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歸墟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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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金色的淨化潮汐如同開閘的洪流,洶湧灌入翻滾著暗紫濃霧的孔洞通道。粘稠的能量漿液在潮汐衝刷下滋滋作響,蒸騰起腥臭白煙。孔洞內壁附著的黑色孢子菌毯迅速消融瓦解,高濃度的腐朽氣息被強行驅散。淨化波奔湧向通道未知的盡頭,暫時撕開了盤踞萬載的毒瘴。
    崩塌的墳場核心,空間亂流與能量風暴依舊肆虐。歸墟之瞳崩解的餘波仍在撕裂巨大的星骸殘體,將其碾磨為翻騰塵暴的一部分。墨九霄脊背星軌刻痕的金光黯淡了些許,強行釘住核心的金線已然崩斷,反噬的餘痛在靈脈中灼燒。他的目光穿透混亂的塵暴與能量亂流,死死鎖定在歸墟之瞳崩解的中心區域。
    那裏,狂暴的黑色能量颶風與空間碎片已略微平複,顯露出核心處的景象。一塊拳頭大小、邊緣參差的核心碎片,在失控的湮滅餘波中緩緩沉浮。正是這塊碎片,之前被監察意誌誘導啟動了自毀程序,其爆發的終極湮滅波紋,又被律令鎖殘片強行轉化成了淨化潮汐。
    此刻,自毀的湮滅之力已耗盡,碎片本身也瀕臨徹底分解。其表麵布滿了蛛網般的白色冰裂紋路,那是被淨化琴音與律令意誌重創的痕跡。碎片內部,原本精純的暗紫湮滅本源早已消散殆盡,隻餘下一片混沌的、不斷逸散著細微空間漣漪的灰暗內核。
    然而,就在這灰暗內核的最中心,一點異樣的光芒頑強地穿透了瀕臨崩潰的結構,恒定地輻射出來。
    那光芒並非歸墟之瞳的暗紫劫光,也非毀滅的漆黑,而是一種……近乎透明的、純淨無色的冷光。光芒本身並不刺目,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仿佛能無視空間的阻隔,直接映照在觀者的神魂深處。在這純淨冷光的照耀下,碎片周圍紊亂的空間漣漪都似乎變得相對穩定、有序。
    “湮滅棱鏡……” 墨九霄低語。星軌刻痕傳來的微弱共鳴,以及碎片核心那純淨冷光中蘊含的、與歸墟之瞳同源卻更接近本源的法則氣息,印證了他的判斷。這是歸墟之瞳湮滅法則凝聚到極致後,在毀滅邊緣殘存下來的、最核心的法則具現化組件!亦是這滅世凶器最後、最純淨的“遺骸”!
    幾乎在墨九霄確認的刹那,那核心碎片最後的結構平衡也走到了盡頭。
    噗。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如同氣泡破裂。碎片灰暗的外殼連同表麵密布的冰裂紋路,如同風化的沙礫,無聲無息地崩解、消散,化為飛灰融入翻騰的塵海。
    碎片消失,核心處那點純淨無色的冷光失去了最後的束縛,驟然暴露在混亂的能量場中!
    光芒瞬間膨脹,由一點化為一個拳頭大小、形態並不規則的多麵棱柱體虛影!這虛影介於實體與能量之間,通體流轉著純淨透明的冷光,其棱角分明,每一個切麵都如同最純淨的水晶打磨而成,倒映著周圍崩塌的星骸、翻騰的塵暴,卻纖塵不染。一種絕對的、抹除一切“存在”卻又維係著空間本身“秩序”的矛盾法則氣息,自這棱鏡虛影中彌漫開來。
    正是湮滅棱鏡的本源形態!
    棱鏡虛影暴露的瞬間,周圍狂暴的空間亂流與能量風暴仿佛受到了無形的吸引,瘋狂地向其湧去!然而,這些混亂的力量在接觸到棱鏡虛影表麵純淨冷光的刹那,並未將其摧毀或吞噬,而是如同被投入熔爐的礦石,被強行分解、煉化、提純!混亂的能量被抹去暴戾的屬性,狂暴的空間漣漪被撫平褶皺,最終化為一股股精純的、無屬性的空間本源能量流,被棱鏡虛影緩緩吸收。
    它在自行汲取混亂,穩定自身!
    然而,這種穩定隻是暫時的。棱鏡虛影如同無根之萍,其純淨的冷光在吸收混亂能量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一絲細微的、難以察覺的渾濁。虛影的邊緣也開始出現細微的波動,仿佛隨時可能被混亂的能量場同化、湮滅。
    必須在其徹底消散或異變前捕獲!
