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弑瞳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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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心緊攥著那枚冰冷堅硬、猶自帶著震顫餘韻的青銅錢幣,“時砂”二字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燙在墨九霄的神魂之上。那在殘片拚合物縫隙間一閃而逝的純粹光芒,那由凝固時光之沙勾勒的古篆,其蘊含的磅礴時空之力,與心口骨羽護心甲深處流淌的“時砂溯回”星圖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強烈共鳴!一股難以抗拒的牽引感,幾乎要將他整個靈魂都拖拽過去!
    然而,致命的危機從不給人喘息之機!
    “吼——!!!”
    十八具青銅巨棺爆發的咆哮如同億萬厲鬼的哭嚎,震得破碎的時空壁壘簌簌抖動!那十八道由濃稠死氣與怨念凝結、纏繞著冰冷符文的死亡枷鎖,雖被墨九霄以護心甲引動的微弱時空漣漪險險避過鋒芒,卻並未消散!它們在魔意驅動下,如同擁有生命的黑暗毒蟒,於半空中猛地扭轉身軀,帶著更加暴戾、更加迅疾的破空尖嘯,再次從四麵八方絞殺而至!
    這一次,封鎖了所有閃避的角度!十八道枷鎖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中央的目標隻有一個——墨九霄!以及他手中緊握的、完整的“因”之錢幣!
    濃烈到極致的死亡氣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浸透骨髓!骨羽護心甲自主激發的溫潤光暈被壓縮到極限,緊貼甲胄,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哀鳴。涅盤之力在經脈中咆哮奔湧,卻如同陷入粘稠的萬年屍泥,運轉遲滯得令人心焦!
    避不開!擋不住!
    墨九霄眼中厲芒如電,心念在千分之一刹那運轉到了極致!硬抗是死路!唯一的生機,或許就在這剛剛引發共鳴的“時砂”二字與護心甲星圖之間!他需要時間,哪怕隻是一瞬,去捕捉、去引爆這共鳴!
    賭了!
    就在那十八道死亡枷鎖即將及體的瞬間,墨九霄做出了一個近乎瘋狂的舉動!他非但沒有後退或格擋,反而將全部心神、連同剛剛複蘇的涅盤之力,孤注一擲地灌注於眉心——那蘊藏著四百倍複眼之力的本源所在!
    “開——!”
    一聲源自靈魂深處的低吼炸響!墨九霄的眉心,一點璀璨到無法直視的金紅色光芒驟然亮起!仿佛第三隻神眼豁然睜開!四百倍複眼的洞察之力被催發到前所未有的極限!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強行拉長、扭曲!
    那鋪天蓋地絞殺而來的死亡枷鎖,其軌跡、其能量流動的細微節點、其符文閃爍的瞬間破綻,在極限複眼的洞察下,纖毫畢現!然而,墨九霄的目標,並非這些枷鎖本身!
    他的目光,如同穿透層層虛妄的利劍,無視了死亡的威脅,無視了翻滾的死氣黑霧,無視了龐大的青銅棺槨,精準無比地鎖定了正前方——那具最初開啟、手持殘片的青銅巨棺縫隙中,那隻探出的、覆蓋著暗青鱗片的魔爪!更準確地說,是鎖定了那隻魔爪後方、隱藏在棺內濃稠黑暗中的——兩點幽深、冰冷、充滿了怨毒與貪婪的猩紅光芒!
    那是假體或者說驅動這具青銅魔棺的核心魔意)的複眼!
    四百倍複眼,對上了四百倍複眼!
    跨越了空間,無視了生死!
    “嗡——!”
    當兩者的目光在破碎的時空中轟然對撞的刹那,一種超越物理、超越能量的奇異共振發生了!
    墨九霄的整個意識世界,被一股無法抗拒的、源自時空本源的力量強行拖拽、撕裂!
