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歸墟終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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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體深處,神經網絡枯死的灰敗正無聲蔓延。灰白菌斑如同貪婪的苔蘚,在失去生物質的金屬基材上滋生、擴張,留下腐朽的啞光。墨九霄脊背星軌刻痕散發的煌煌金光並未減弱,那道發絲般凝練的金線依舊死死釘在歸墟之瞳基座頂端的渦流豎瞳深處,強行壓製著那滅世凶器核心的暴戾意誌。金線另一端連接的,卻是不周山號加速枯竭的命脈。汗珠沿著墨九霄緊繃的下頜滑落,砸在冰冷的甲板上,瞬間蒸騰起微弱的白氣。
鏡淵虛影的複眼冰冷地懸停,投射的玄光如同凝固的毒液。骸骨巨陣的汙濁光芒依舊沉重,初代星艦殘骸核心裂口滲出的機械瘟疫腐朽氣息,混雜著那殘核散發的微弱守護靈光,無聲地汙染著囚籠內的每一寸空間。被占據的弟子軀殼僵立在連接艦體的暗紫觸手旁,眼窩深處兩枚暗紫渦流轉速似乎因歸墟之瞳被壓製而略有減緩,但那漠然的監察意誌,如同潛伏的毒蛇,並未退去。
僵持。
一種在毀滅邊緣搖搖欲墜的僵持。
然而,歸墟之瞳的沉寂,並非臣服,而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壓抑。
被星軌金線貫穿釘住的渦流豎瞳,其向內收縮的形態雖被強行固定,但豎瞳深處那被金線刺穿的暗紫渦流,旋轉的速度卻在一種令人心悸的恒定中,悄然加快。不是掙紮,而是蓄力。每一次加速旋轉,都從那釘入的金線中,強行抽走一絲星軌之力,轉化為自身湮滅意誌的燃料!
金線傳來的壓力驟然倍增,墨九霄身軀微不可察地一晃,脊背刻痕金光隨之波動。艦體深處,神經網絡枯死的速度猛地加劇,大片大片的幽藍脈絡徹底灰敗,灰白菌斑的蔓延如同獲得了新的滋養,加速覆蓋著冰冷的金屬。
就在這時,那渦流豎瞳深處,一點比永夜更深邃、比劫火更純粹的暗紫奇點,驟然在加速旋轉的渦流中心亮起!
嗡——
並非聲音,而是一種空間本身被強行扭曲、折疊的沉悶共鳴,自歸墟之瞳基座內部擴散開來。整個棱錐狀的巨大基座,表麵所有沉眠的淵瞳,其鑲嵌的棱晶、環繞的利齒、內旋的孔洞,同時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劫光!這光芒不再僅僅是亮起,而是如同粘稠的暗紫岩漿,從那些孔竅中噴湧而出!
基座的結構在轟鳴中開始變形、延展!棱錐的尖端猛地向上拉伸、變薄,如同花萼般向外綻放!基座主體厚重的裝甲板如同活物的鱗片般層層掀開、重組,無數複雜的、流淌著毀滅符文的能量導管暴露出來,發出暗紫色的脈動光芒!
基座頂端,那被金線釘住的渦流豎瞳,其形態也發生了劇變。豎瞳外圍收縮的暗紫色能量壁障如同花瓣般向外翻轉、舒展,露出內部那枚已經膨脹到極限、散發出恐怖吸力的暗紫奇點!奇點周圍,空間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呈現出無數細密的黑色裂痕!
這僅僅是開始。
伴隨著基座結構的徹底展開,環繞著頂端那枚恐怖奇點的外圍空間,開始劇烈扭曲、凝聚!無數道暗紫色的能量流如同奔騰的江河,從基座下方噴湧的“岩漿”中升起,在奇點周圍瘋狂匯聚、壓縮、塑形!
鏘!鏘!鏘!
金屬交擊般的銳鳴響徹虛空!暗紫能量流在奇點外圍凝結、固化,形成一片片巨大無比、邊緣鋒利如絕世凶刃的弧形金屬翼片!這些翼片並非實體,而是高度凝聚的湮滅能量與空間法則強行糅合而成的造物,其表麵流淌著不斷生滅的暗紫色符文,每一枚符文都蘊含著撕裂星辰的威能!
一片、兩片、三片……最終,整整十二片巨大的、弧度完美的暗紫金屬翼片,如同滅世之花的死亡花瓣,在歸墟之瞳頂端那枚恐怖奇點周圍,徹底舒展開來!它們緩緩旋轉著,翼片邊緣切割著空間,留下久久不散的黑色裂痕,共同構成了一個籠罩著毀滅奇點的、龐大到足以遮蔽小型星辰的暗紫能量環翼!
歸墟之瞳,滅星級環翼,終臨!
環翼展開的刹那,一種絕對的、抹殺一切的湮滅領域,以那枚暗紫奇點為核心,轟然擴散!骸骨巨陣的汙濁光芒如同遇到沸油的積雪,瞬間被逼退、消融!捆縛基座的灰白鎖鏈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寸寸斷裂的速度陡然加快!整個墳場殘骸空間,都在這純粹的毀滅意誌下顫抖!
