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時繭歸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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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巨葉上的墨九霄,形如枯槁人偶,周身蛛網般的裂痕深可見骨,灰敗死氣纏繞。刑天斷臂的暗紅血肉上,那縷因吞噬金血而生的淡金紋路明滅不定,竭力維係著幼童心核最後一絲微弱的搏動。鏡淵界上空,巨大齒輪碾磨星塵的冰冷天穹緩緩轉動,投下壓抑的陰影。
陡然,周遭遊離的草木清氣與符籙靈機被無形之力攪動!上方虛空,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蜿蜒的墨色縫隙——正是先前玉筆遁逃時撕開的那種通道!但此刻湧出的,並非筆鋒銳氣,而是粘稠、沉重、散發著時間腐朽氣息的暗金色流質!
是來自時間秘境核心的殘留琥珀!
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活體瘡疤,自裂縫中汩汩湧出,無視虛空亂流,目標明確地撲向下方散落的符艦殘骸。一塊尚帶著“敕雷破煞”符印焦痕的巨大青銅舵板首當其衝。
嗤——!
暗金琥珀如貪婪的史前巨蛭,瞬間包裹住舵板。堅硬的青銅並非被腐蝕,而是像投入滾燙蠟液的金屬模型,在琥珀的包裹下迅速軟化、變形!舵板上殘留的符籙靈光瘋狂閃爍掙紮,卻如同落入蛛網的飛蛾,被粘稠的琥珀死死禁錮、吞噬。吞噬了符籙能量的琥珀,色澤由暗金轉為一種不祥的青銅與幽綠交織的混沌,體積也隨之暴漲!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更多的琥珀流質從裂縫中噴湧,精準地撲向每一塊較大的符艦殘骸——熔融的齒輪、扭曲的梁柱、刻著防禦符文的裝甲碎片……暗金琥珀與狂暴的符籙殘餘能量激烈交融、吞噬、畸變!
轟隆隆——!
並非聲音,而是空間的震顫!以那些被琥珀包裹、正在畸變膨脹的符艦殘骸為核心,一個恐怖的漩渦憑空生成。漩渦並非由氣流構成,而是由無數崩解的符籙碎片、被強行撕扯過來的遊離靈機、以及那粘稠變異的琥珀流質共同攪拌而成!漩渦邊緣,時間與空間的界限被粗暴地模糊、撕裂,形成肉眼可見的、不斷明滅的鋸齒狀裂痕——時空風暴!
風暴甫一成形,恐怖的吸力便籠罩四野。下方莽林中,巨大的金屬葉片被連根拔起,虯結的青銅樹根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斷裂聲,連同其上的藤蔓符獸殘骸,一同被卷入那混沌的漩渦之中。風暴中心,能量狂暴到了極致,將一切物質與靈機都碾磨成最原始的、狂暴的粒子流!
刑天斷臂死死扣住身下的青銅巨葉,暗紅筋肉賁張到極限,與那恐怖的吸力抗衡。臂彎中的墨九霄,枯槁的身軀如同風中殘葉,幾欲離體而去。他渙散的瞳孔,倒映著那毀滅一切的混沌風暴。
就在此時,異變再生!
那狂暴的、足以撕裂小型星辰的時空風暴核心——風暴眼的位置,景象並非絕對的毀滅,反而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靜”。在翻騰咆哮的混沌粒子流中心,一點純白、穩定的光芒悄然浮現。
光芒中,一座虛影緩緩凝聚。
那並非宮殿樓宇,而是一座巨大無朋、由某種非金非玉的暗色基石壘砌而成的古老鑄造台!鑄造台形製粗獷古拙,表麵布滿了難以計數的錘鑿斧刻痕跡,以及無數兵器、機括熔鑄後殘留的印痕。台麵中央,凹陷著一個深不見底的熔爐口,爐口邊緣殘留著熾白凝固的星核熔渣,散發著亙古的灼熱餘威。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鑄造台正上方懸浮的、一管巨大到令人窒息的筆形虛影輪廓!那輪廓比之前玉筆所化的清晰百倍,筆鋒如斷天之刃,筆鬥似熔煉星海的洪爐。雖然隻是一個模糊的投影,卻散發出一種開天辟地、定義法則的磅礴意誌!仿佛諸天萬界的符籙機巧、星辰軌跡,皆由此筆勾勒定形!
鑄造台虛影在風暴眼中沉浮,任憑外圍如何狂暴肆虐,它自巋然不動。台麵上,靠近那巨大筆鬥熔爐口的位置,一道深深的、新鮮的斬痕清晰可見——那斬痕邊緣,還殘留著一絲沸騰的血氣與時光碎片湮滅的痕跡,赫然與刑天斷臂之前為護主而凝成的赤斧虛影,同源同質!
這來自時間秘境的琥珀,這鏡淵符艦的殘骸能量,這狂暴的時空風暴……似乎陰差陽錯地,共同指向了這柄主宰造物權柄的、失落源頭的虛影!
風暴的吸力驟然再增!刑天斷臂護持的青銅巨葉終於發出崩裂的哀鳴,連同其上的一臂一童,被無可抗拒地扯向那毀滅與起源並存的混沌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