    左眼!他的左眼瞳孔中,倒映的並非冰冷的魔爪與猩紅複眼,而是一幅急速旋轉、定格的景象:
    ——漫天飄雪的荒原,寒風如刀。蘇無音的身影單薄而決絕。她背對著他,碳化的左臂以一種近乎崩解的姿勢死死抵在一張通體由焦黑雷擊木雕琢而成的古琴之上!古琴無弦,隻有七道由她心尖精血混合著碎裂的耳骨粉末凝成的、閃爍著微弱安魂光暈的——血弦!她的右手五指早已血肉模糊,卻依舊瘋狂地撥動著那血色的琴弦!每一次撥動,都帶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冰藍色的安魂波紋,如同守護的壁壘,死死抵禦著前方翻湧的、由魔女意誌驅動的滔天黑潮!琴音無聲,唯有她心脈碎裂般的悲鳴在墨九霄的左耳中回蕩!那古琴的琴尾,赫然烙印著一個被冰霜凍結的模糊卦象,其扭曲的邊緣,竟與青銅錢幣殘片上的印記——同源!
    安魂琴!她在以命為弦,奏響守護的絕唱!
    而他的右眼!右眼瞳孔中映照的,卻是另一幅截然相反、令人心膽俱裂的畫麵:
    ——同樣是蘇無音!但畫麵背景卻是翻騰著無盡怨念與魔火的初代熔爐深淵!她的麵容扭曲,帶著一種非人的漠然與空洞。她的右手,並非撥動琴弦,而是死死握著一把造型猙獰詭異的青銅巨鎖!鎖身纏繞著無數扭曲哀嚎的靈魂虛影,鎖芯處是一個不斷旋轉、吞噬著周圍一切光線的幽暗漩渦!鎖鏈的另一端,則深深刺入她自己的心口,與一顆劇烈搏動、卻散發著濃鬱魔氣的——玄陰傀心相連!她握著那巨鎖,如同握著開啟毀滅之門的鑰匙,正將其狠狠刺向熔爐深淵底部某個被重重封印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古老陣眼!那巨鎖鎖梁上,同樣蝕刻著一個扭曲的卦象印記,與左眼中安魂琴上的印記如出一轍,卻散發著截然相反的、令人窒息的毀滅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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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傀心鎖!她在以心為引,欲啟終焉之門!
    真體左眼:安魂琴,血弦,冰藍波紋,守護壁壘!
    假體右眼:傀心鎖,魂纏,魔氣漩渦,毀滅陣眼!
    兩幅畫麵,兩個蘇無音的殘影,如同宿命的雙生子,又似光明與黑暗的極致對立,在墨九霄的複眼視界中,轟然對撞!
    “錚——鏘!!!”
    並非真實的聲音,而是一種直接撕裂靈魂本源的恐怖巨響!安魂琴那無聲的血色冰弦崩斷之音,與傀心鎖刺入封印陣眼的金屬摩擦聲,在墨九霄的意識深處、在兩種複眼對視形成的奇異力場中,狠狠碰撞在了一起!
    這超越了現實的琴鎖碰撞之音,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又似敲響了宇宙初開的洪鍾!
    “咚——!!!”
    墨九霄心口那副由涅盤之力鑄就的骨羽護心甲,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烈日般灼目的金紅色光芒!護心甲核心,那幅流淌的“時砂溯回”星圖瘋狂旋轉、明滅!一股源於心竅最深處、帶著新生與毀滅雙重韻律的磅礴力量,如同沉睡的遠古巨神被這琴鎖碰撞之音驚醒,第一次發出了撼動諸天的——初鳴!
    第七竅——涅盤之力的真正核心,被這宿命對立的琴鎖之音,引動了!
    那聲源自心竅最深處的涅盤初鳴,並非震耳欲聾的巨響,而是一種穿透血肉、骨骼、神魂,直抵存在本源的宏大共振!如同沉寂億萬載的星核第一次搏動,又如創世之初的第一縷光撕裂混沌!
    “嗡——!!!”
    以墨九霄心口為中心,一層凝練如實質、純粹由金紅色涅盤心火構成的光焰洪流,轟然爆發!這光焰不再是溫潤的骨白,而是蘊含著焚盡萬邪、熔煉星塵的霸道與新生!它無視了那絞殺而至的十八道死亡枷鎖,如同掙脫了所有束縛的狂龍,以超越時空的速度,狠狠撞入由真假體複眼對視形成的、那兩幅蘇無音殘影激烈對抗的奇異力場之中!
    光焰洪流湧入的刹那——
    “轟!!!”
