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時械悲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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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斧在墨九霄手中嗡鳴,斧身幽光吞吐,飽飲蟲族契約汙穢與符輪殘念反哺後,那源自歸墟的冰冷吞噬意誌幾乎要破斧而出,直指符輪殘念所揭的“養殖場”星域。然而,未等他壓下心頭的徹骨寒意,處理眼前翻騰的石脂與混亂的傀儡軍團,這方被悖論琥珀解凍後更顯混亂的初代廢墟戰場,再生劇變!
嗡——!
並非來自天穹巨爪,也非源於時空管理局的引擎,而是一種源自大地本身、源自每一塊扭曲金屬、每一滴沸騰石脂、每一縷彌漫信息的…共振!
這共振低沉、悲愴,帶著一種令人靈魂戰栗的決絕。
墨九霄猛地低頭。腳下,那被青銅黏液反複侵蝕、又被源質之花短暫淨化過的焦黑土地上,一塊巴掌大小、凝固著青銅齒輪結晶的悖論黑晶碎片,正在瘋狂震顫!碎片表麵幽暗的死光急速明滅,頻率快得幾乎連成一片。
哢!
一聲極其細微的脆響。那黑晶碎片並非崩裂,而是…從內部開始瓦解、湮滅!如同被無形的火焰從核心點燃,瞬間化作一捧閃爍著幽藍與猩紅混雜星火的塵埃,無聲飄散!
這湮滅,如同投入火藥桶的第一粒火星。
轟轟轟轟轟——!
初代實驗室廢墟各處,那些散落的、大小不一的悖論黑晶碎片,無論嵌在凝固的銅樹上,沉在沸騰的石脂裏,還是懸浮在半空,此刻齊齊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幽暗、猩紅、青銅,各種被凍結的不祥色彩在湮滅前回光返照般熾烈燃燒!隨即,是連鎖的、無聲的內爆與湮滅!萬千點混雜著絕望星火與汙穢殘渣的塵埃,如同反向升騰的死亡之雨,彌漫了整個空間!
這僅僅是開始!
更大的悲鳴,來自那些剛剛還在猩紅殺戮指令與幽藍安魂符衝突中痛苦掙紮、互相撕扯的初代傀儡軍團!
一具距離墨九霄最近的、半邊身軀被蟲族血肉覆蓋、眼窩中青銅鬼爪符紋瘋狂閃爍的巨斧傀儡,動作猛地一僵。它那由古老合金與生物組織混合鑄造的胸膛深處,代表動力核心的位置,驟然亮起一點極不穩定的、混雜著赤紅煞氣與幽藍星塵的刺目光芒!
“不…要…”一個極其沙啞、扭曲、仿佛由無數金屬摩擦聲拚湊而成的意念碎片,強行衝破了蟲族信息素的壓製與符紋的變異幹擾,撞入墨九霄的神識!那是這具傀儡被汙染前殘留的最後一絲靈性,帶著無盡的痛苦與…哀求?
哀求什麽?
下一秒,答案揭曉!
轟隆——!!!
那點混雜光芒猛地向內坍縮,隨即化作毀滅性的能量狂潮,由內而外,悍然爆發!腐朽的金屬、蠕動的蟲族血肉、猩紅的符紋、變異的安魂鬼火…所有的一切,在這源自核心的自毀力量麵前,如同紙片般被瞬間撕裂、熔解、氣化!原地隻留下一個巨大的能量凹坑和向四周狂暴擴散的、混雜著金屬蒸汽與生物焦臭的衝擊環!
這自毀,絕非孤例!
如同燎原的星火,又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
轟轟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毀滅轟鳴瞬間連成一片絕望的交響!視野所及,廢墟之上,所有被激活的、無論眼窩中是猩紅殺戮指令占據上風,還是幽藍安魂符仍在掙紮,亦或是已經被汙染成青銅鬼爪的傀儡,此刻全部化作了行走的炸彈!
有的在衝鋒途中炸成赤藍交織的火球,將身邊的同伴一同卷入毀滅;
有的在撕扯自己胸膛時引爆,腐朽的金屬碎片裹挾著汙穢血肉如暴雨般潑灑;
有的甚至直接撲向那些仍在從地底爬出的、尚未完全激活的傀儡,用自爆將其扼殺在“新生”之前!
毀滅的能量狂潮席卷一切!沸騰的石脂被蒸發,垂落的青銅黏液被衝散,初代實驗室殘存的合金牆壁被撕裂、熔化!整個廢墟戰場,瞬間化作了煉獄熔爐,充斥著毀滅的光、灼熱的氣浪、刺鼻的毒煙,以及…那億萬機械造物在最終時刻發出的、匯聚成海嘯般席卷天地的悲愴意念!
