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骨舟溯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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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衛石像沉沒處泛起星塵泡沫,蘇無音碳化的指尖插入自己脊椎,生生抽出三節鸞骨。骨節墜入海麵的刹那,凝固的浪尖突然活化,青銅色菌絲從骨縫暴長,纏繞著蓬萊墟的殘骸構築船體——
“還剩七根主龍骨。”她的聲帶在防腐液中浸泡得嘶啞,機械左腿插入淺灘星塵溶液。溶液沸騰時析出的青銅微粒,正沿著鸞骨紋路攀爬成船帆。墨九霄的右臂殘骸突然震顫,碳化表麵剝落的碎屑竟自主飛向船艏,凝成導航羅盤的雛形。
骨舟成型的瞬間,海麵凹陷成漩渦。
墨九霄踏上甲板時,看見船舷內側刻滿初代實驗室的禁忌符號。當他觸碰船帆纜繩時,符號突然暴亮——桅杆底部裂開暗艙,三百封星塵溶液凝成的信箋噴湧而出。
“滋啦!”
最陳舊的信封突然自燃,焦痕在虛空拚出星軌圖。蘇無音扯斷纏在腕骨的琴弦,弦絲如手術刀剖開第二封信的火漆——泛黃的紙頁上,初代偃師的筆跡正滲出血珠:
“亥月十七,星海坐標巽位三十七度檢測到毒源,疑似活體星核排泄物汙染……”
墨九霄的燭龍瞳突然刺痛。
信紙角落的星圖坐標在水麵投下虛影——那分明是第五卷萬象城的水源地!更駭人的是虛影邊緣,隱約浮出黑綠色菌絲,與他在星核深處見到的瘟疫預兆如出一轍。
骨舟突然傾斜。
船底的青銅菌絲暴長成觸須,紮入時空漩渦的刹那,墨九霄看見八十年前的蓬萊墟正在眼前重組——茶樓說書人手中的醒木還未落下,戍衛石像的眼球尚在爆裂的半途。
“抓緊龍骨!”蘇無音將半截鸞骨插入舵輪。船體穿過凝固的時空褶皺時,墨九霄的右臂殘骸突然吸附住某塊星骸碎片——碎片表麵清晰映出未來畫麵:
第五卷的萬象城中,自己的虛化右臂正插入被汙染的水井。解毒機關蜂群從臂甲裂隙湧出,蜂翼卻沾著此刻骨舟動力艙滲出的防腐液!
船艏突然撞上透明屏障。
三百封信箋在此刻齊齊燃燒,火光照亮屏障後的恐怖圖景——初代偃師的白袍身影正在調試某種青銅容器,容器內浸泡的正是混沌貔貅胚胎。當墨九霄的瞳孔聚焦時,那身影突然轉身,手中試管裏的黑綠色液體,與未來瘟疫毒株的分子結構完美重合……
屏障裂紋如蛛網蔓延,初代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成星塵顆粒。墨九霄的燭龍瞳突然滲出防腐液,液體順著臉頰滴落甲板,竟在船身蝕刻出與求救信相同的坐標紋路。
“這不是求救信……”蘇無音碳化的聲帶突然迸發初代實驗室的錄音,“是汙染源的投放坐標!”
骨舟龍骨發出悲鳴。船體右側的青銅菌絲突然暴走,纏住墨九霄的右臂殘骸紮入屏障。當他的指尖穿透透明障壁時,八十年前的初代實驗室突然具象化——
三百具培養艙排列在星艦底層,艙內浸泡的混沌貔貅胚胎正通過臍帶狀的神經索,向第五卷時空的水源地輸送黑綠色毒液。最中央的艙體內,初代偃師枯槁的手指懸在操控台,將墨九霄的基因圖譜刻入毒株核心!
“滋啦!”
骨舟船帆突然碳化。蘇無音將剩餘的鸞骨插入甲板裂縫,骨節裂開細縫噴出防腐液,在虛空凝成臨時錨點:“斬斷神經索!那是時空毒脈!”
墨九霄的虛化右臂暴漲三丈。指尖星塵溶液凝成薄刃,斬向初代實驗室的神經索時,整片時空突然倒流——
茶樓說書人的醒木重重拍下;
戍衛石像的眼球碎屑逆飛回眼眶;
而初代操控台前的毒株培養艙,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解成原始星塵!
“這是修複裂隙的副作用……”蘇無音半跪在船艏,碳化的左腿正被逆向時空吞噬,“過去被修改時,未來也在重組!”
墨九霄的晶化心髒突然暴發青光。他看見自己斬斷的神經索末端,黑綠色毒液正逆流回初代的試管。當最後一滴毒液消失時,屏障後的實驗室突然坍縮成黑洞,吸扯著骨舟的船艏——
“抓緊星軌羅盤!”蘇無音撕裂胸口的機械護甲。護甲碎片插入舵輪,強行調轉船頭。墨九霄的右臂殘骸卻突然吸附在黑洞邊緣,碳化表麵爬滿青銅紋路——那些紋路正與第五卷解毒機關蜂的複眼構造完全一致!
黑洞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
初代的白袍殘影突然凝聚實體,枯槁的指尖穿透時空障壁,攥住墨九霄的晶化心髒:“容器就該待在培養艙……”
劇痛讓燭龍瞳的視野裂成碎片。每個碎片都映著不同的未來:
某個時空的自己被囚禁在星艦底層,日複一日向水源地投放毒株;
另一個時空的蘇無音徹底碳化,成為戍衛石像的永久能源;
最清晰的畫麵裏,第五卷的萬象城正在舉行傀儡登基大典,王座上坐著機械化改造的初代偃師!
“這才是篩選完美容器的終極試煉。”初代的嗓音裹著機械合成的震顫。他的白袍突然燃起星塵火焰,火光照亮骨舟甲板上的求救信殘頁——所有坐標在此刻重組,拚成通往第五卷汙染核心的星軌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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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舟龍骨突然斷裂。
蘇無音將最後一截鸞骨刺入初代虛影,碳化的指尖在時空亂流中解體:“用我的骨灰……重鑄導航儀……”
墨九霄的晶化心髒迸發強光。他捏碎吸附在右臂的碳化殘骸,星塵粉末混著蘇無音的骨灰凝成新羅盤。當羅盤指針指向第五卷坐標時,初代的虛影突然發出嗤笑——
黑綠色毒液從羅盤核心滲出,沿著星軌圖紋路汙染整艘骨舟。甲板縫隙裏暴長青銅菌絲,菌絲尖端裂開口器啃噬船體。墨九霄的虛化右臂插入羅盤,暴走的能量流將菌絲燒成灰燼,灰燼中卻浮現出更精細的傀儡病毒結構圖……
戍衛石像突然從海底升起。
它們碳化的眼球裏射出牽引光束,在骨舟前方拚成星門輪廓。當初代虛影被光束撕碎時,墨九霄聽見星門另一端傳來的聲音——
那是第五卷時空的東海漁村,老漁民正跪在被汙染的水源地前,將最後幹淨的水罐遞給孫兒。而罐底沉澱的星塵顆粒,正與此刻骨舟上的毒液殘留物同頻共振!
“時空閉環了……”墨九霄的晶化心髒裂開星軌紋路。他揮動虛化右臂劈向星門,能量刃卻穿透門框,在第五卷的水源地蝕出深坑——
未來與過去的毒液在此刻交匯。
骨舟徹底解體前的刹那,墨九霄抓住蘇無音殘存的半截指骨躍入星門。時空亂流撕扯著他的軀體,右臂殘骸的碳化層片片剝落,露出內側與混沌貔貅同源的吞噬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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