型星門——而星門彼端,外星尖塔群的神經索正如饑似渴地伸向東海!
"這才是...求救信的真意......"
墨九霄的聲帶在共振中碳化。他的意識順著星圖坐標逆流而上,在初代實驗室地底的最深處,窺見被神經索吊起的青銅巨鍾——鍾擺竟是放大萬倍的斬時劍胚,而每一次擺動都在將漁村時光轉化為外星文明的能源!
海底突然升起十二尊懺悔像。墨九霄的晶化右腿被雕像的青銅手掌捏碎,殘骸中暴露出與劍柄同源的饕餮紋路。當第一尊雕像的瞳孔亮起時,整片海域的時砂突然凝成劍刃風暴,每一道風刃都裹著漁民被切割的人生——
補帆婦人臨終的驚叫化作刃鳴;
漁夫收網的喘息轉為劍氣;
孩童的嬉笑凝成致命寒光!
墨九霄的九竅圖騰在此刻徹底晶化。他放棄抵抗劍胚的同化,任由青銅紋路爬滿脖頸,將最後星塵溶液注入初代信箋。當信紙在劍刃風暴中燃燒時,三百個克隆體突然集體暴斃,他們的晶化心髒在青銅棺槨中炸成星圖碎片——
每一片碎屑都映出外星尖塔的弱點坐標!
斬時之刃在此刻徹底成型。墨九霄的痛覺係統在超載中熔斷,晶化身軀與劍刃渾然一體。當劍鋒劈開最後一道記憶光影時,初代實驗室的青銅巨鍾突然自鳴——鍾聲裹著被割裂的時砂,在虛空凝成跨越星海的八個血字:
「以身為刃,斬星碎淵」
海床突然裂開星門。墨九霄的劍鋒所指處,凝固的漁民剪影突然集體轉身,三百雙瞳孔裏躍動著青銅火種——那是被斬斷的時間長河中,唯一未被外星文明汙染的純淨星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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