    左眼中,那漫天風雪、蘇無音以碳化左臂抵琴、血弦崩斷的景象,如同脆弱的琉璃鏡麵,轟然破碎!冰藍色的安魂波紋被涅盤光焰點燃,化作無數跳躍的金紅火星!那崩斷的血色琴弦並未消散,反而在光焰中扭曲、重組,凝成七道燃燒著涅盤之火的——凰羽琴弦!斷弦之音瞬間轉為高亢、不屈、帶著焚盡一切黑暗決絕的——凰鳴!
    右眼中,初代熔爐深淵、蘇無音漠然握鎖刺向陣眼的毀滅景象,同樣被金紅光焰狠狠撕裂!纏繞鎖身的哀嚎魂影在光焰中發出解脫般的尖嘯,化作青煙消散!那刺向封印陣眼的猙獰傀心鎖,鎖身魔氣如同沸湯潑雪,被光焰急速淨化、剝離!鎖芯處吞噬光線的幽暗漩渦瘋狂旋轉抵抗,卻被涅盤之火硬生生灼燒出一個邊緣流淌著熔融金光的破洞!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扭曲、變調,化作鎖鏈崩斷的絕望哀鳴!
    兩幅破碎的殘影景象,在涅盤光焰的強行熔煉與衝擊下,並未消失,而是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兩種極端金屬,在墨九霄的意識深處、在複眼對視的奇異力場核心,發生了更加劇烈、更加本質的——對撞與湮滅!
    安魂琴的凰鳴!傀心鎖的哀鳴!守護的熾焰!毀滅的餘燼!
    兩種截然相反、卻又同源而生的力量,以蘇無音的兩種殘影為載體,在涅盤之火的催化下,如同宿命的仇敵,在他靈魂的戰場上展開了最終的絞殺!
    “噗——!”
    墨九霄如遭雷擊,身體劇震,一口滾燙的金紅色心頭精血狂噴而出!這精血並非汙濁,而是蘊含著最精純的涅盤本源!血霧噴灑的瞬間,竟未被周圍彌漫的死氣侵蝕,反而如同擁有生命般,一部分融入心口護甲爆發的光焰,另一部分則詭異地化作絲絲縷縷的金紅光絲,無視空間距離,瞬間連接上他左眼映照的凰羽琴弦與右眼映照的崩裂傀心鎖!
    這精血光絲,如同搭建了一座跨越真實與虛幻、連接過去與現在的橋梁!
    “錚鏘——!!!”
    更加宏大、更加撕裂靈魂的琴鎖碰撞之音,在墨九霄的整個存在中轟然炸響!這一次,不再是無聲的幻象交鋒,而是真真切切地、以他的涅盤精血為媒介,以他新生的第七竅為核心,引動了某種深藏於蘇無音命運軌跡之中的——真實回響!
    這蘊含著守護與毀滅雙重極致的碰撞之音,如同宇宙的喪鍾,又似新生的啼哭,其引發的共振,瞬間超越了墨九霄個體的範疇!
    “嗡——哢啦啦啦——!!!”
    那十八道已然觸及墨九霄護身光暈、即將把他徹底絞碎的死亡枷鎖,在這恐怖共振席卷而過的瞬間,如同被投入了恒星核心的冰晶,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纏繞其上的冰冷符文寸寸崩解,濃稠的死氣怨念如同暴露在絕對高溫下的積雪,發出“嗤嗤”的消融聲,瞬間汽化!粗大的枷鎖本體更是布滿了蛛網般的金紅色裂痕,下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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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轟!轟!轟!……
    連綿不斷的爆裂聲響徹戰場!十八道足以禁錮時空的死亡枷鎖,在第七竅涅盤共振引發的琴鎖回響麵前,如同朽爛的麻繩,寸寸斷裂,化作漫天飄散的黑色灰燼!
    “呃啊——!!!”
    幾乎在枷鎖爆碎的同一時刻,十八具青銅巨棺內,同時響起了淒厲到極點的、重疊在一起的痛苦嘶嚎!那嘶嚎聲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本源受創的劇痛!棺口噴湧的黑氣瞬間變得稀薄紊亂,縫隙中透出的猩紅魔眼光芒也劇烈搖曳、明滅不定!
    墨九霄的壓力驟然一輕!那沉甸甸壓在肩頭的死亡氣息消散大半!骨羽護心甲的光焰掙脫束縛,重新流轉開來,溫暖而強大的力量再次充盈四肢百骸!
