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歸墟啼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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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琥珀的囚籠,死寂無聲。刑天巨斧在墨九霄掌中,如同一條被強行鎖入冰窟的怒龍,斧柄上那兩枚布滿裂痕的因果銅錢,其嗡鳴已被絕對的時空禁錮壓製到了極限,隻剩下靈魂層麵能感知到的、絕望的震顫。蟲巢億萬複眼投下的冰冷青銅光束,如同億萬道沉重的枷鎖,不僅鎖死了這片星域,更在持續地、貪婪地掃描、壓製著歸墟之眼那不斷縮小的黑暗旋渦,以及旋渦中心那由星辰殘骸拚湊、正滲出蘇無音髓液的“血爐印”。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絕對壓製中,刑天巨斧斧柄末端,那枚源自鏡淵同體、承載著無窮戰煞與不甘的符輪殘瞳,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血光!
“嗷——!!!”
一聲並非源自物質世界、而是直接在神魂層麵炸開的、飽含著遠古戰意與無邊暴戾的咆哮,猛地從刑天斧深處迸發!這咆哮無視了時空的禁錮,無視了青銅光束的壓製,如同沉眠萬載的滅世巨獸被徹底激怒!斧刃之上,原本被壓製得如同風中殘燭的歸墟黑電與因果金芒,如同被澆入了滾燙的熔岩,轟然暴漲!不再是閃爍的電弧,而是凝聚成實質般的、粘稠如墨又纏繞著暗金符文的毀滅洪流!
這股洪流並非攻向蟲巢,也非試圖撕裂周圍的青銅禁錮。它猛地倒卷,狠狠貫入刑天斧深深楔入的那片大地——不,是貫入了刑天斧與歸墟之眼深淵邊緣那無形的、卻早已被刑天戰斧強行錨定的能量連接點!
“轟隆——!!!”
整個被青銅化的星域,仿佛被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以刑天斧為原點,一道肉眼可見的、純粹由毀滅性能量構成的漆黑衝擊波,呈環狀向著四麵八方瘋狂擴散!所過之處,那由蟲族“時篆蝕宙”偉力強行轉化、堅不可摧的青銅琥珀,竟如同遭遇克星般,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嚓”碎裂聲!蛛網般的裂痕瞬間蔓延,被凝固的空間褶皺重新扭曲,被拓印的星骸浮雕劇烈震顫!
但這衝擊波的目標,並非僅僅是掙脫禁錮!
它如同一條被徹底激怒、反噬其主的黑暗狂龍,咆哮著,一頭紮進了刑天斧錨定的歸墟之眼那已被壓縮到極限的黑暗旋渦之中!
“嗡——!!!”
歸墟之眼,這吞噬了半個星域的終極造物,仿佛被投入了一顆點燃的火種!那被蟲巢強行壓製、向內坍縮、邊緣甚至開始呈現青銅化的黑暗旋渦,瞬間被刑天斧灌注的狂暴戰意與毀滅能量徹底點燃!
黑暗不再是純粹的虛無,而是沸騰!咆哮!旋渦猛地向外膨脹、擴張,其邊緣不再是平滑的吞噬曲線,而是炸裂出億萬道漆黑如墨、邊緣卻纏繞著刑天血煞與因果金芒的恐怖觸須!這些觸須帶著一種貪婪到極致的瘋狂,無視了距離,無視了法則,如同嗅到血腥的深海巨怪,猛地撲向鄰近星域中,距離最近、光芒尚未完全被青銅死寂吞噬的幾顆巨大恒星!
那景象,如同噩夢降臨。
一條最為粗壯的漆黑觸須,瞬間跨越虛空,纏繞住一顆正處於壯年、噴吐著無盡光與熱的巨大恒星。恒星表麵沸騰的日珥,足以焚滅星辰的等離子烈焰,在這歸墟觸須麵前,如同脆弱的燭火。觸須隻是輕輕一“吮”,那顆散發著無盡光熱的巨大火球,其熾烈的光芒如同被潑入了濃墨,瞬間黯淡、坍縮!仿佛一顆飽滿多汁的果實被瞬間抽幹了所有精華,隻留下一個急速冷卻、黯淡無光的星骸空殼,隨即被觸須上附帶的恐怖力量輕易捏碎,化為宇宙塵埃,被旋渦無情吞噬!
這僅僅是開始!更多的漆黑觸須瘋狂舞動,貪婪地卷向鄰近星係的其他恒星、行星、乃至彌漫的星雲物質!整個鄰近的恒星係,如同被投入了一個無形的、急速旋轉的磨盤!星辰的光輝被強行剝奪、熄滅,星體的結構被輕易撕裂、粉碎,所有的物質與能量,都被那瘋狂膨脹的歸墟之眼旋渦,以超越之前千百倍的速度和貪婪,強行吞噬!