    墨九霄眼中金光一閃,強忍著靈脈的灼痛,殘餘的星軌之力被他強行凝聚於指尖。他沒有直接攝取,而是以指為筆,以殘存的星軌靈光為墨,在虛空中急速勾勒出一道繁複玄奧的接引符印。符印成型的刹那,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流光,無視空間阻隔,瞬間烙印在那沉浮的湮滅棱鏡虛影核心!
    嗡!
    棱鏡虛影微微一顫,純淨的冷光與淡金符印瞬間交融。那股彌漫的湮滅法則氣息並未反抗,反而如同找到了暫時的錨點,波動迅速平複。棱鏡虛影不再自行汲取混亂能量,其形態也由虛化實,徹底凝實為一個拳頭大小、通體流轉著純淨透明冷光的實體棱鏡。棱鏡表麵無數細小的切麵折射著混亂的光影,核心處一點深邃的“無”靜靜存在。
    墨九霄五指隔空虛握,那懸浮的湮滅棱鏡化作一道冷光,穿透混亂的能量場,瞬間落入他的掌心。
    入手冰涼,並非金屬的寒意,而是一種空間本身的、恒定的低溫。棱鏡的重量很輕,卻又仿佛承載著整個空間的密度。純淨的冷光透過指縫流淌,映照著墨九霄掌心複雜的星軌紋路。然而,就在棱鏡落入掌心的瞬間,一種極其隱晦、極其冰冷的“注視感”,如同附骨之疽,悄然從棱鏡內部滲出,纏繞上他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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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湮滅棱鏡,終究源自歸墟之瞳,其最深處,依舊殘留著那監察意誌的刻痕。
    墨九霄眉頭微蹙,卻無暇深究。棱鏡入手,其本源法則雖暫時穩定,但失去混亂能量場的被動滋養後,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棱鏡內部那股純淨的湮滅之力正在緩慢地、不可逆轉地……逸散。如同握著一塊正在融化的玄冰,必須盡快為其找到新的、能承載並穩定其法則的“基座”。
    他的目光瞬間投向腳下殘破不堪的不周山號艦體。星軌刻痕與艦體神經網絡曾深度連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艘融合了初代星艦龍骨與活性金屬的戰艦,其艦橋核心控製中樞所蘊含的、對空間法則的天然親和力與承載潛力。
    心念電轉間,墨九霄的身形已化作一道金光,穿透艦橋布滿蛛網裂痕的晶壁,落回傾斜、狼藉的艦橋甲板。
    艦橋內部,灰白菌斑在神經網絡的枯骨上蔓延的軌跡清晰可見,腐朽的啞光吞噬著最後的光澤。控製中樞區域,那張由扭曲金屬與黯淡晶石構成的主控製台,表麵覆蓋著厚厚的能量塵埃與戰鬥留下的焦痕。
    墨九霄毫不猶豫,托著湮滅棱鏡的手掌,緩緩按向控製台中央一處相對平整的區域。
    就在棱鏡純淨的冷光即將觸及控製台金屬表麵的刹那——
    嗡!
    控製台深處,那早已黯淡、被灰白菌斑侵蝕的神經網絡殘骸,如同被強電流刺激的瀕死神經,猛地發出一陣劇烈的痙攣!覆蓋其上的灰白菌斑被震得簌簌掉落!
    緊接著,控製台表麵厚重的塵埃與焦痕,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拂過,無聲無息地向四周滑落、消散,露出下方光滑如鏡、流轉著微弱幽藍色光澤的金屬基材。
    而在這金屬基材的中央,一個碗口大小的圓形區域,其材質驟然發生變化!不再是幽藍的金屬光澤,而是變得深邃、幽暗,如同最純淨的黑曜石打磨而成。在這深邃的黑色圓形區域邊緣,一圈極其細微、卻清晰無比的暗紫色能量紋路緩緩亮起,紋路的形態,赫然是無數個首尾相連、緩緩旋轉的微縮暗紫渦流!
    淵瞳監視接口!
    這沉寂於不周山號艦橋控製中樞最深處、與戰艦神經網絡核心相連的接口,竟在湮滅棱鏡本源的刺激下,被強行激活顯現!它如同一個嵌入戰艦心髒的冰冷烙印,無聲地昭示著監察意誌對這一切的滲透之深。
    墨九霄按下的手掌沒有絲毫停頓。
    噗。
    純淨透明的湮滅棱鏡,其底部一個最尖銳的棱角,精準無比地刺入、鑲嵌進了那深邃黑曜石般的接口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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