    機不可失!
    墨九霄眼中厲芒爆射,強忍著神魂被那琴鎖回響撕裂般的劇痛,以及心口因噴出本源精血帶來的虛弱感,將剛剛恢複的涅盤之力瘋狂灌注於緊握青銅錢幣的右手!
    目標,並非任何一具巨棺,而是——那懸浮在半空、因之前完整錢幣被奪而光芒紊亂、裂痕蔓延的十八枚殘片拚合物!
    此刻,那拚合物在第七竅涅盤共振的餘波衝擊下,震顫得更加劇烈,核心的空洞處,絲絲縷縷純粹的“時砂”光芒不受控製地外溢出來!
    就是現在!
    墨九霄右手如電,將緊握的、閃爍著“因”字血光的完整青銅錢幣,並非擲向拚合物的空洞,而是狠狠拍向自己心口——那幅正在瘋狂旋轉明滅的“時砂溯回”星圖核心!
    “以‘因’為引!溯時砂之蹤!”
    “噌——!!!”
    錢幣觸及星圖核心的瞬間,如同鑰匙插入了塵封萬古的鎖孔!
    心口骨羽護甲爆發的金紅光焰驟然向內坍縮,盡數沒入那枚錢幣之中!錢幣上的“因”字血光瞬間暴漲,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能貫穿時間長河的血色光束!
    這道光束,並非射向虛空,而是精準無比地、循著那殘片拚合物核心空洞中外溢的“時砂”光芒軌跡,如同被無形絲線牽引,瞬間跨越空間,狠狠轟擊在殘片拚合物劇烈震顫的——核心裂痕之上!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並非能量宣泄,而是時空結構被強行撼動的哀鳴!那由十八枚殘片勉強拚合、本就不穩的青銅物件,在這道融合了“因”之錢幣力量與第七竅涅盤之力的血色光束轟擊下,如同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垮的堤壩,轟然解體!
    無數青銅碎片裹挾著混亂的時空亂流與暴走的“時砂”光芒,如同致命的霰彈,向著四麵八方激射而去!其中幾塊最大的、邊緣帶著扭曲刻痕的碎片,更是如同流星,狠狠撞向離得最近的幾具青銅巨棺!
    “嘭!嘭!嘭!”
    沉悶的撞擊聲伴隨著巨棺的劇烈搖晃和魔意痛苦的悶哼響起!棺口噴湧的黑氣被碎片攜帶的混亂時空之力與“時砂”光芒撕扯得七零八落!
    混亂!絕對的混亂!
    時空亂流、暴走的“時砂”、崩飛的青銅碎片、巨棺的搖晃、魔意的嘶嚎……整個戰場瞬間陷入一片狂暴的能量漩渦!
    而在這漩渦的中心,墨九霄的身影被爆炸的衝擊波掀飛,但他緊握錢幣的右手卻穩如磐石。心口護甲上的“時砂溯回”星圖,在錢幣的引導和剛才那驚天一擊後,非但沒有黯淡,反而變得更加清晰、更加深邃!星圖核心的幽暗漩渦旋轉加速,邊緣纏繞的時砂流痕也變得更加靈動。
    他喘息著,目光穿透混亂的能量風暴,死死鎖定在那解體爆散的青銅碎片風暴深處。剛才那一擊,不僅是為了解圍,更是為了驗證!驗證這“因”之錢幣與“時砂”之力結合,對那源自蘇無音命運軌跡的扭曲之物青銅卦器殘片)的——克製與解析!
    結果,比他預想的更猛烈!那殘片拚合物,在“因”與“時砂”之力的轟擊下,脆弱得如同朽木!
    一絲冰冷的明悟,如同破開烏雲的月光,照亮了他混亂的心神。或許,要真正洞悉蘇無音身上那守護與毀滅交織的宿命,要找到“時砂溯回”的坐標盡頭,答案的關鍵,就藏在這些散落的、帶著扭曲刻痕的青銅碎片之中!甚至,就藏在那假體魔意如此瘋狂想要奪取的完整錢幣之內!
    他低頭,看向掌心那枚光芒內斂、卻仿佛蘊含著無盡時空重量的青銅錢幣。“因”字上的血絲,似乎更加鮮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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