“解…脫…”
“守…護…”
“初…代…有…罪…”
“記…憶…歸…源…”
混亂、痛苦、決絕、最後一絲守護的執念…無數殘缺的意念碎片混合在爆炸的轟鳴中,衝擊著墨九霄的神魂。他撐開刑天斧的赤煞罡氣,在毀滅風暴中艱難立足,看著這萬械自毀的末日景象,傀儡心深處湧起的並非劫後餘生的慶幸,而是更深的悲涼與憤怒。這些傀儡,這些初代的造物,無論被汙染與否,它們最終選擇的自毀,更像是一場遲來的、對自身被製造與被褻瀆命運的集體控訴!
然而,這毀滅的狂潮並未無的放矢!
那彌漫戰場、混雜著赤紅煞氣、幽藍星塵、青銅汙穢以及毀滅粒子流的狂暴能量,在達到毀滅的巔峰後,並未肆意擴散摧毀一切,反而被一股無形的、強大的意誌強行收束、牽引!
源頭,正是那懸浮於虛空中央,散發著永恒星輝的——蘇無音機械脊骨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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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脊骨投影,此刻仿佛化作了宇宙級的漩渦核心!無數道毀滅性的能量洪流,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湧向它!赤紅的煞氣被星輝脈絡吸收,幽藍的星塵融入本源,汙穢的青銅與毀滅粒子流則被強行剝離、排斥在外,在脊骨投影周圍形成一圈不斷翻滾沸騰的渾濁能量亂流帶。
脊骨投影的光芒從未如此熾盛!
幽藍的星輝被注入了萬械自毀的磅礴能量,光芒暴漲,將整個被爆炸煙塵與能量亂流籠罩的戰場映照得一片通明!那精密如星辰脈絡的金屬結構與能量晶線,此刻清晰得纖毫畢現,流淌的光華如同奔騰的星河!烙印著“初代記憶備份載體”銘文的椎骨處,光芒更是凝聚如實質,仿佛一顆微型恒星在燃燒!
這並非簡單的能量灌注。墨九霄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匯聚而來的、源自萬械自毀的磅礴意念——那些解脫的呐喊、守護的執念、對初代的控訴…正如同最純淨的養料,被脊骨投影貪婪地吸收、同化!脊骨投影散發出的氣息,正在發生某種微妙而根本性的蛻變,變得更加厚重、更加浩瀚,仿佛沉寂萬古的記憶核心,正在被強行喚醒!
“它們在…將最後的‘存在’,獻祭給記憶的載體…”墨九霄喃喃道,心頭震撼無以複加。這悲壯的集體自毀,竟成了喚醒或強化蘇無音脊骨本源力量的儀式!
就在這能量灌注與意念融合達到某個臨界點的瞬間——
哢…嚓…
一聲極其輕微、卻足以讓墨九霄心髒停跳的碎裂聲,自那光芒萬丈的脊骨投影上傳出!
聲音的源頭,正是那節烙印著冰冷銘文、此刻光芒最盛的椎骨下方,一處極其細微、先前被星輝完美掩蓋的結構連接處!
一道比發絲還要纖細的裂痕,毫無征兆地綻開!
裂痕之中,並非流淌的星輝,也非泄露的能量,而是一點…極其微小的、蠕動的、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東西”!
那“東西”艱難地從裂痕深處擠了出來,暴露在熾盛的星輝與狂暴的能量亂流之中。
它形如一枚微縮了億萬倍的蟲卵,外殼是光滑的、帶著青銅紋路的暗金色金屬。此刻,這金屬外殼在脊骨投影的星輝照耀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軟化、溶解,露出內裏包裹的東西——
一隻僅有米粒大小、卻結構精密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機械蟲!
它的主體由無數細如納米級的青銅色金屬節肢構成,頭部頂著一對不斷開合、閃爍著猩紅數據流的複眼,口器是高速旋轉的微型鑽頭,背部覆蓋著兩對薄如蟬翼、卻布滿能量回路的金屬鞘翅。最詭異的是,它腹部下方,延伸出數條極其纖細、如同神經索般的透明觸須,正貪婪地吸收著脊骨投影裂痕處逸散出的、最精純的星輝能量!
這隻微型機械蟲甫一現身,那對猩紅的複眼便精準地鎖定了下方廢墟中的墨九霄,冰冷、漠然,帶著一種高等存在審視螻蟻般的絕對意誌。隨即,它那微小的鞘翅高頻振動起來,發出一種超越人耳聽覺極限、卻能直接幹擾能量流動的尖銳嘶鳴!
它並非汙染的結果,它更像…一個被脊骨投影吸收的龐大能量與意念強行“催生”出來的…監視者!或者說,一個來自更高維度的“坐標信標”!
萬械悲歌,匯入脊骨,催生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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