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墟的殘月突然缺了一角。
    墨九霄的虛化右臂還嵌在活體星軌儀中，晶化心髒表麵的星圖紋路突然扭曲——混沌貔貅群的脊椎暗艙齊齊彈開，三百枚玄冰髓彈頭調轉方向，竟對準了天穹那輪青銅色的殘月！
    “戍衛石像……封天！”蘇無音殘存的機械喉骨震顫出嘶吼。她碳化的左掌插入沙灘，星塵溶液順著指骨裂隙逆流成鎖鏈，卻隻來得及纏住三頭貔貅的尾椎。
    第一枚彈頭擊穿月暈的刹那，墨九霄的燭龍瞳被強光灼出裂痕。他看見月表崩裂的紋路裏滲出黑綠色黏液，黏液在真空中凝成蛛網狀結構——每根絲線上都懸掛著微縮的星艦模型，艦體排汙口正對著第五卷時空的護城河！
    “滋啦——”
    殘月裂成十二塊碎片。最大的碎片掠過蓬萊墟上空時，墨九霄的晶化心髒突然停跳——月岩表麵的青銅紋路裏，正浮現出第五卷百姓集體傀儡化的預兆：
    瘸腿女孩在井邊打水時，脊椎突然暴長青銅菌絲；
    戍衛石像的眼球爆裂成信號發射器；
    而自己的虛化右臂殘骸，正被鑲嵌在萬象城鍾樓的毒液反應爐裏！
    “不是彈頭……”蘇無音碳化的聲帶迸出初代實驗室的密語錄音，“是月壤裏的休眠孢子！”
    她殘存的半截脊椎突然刺入星塵溶液，溶液在虛空凝成三百麵透鏡。當墨九霆的燭龍瞳聚焦時，月壤的微觀圖景令他瞳孔驟縮——
    每粒砂礫都是休眠的傀儡病毒孢子，表麵覆蓋著玄冰髓結晶外殼。當殘月碎片墜入蓬萊墟海域時，結晶外殼在星塵溶液中溶解，暴露出內部齒輪狀的毒株核心！
    蓬萊墟的海水突然倒懸。
    墨九霄的虛化右臂吸附住墜落的月岩碎片，晶化心髒表麵的星圖紋路驟然扭曲——整個空間的重力軸線在此刻偏轉，戍衛石像的殘骸浮空而起，茶樓的飛簷瓦片如利刃般刺入蒼穹。
    “滋啦——”
    最大塊的月岩碎片裂開縫隙，青銅色的休眠孢子如煙塵噴湧。蘇無音殘存的機械喉骨震顫出星塵波紋，試圖構築防護屏障，卻被反轉的重力撕成碎片。墨九霄的燭龍瞳突然滲出玄冰髓溶液，液體在真空中凝成三百麵棱鏡——
    每麵棱鏡都映著不同的末日圖景：
    某塊棱鏡中，萬象城的百姓正跪地痛飲被汙染的井水，他們的喉管被青銅菌絲刺穿；
    另一塊棱鏡映出混沌貔貅群在護城河底產卵，每個卵囊都裹著玄冰髓外殼；
    最駭人的棱鏡中央，初代偃師的白袍虛影正操控星艦主炮，炮口蓄能的光斑與殘月碎片的裂痕完全重合！
    “抓穩星軌錨點！”蘇無音碳化的指骨插入墨九霄的脊椎刻痕。星塵溶液順著九竅紋路逆流，在他體表凝成青銅鎧甲。當第三塊月岩碎片擦過肩頭時，鎧甲表麵的星圖突然活化——
    十二處外星據點的坐標暴閃紅光，星艦主炮的蓄能波紋穿透時空，在蓬萊墟上空撕開蟲洞。墨九霄的晶化心髒在此刻離體懸浮，抗性結晶表麵的紋路突然重組，竟與蟲洞彼端的星艦操控台紋路完全一致！
    “滋——轟！”
    蟲洞中降下的重力亂流掀飛戍衛石像。墨九霄的虛化右臂暴漲，指尖星塵溶液凝成鉤鎖纏住月核碎片。當他的瞳孔聚焦碎片核心時，八十年前的記憶突然撕裂神經——
    初代實驗室的暗室裏，自己的脊椎正被刻入星軌紋路。混沌貔貅的胚胎懸浮在月壤樣本上方，鱗片內側的毒源標誌與此刻月岩的青銅紋路如出一轍。白袍偃師的機械觸須刺入培養液，將傀儡病毒孢子封入玄冰髓晶殼：“待殘月崩解之日……便是瘟疫綻放之時……”
    記憶鏡麵突然爆裂。
    墨九霄的胸腔傳來齒輪卡死的摩擦聲，晶化心髒在此刻徹底碳化。抗性結晶崩解的瞬間，蓬萊墟的重力場完全失控——
    海水凝成青銅巨蟒倒卷天穹，海底棺槨陣列的菌絲網被連根拔起。混沌貔貅群在亂流中暴走，它們的鱗片自主剝落，暴露出內側新生的玄冰髓紋路。當第一頭貔貅咬住月核碎片時，第五卷時空的護城河突然掀起毒浪——
    浪尖托著三百口星塵棺槨，棺蓋內側的萬象城俯瞰圖正在燃燒。墨九霄的虛化右臂穿過蟲洞，指尖剛觸及未來時空的水塔外牆，就看見自己的倒影被鑲嵌在初代王座上——
    那個倒影的脊椎處，正暴長著與月岩紋路相同的青銅菌絲！
    “這才是閉環……”蘇無音碳化的聲帶擠出最後的星塵波紋。她的機械指骨突然躍入重力亂流，在月核表麵刻下逆轉紋路。當玄冰髓溶液滲入刻痕時，所有休眠孢子突然集體碳化——
    蓬萊墟的蒼穹突然降下青銅暴雨。
    每滴雨珠都裹著被淨化的孢子殘骸，墜地時凝成星軌錨點。墨九霄的晶化心髒在此刻重燃，九竅刻痕逆旋著將失控的重力場重新錨定。當最後一塊月岩碎片嵌入海底祭壇時，第五卷時空的護城河突然平靜如鏡——
    鏡麵下，三百具解毒機關蜂的殘骸正閃爍著玄冰髓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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