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墟鑰悲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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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天熔金的眸光如同實質的烙鐵,死死釘在虛空漂浮的那枚符籙機關殘片上。青金色的光質殘骸不過指甲大小,其內裏旋轉的微型鏡片、震顫的玉石簧片、斷裂的金線回路,無不散發著與少年體內那詭異渾天儀虛影同源的、冰冷精密的鏡淵氣息。這氣息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青銅巨軀內積壓萬載的暴戾戰意。
    “吼——!”
    無聲的咆哮撕裂了崩解秘境的死寂。刑天不再等待,亦不再守護那晶化近半的少年。他將所有熔金般的靈光盡數收束,纏繞臂膀的初代鎖鏈符籙如同活物般遊上巨斧斧柄,與斧身青芒熔鑄一體!整柄戰斧瞬間化作一柄流淌著熔金與青黑毀滅之光的破界凶兵。
    目標,直指那懸浮於崩塌空洞邊緣、正瘋狂抽取潰散能量試圖重聚形體的淵瞳殘骸!
    那已非完整的巨眸,隻是一團由粘稠暗影勉強維持的漩渦狀星雲殘骸,核心那道焦黑的疤痕如同潰爛的瘡口,正竭力鼓動著。刑天一步踏出,青銅巨足碾碎翻騰的暗金霧靄與空間碎片,斷臂高舉熔金戰斧,以開天辟地之勢,朝著那團苟延殘喘的星雲殘骸,悍然劈落!
    沒有試探,隻有萬載積鬱的傾瀉!
    斧刃未至,狂暴的殺伐意誌已先一步化作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淵瞳殘骸之上。粘稠的暗影星雲劇烈扭曲,發出無聲的哀鳴。緊接著——
    “鐺——!!!”
    熔金斧刃結結實實斬入了漩渦星雲的核心!並非斬中實體,而是鑿在了那維係殘骸的最後一點法則節點之上!聲音並非金鐵交鳴,而是如同巨鍾在深海炸響,沉悶、悠遠,帶著令整個空間為之共振的恐怖穿透力!
    整個崩解中的琥珀秘境,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封湖麵,轟然劇震!
    以斧刃鑿擊點為核心,一道肉眼可見的、混雜著熔金與青黑色的震蕩波紋,如同瘋狂的漣漪,朝著四麵八方急速擴散!波紋所過之處,正在崩塌溶解的琥珀晶壁不再軟化氣化,而是如同被巨錘敲擊的琉璃,發出密集刺耳的“哢嚓”裂響!
    無數道巨大的、深不見底的裂痕,瞬間布滿了目之所及的所有晶壁!這些裂痕並非無序蔓延,其走向竟隱隱遵循著某種玄奧的幾何規則,彼此交織、分叉,在劇烈震顫的晶壁上瘋狂遊走!
    震蕩波衝擊到墨九霄附近。晶化已覆至鼻梁的少年,其懸浮的軀體被波紋掃過,如同風中枯葉般劇烈晃動。體內那微縮的渾天儀虛影因這劇烈的空間震蕩,核心鏡環符球的旋轉猛地一滯。心口密鑰的搏動幾乎被震散。
    更驚人的變化,發生在那些被震蕩波撕裂的晶壁裂痕深處。
    當最深、最寬的幾道裂痕蔓延至極限時,其內壁並非露出虛無或混沌,而是顯露出一種奇異的景象。構成晶壁的、原本渾濁凝固的深琥珀物質,在極致的震蕩之力作用下,其內部分子結構竟發生了短暫的、類似晶體重排的異變!
    無數細微的、如同星辰塵埃般的暗金色光點,從裂痕內壁析出、匯聚。這些光點並非無序,而是被震蕩波攜帶的、源自刑天戰斧與初代鎖鏈的法則餘韻所牽引,飛速地在光滑如鏡的裂痕內壁上勾勒、刻印!
    一道道由純粹暗金光點構成的、極其複雜玄奧的符篆與星軌紋路,在巨大的晶壁裂痕內自行生成!這些紋路飛速流轉、組合,其結構並非靜止的圖案,而是如同精密的機械羅盤在自行演算。最終,所有紋路在幾條最寬的主裂痕核心處,凝聚成幾組不斷跳動的、由古老星宿符文與幾何坐標共同構成的複雜序列!
    星門導航參數!
    這些自行燃燒、流轉的暗金符文序列,散發著強烈的空間躍遷氣息。它們並非指向已知的星域,其坐標參數的計算方式帶著一種非人的、冰冷的秩序感,其最終指向的虛空方位,更是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與淵瞳本源同源的深邃惡意!
    震蕩的餘波尚未平息,刑天已猛地抽回戰斧。熔金眸光掃過晶壁裂痕深處那些自行燃燒的暗金符文,青銅麵甲下戰意如沸。他清晰地感應到,那組最核心、最複雜的參數序列所指向的終點,其彌漫出的氣息,赫然與之前符籙機關殘片、與少年體內渾天儀虛影的核心鏡環——同出一源!那是鏡淵意誌在此方宇宙最深沉、最直接的錨點!
    淵瞳的殘骸在刑天這搏命一斧下徹底崩散,粘稠暗影化為飛灰,再無重聚可能。然而,它臨死前引發的這場震蕩,卻如同回光返照的詛咒,在崩塌的琥珀晶壁上,刻下了通往最終戰場的血路坐標。刑天斷臂鎖鏈嘩啦作響,符籙明滅,牢牢鎖定那組燃燒的坐標參數。晶化的少年體內,渾天儀虛影的鏡環齒輪在震蕩餘波中艱難地重新開始轉動,其齒牙邊緣的鏡淵符文,與晶壁上燃燒的星門參數,隱隱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