這是歸墟之眼的暴走!是刑天戰斧不甘被壓製、以自身本源戰煞為引,徹底點燃了這頭吞噬巨獸最原始的、毀滅一切的本能!它不再受控,不再有目標,隻剩下最純粹的、吞噬一切的饑渴!
蟲巢那冰冷的複眼陣列,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完全失控的暴走所震驚。壓製歸墟之眼的青銅光束瞬間紊亂,如同被狂風攪亂的絲線。整個龐大的蟲巢艦體,甚至因為這狂暴吞噬引發的空間劇烈扭曲而微微震顫了一下。它們試圖重新調整壓製力場,但暴走的歸墟之眼吞噬速度太快,範圍太廣,引發的時空亂流太過狂暴,如同在平靜(盡管是死寂的平靜)的湖麵投入了一座山嶽,掀起的巨浪瞬間打亂了所有的部署!
就在這吞噬風暴的中心,就在墨九霄死死握住那柄如同燒紅烙鐵般滾燙、瘋狂震顫、幾乎要脫離他掌控的刑天斧柄之際,異變再生!
一股難以言喻的、並非來自刑天斧也非來自歸墟之眼的龐大能量流,猛地從暴走的歸墟旋渦深處倒卷而回!這股能量極其精純,帶著被吞噬星辰最本源的光熱與物質精華,卻奇異地沒有狂暴的毀滅氣息,反而透著一股冰冷而浩瀚的、屬於星塵的蒼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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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龐大的能量流,並未湧向墨九霄,也並未滋養刑天斧,而是如同百川歸海,跨越虛空,精準地灌注向懸浮在歸墟之眼邊緣、那被凝固的青銅琥珀所包裹的——蘇無音的顱骨!
“錚——!”
一聲清越到穿透一切混亂轟鳴的弦音,驟然響起!
隻見那被凝固在青銅琥珀中、布滿裂痕的蘇無音顱骨,在接收到這股來自歸墟暴走吞噬而來的、精純到極致的星辰本源能量後,其眼窩深處,那兩枚由之前記憶晶片能量凝聚的、虛幻的琴軫,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幽藍星芒!星芒如同實質的火焰,瞬間熔穿了包裹顱骨的沉重青銅!在這幽藍星焰的煆燒與星辰本源能量的灌注下,那兩枚原本虛幻的琴軫,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虛轉實!
幽藍的光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兩枚凝實無比、材質非金非玉、通體流轉著深邃星芒與冰冷金屬光澤的實體琴軫!它們完美地鑲嵌在顱骨的眼窩之中,取代了曾經的眼瞳,緩緩地、帶著一種古老而沉重的韻律,自行旋轉起來。
“嗡……嗡……”
琴軫每一次細微的旋轉,都引發周圍空間的奇異共振。這種共振並非物理層麵的震動,而是一種作用於更深層法則的、無形的波紋。這波紋擴散開去,與蟲巢複眼陣列間那無形的、維持著龐大艦隊統一意誌與壓製力場的通訊能量波,發生了致命的碰撞!
滋滋滋——!
一陣極其刺耳、仿佛億萬根鏽蝕鐵釘在玻璃上瘋狂刮擦的噪音,瞬間充斥了這片混亂的星域!蟲巢那原本運轉流暢、冰冷有序的複眼陣列,光芒猛地一陣劇烈閃爍、明滅不定!複眼之間傳遞信息的、那種超越光速的、無形的精神鏈接網絡,在這奇異琴軫震動的幹擾下,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卻足以致命的遲滯和混亂!幾艘位於陣列邊緣、正在調整位置試圖壓製歸墟暴走觸須的蟲族小型艦隻,甚至因為指令的瞬間混亂而發生了微小的碰撞,爆開幾朵微不足道、卻在這死寂背景下顯得格外刺眼的青銅色火花!
歸墟之眼暴走的吞噬狂潮,蘇無音顱骨眼窩中凝聚的星芒琴軫,以及琴軫震動對蟲族通訊網絡的詭異幹擾……這三者幾乎在同一瞬間爆發,將這片被青銅死寂籠罩的星域,徹底拖入了毀滅與未知交織的狂亂深淵。墨九霄感受著刑天斧柄傳來的、幾乎要將他手掌熔穿的滾燙戰意,又看著那在顱骨上緩緩旋轉、散發著冰冷星輝的琴軫,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攫住了他——蘇無音,她殘留的意誌,竟在以這種方式,回應著這場吞噬萬物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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