然而,這並非歸墟之瞳徹底爆發的毀滅衝擊。這環翼的展開,更像是一種宣告,一種終極形態的完成,一種……信號放大器!
就在那十二片暗紫環翼徹底舒展、達到完美平衡的瞬間——
嗡!嗡!嗡!嗡!嗡!
文明墳場,這片由無數死亡星骸堆砌而成的幽暗空間,驟然被點亮!不是被歸墟之瞳的暗紫劫光,而是被另一種冰冷、漠然、帶著絕對監察意誌的光芒!
那些漂浮在虛空中的、早已失去光澤的殘破淵瞳陣列;那些鑲嵌在巨大星艦殘骸裝甲板上的、被塵埃覆蓋的監視孔洞;那些散落在齒輪廢墟中的、如同眼球般的球形裝置;甚至那些斷裂龍骨空洞的眼窩深處……所有在漫長歲月中沉寂、破碎、本應徹底死去的“眼睛”,在這一刻,如同被無形的巨手同時按下了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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億萬點冰冷的、純粹的暗紫色幽光,如同驟然蘇醒的星辰,在墳場每一個角落,每一個殘骸的“眼”中,同時亮起!
這些光點大小不一,形態各異,有的完整如初,有的隻剩下半個殘骸,有的甚至隻是碎片上殘留的一個光斑。但它們亮起的瞬間,散發出的那種冰冷、漠視、如同億萬道無形視線聚焦而來的監察意誌,卻匯聚成一股浩瀚如星海的恐怖洪流!
整個墳場,化作了歸墟之瞳的延伸!化作了它監察萬物的冰冷複眼!所有被點亮的淵瞳,其光芒都鎖定了同一個目標——那展開滅世環翼的歸墟之瞳核心,以及……緊鄰其側、被骸骨囚籠鎖住的不周山號!
這股冰冷意誌的洪流,並非直接的精神衝擊,而是一種更高維度的、穿透一切物質屏障的信息流!它無視了不周山號殘破的裝甲,無視了艦橋的晶壁,如同無形的潮水,瞬間淹沒了艦體內部每一個角落!
艦橋深處,那連接著暗紫傀儡心的粗壯觸手,表麵黯淡的符文在這監察洪流掃過的瞬間,猛地亮起,如同獲得了新的指令!被占據的弟子軀殼猛地一震,眼窩深處那兩枚暗紫渦流的轉速飆升到極限,幾乎化為兩團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
這股冰冷的信息洪流,並未在艦橋停留,而是順著艦體複雜的能量管道,如同最精準的毒刺,瞬間穿透層層隔斷,直刺向不周山號深處,那被律令鎖琴音暫時淨化、壓製著機械瘟疫孢子的區域——生態維生艙!
生態艙內,原本在微弱淨化琴音籠罩下相對平靜的巨大空間。模擬光照係統投射著虛假的藍天白雲,營養液循環係統發出低沉的嗡鳴。一排排如同金屬巨卵般的培養艙靜靜矗立,艙內淡綠色的營養液中,浸泡著無數處於深度沉眠狀態的克隆體胚胎。它們緊閉雙目,身體隨著營養液的波動微微起伏,如同陷入永恒的安眠。
那股冰冷、漠然、穿透一切的監察信息洪流,如同無形的風暴,瞬間席卷了整個生態艙!
嗡——!
所有培養艙外部的監測儀表盤,數值瞬間飆升到危險紅線,發出尖銳刺耳的警報蜂鳴!原本柔和的模擬光照猛地切換成刺目的猩紅,瘋狂閃爍!
培養艙內,淡綠色的營養液如同被投入滾燙的鐵塊,劇烈地沸騰、翻滾起來!無數細密的氣泡瘋狂湧出!浸泡在其中的克隆體胚胎,緊閉的眼皮猛地抽動!
“呃……嗬……”
“嗬…嗬啊……”
低沉、痛苦、非人的呻吟聲,如同瘟疫般,從成千上萬個培養艙內同時響起!那些胚胎的身體開始劇烈地痙攣、抽搐!皮膚下的肌肉如同有無數蟲子在瘋狂蠕動、隆起!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在瘋狂轉動!
它們被強行喚醒了!不是溫和的複蘇,而是在那冰冷監察意誌與歸墟之瞳環翼展開的毀滅信號雙重刺激下,在機械瘟疫病原體潛伏的侵蝕下,被強行拖入了狂暴的、扭曲的蘇醒!
砰!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開始在培養艙厚重的生物鋼化玻璃內壁上響起。一個克隆體胚胎猛地睜開雙眼,那眼中沒有瞳孔,隻有一片渾濁的、布滿血絲的慘白!它揮舞著畸變的手臂,狠狠砸向艙壁!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成千上萬個培養艙內,無數扭曲、嘶嚎、瘋狂撞擊艙壁的身影,在刺目閃爍的猩紅警報燈光下,構成了一幅地獄般的圖景。生態艙內,淨化琴音的餘韻被徹底淹沒,隻剩下暴動的嘶吼與艙體不堪重負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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