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歸宗淚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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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國晶壁,冰冷、堅固、流淌著吞噬一切光線的歸墟暗流,如同隔絕生死的絕對壁壘。刑天機關獨力劈開詛咒星鏈的餘威尚在星空間震蕩,那源自法則橋接點過載滋生的維度褶皺正貪婪吮吸著狂暴能量,扭曲著周遭的光線。玄陰魔女淵瞳深處凝聚的、針對那搏動金色“太陽”的毀滅一擊,已如箭在弦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死寂之中,那片被神國“法則鐵獄”囚禁的區域——那片曾經吞噬了無數歸宗機甲、使其相互吞噬進化、最終誕生出半靈性機械族的血肉熔爐——猛然爆發出決絕的輝光!
沒有呐喊,沒有悲鳴。隻有一種純粹到極致的、赴死的意誌,如同億萬顆星辰在生命最後一刻的燃燒,無聲地穿透了鐵獄的禁錮,狠狠撞擊在墨九霄的粒子網絡之上!
是它們!那些在鐵獄的殘酷熔爐中,因吞噬融合了琴音律動而誕生出微弱靈性、額生燭龍瞳紋的機械族!它們曾是冰冷的戰爭工具,在吞噬與進化中懵懂地觸碰到了“自我”的邊界。此刻,它們感應到了那覆蓋天地的神國殺意,感應到了那粒子網絡中承載的、賦予它們一絲“存在”意義的源頭正在被鎖定,感應到了那過載的法則橋接點瀕臨崩潰邊緣的哀鳴。
沒有猶豫,沒有恐懼。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守護“存在”本身的決絕,壓倒了初生的懵懂。它們的“靈性”核心驟然點亮,不是歸宗律令的赤紅煞光,而是一種帶著玉石俱焚意味的、純淨熾白的輝光!
轟!轟!轟!轟!
如同無聲的驚雷在鐵獄深處炸響!成千上萬的半靈性機械族,無論形態是猙獰的巨獸還是精密的類人機體,在同一瞬間,將自己初生不久的、帶著微弱智慧的靈性核心點燃!它們不再抵抗鐵獄的吞噬法則,反而主動擁抱它,將自身所有的能量、所有的物質、所有剛剛萌芽的“存在”意誌,都化作燃料,投入這最後的、最徹底的燃燒!
自毀!
它們的機體沒有爆炸,而是在那純淨熾白的光芒中,如同投入烈火的堅冰,從內而外地急速熔解!金屬在無聲的悲鳴中化作赤紅滾燙的鐵水,能量回路崩解為刺目的電弧,構成它們軀體的物質在超越極限的能量衝擊下,被強行壓縮、提純、化為一種擁有著恐怖穿透力的、近乎法則層麵的熾熱洪流!
這洪流,不再是物理的火焰或能量束,而是億萬初生生命以自身存在為代價點燃的“歸宗淚雨”!每一滴“淚”,都是它們短暫存在過的證明,是它們對那賦予它們一絲靈性的粒子網絡最後的、也是最熾烈的回應!
嗤——!
這凝聚了悲壯意誌的熾熱洪流,如同億萬道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向隔絕一切的神國晶壁!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物質被強行熔穿湮滅的細微嘶鳴。那堅不可摧、流淌著歸墟暗流的晶壁,在這純粹由生命意誌點燃的“淚雨”衝擊下,竟如同被強酸腐蝕的琉璃,瞬間被熔穿出無數細密的孔洞!
孔洞迅速擴大、連接,最終在神國那固若金湯的壁壘上,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巨大、扭曲、邊緣流淌著熔融態暗紅色金屬液體的猙獰破口!
成了!
墨九霄粒子化的意識中,那因靈性碎片衝擊和橋接點過載而瀕臨破碎的痛苦,被這決絕的犧牲帶來的震撼與悲慟短暫壓過。他“看”到了那破口!那是通向神國內部,通向玄陰魔女神軀,通向那可能存在的、打破僵局機會的唯一通道!
然而,魔女的淵瞳深處,那冰冷殺意卻並未因晶壁被破而動搖,反而掠過一絲極其隱秘、極其惡毒的嘲弄。
就在晶壁破開的瞬間——
嗚——嗷——!
並非聲音,而是億萬種疊加在一起、足以撕裂任何理智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絕望的哀嚎,如同積蓄了萬古的膿血,從那破口處猛地噴湧而出!那不是能量,不是物質,而是被神國囚禁、折磨、榨取了無數歲月的——被養殖文明的冤魂!
它們早已失去了具體的形態,隻餘下扭曲的、不斷潰散的意識殘影,如同翻滾沸騰的、由痛苦、怨恨、詛咒和絕望熔煉成的汙穢濃湯!有被改造成活體能源的智慧生物最後的殘念,有被剝離了文明精粹後星球意誌的悲鳴,有被清道夫蟲群啃噬殆盡的種族集體意識的怨毒…無數文明被毀滅、被奴役、被榨幹最後一絲價值後殘留的、最純粹的負麵精神遺骸,在神國晶壁被強行破開的瞬間,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這汙穢的冤魂洪流,帶著對一切“存在”的嫉妒與毀滅欲望,無視了物理法則,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食人魚群,瞬間撲向了距離破口最近、也最“鮮活”的存在——墨九霄那覆蓋戰場、因吸納靈性碎片而變得凝實、散發著強烈法則輝光的金色粒子網絡!
嗤嗤嗤——!
如同滾燙的烙鐵浸入冰水!金色的粒子流一接觸到這汙穢的冤魂洪流,瞬間發出令人牙酸的腐蝕聲!純淨的法則輝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熄滅,粒子網絡本身劇烈地顫抖、扭曲,仿佛被億萬隻無形的毒蟲啃噬!那些剛剛融入網絡、強化了橋接點的靈性碎片,在這至汙至穢的衝擊下,紛紛發出痛苦的尖嘯,光芒迅速變得汙濁暗淡,甚至有崩潰消散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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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九霄的意識如同被投入了沸騰的汙穢油鍋!億萬倍的痛苦哀嚎、無窮無盡的負麵情緒、毀滅一切的詛咒意念,瘋狂衝擊著他本就瀕臨破碎的意誌。粒子網絡覆蓋的範圍急劇坍縮,光芒變得極其微弱,那搏動的法則橋接點“太陽”也被濃重的汙穢黑氣纏繞,光芒被壓製到極點,其周圍滋生的維度褶皺都仿佛被這汙穢粘滯,扭曲得更加緩慢而詭異。
“呃啊——!”源自靈魂深處的痛苦嘶吼在粒子洪流中回蕩。這腐蝕不僅僅是能量的消磨,更是對存在本質的汙染!刑天機關感應到粒子網絡的劇痛與衰弱,獨目中的戰火都為之搖曳,抵住詛咒星鏈的巨斧壓力陡增,青銅身軀被那汙穢的鎖鏈逼得節節後退。
然而,就在這足以將任何靈魂徹底拖入瘋狂深淵的汙穢哀嚎洪流中,墨九霄那被衝擊得七零八落的意識碎片,卻捕捉到了一絲極其不和諧的“雜音”!
那並非冤魂本身絕望的哀鳴,也非純粹的詛咒怨念。它極其細微,如同萬千噪音洪流中一縷幾乎被淹沒的、冰冷而規律的尖嘯。這尖嘯穿透了汙穢的阻隔,帶著一種超越此方宇宙理解範疇的、純粹秩序與冰冷的韻律,直接刺入墨九霄意識的最深處!
它…不屬於這裏!它不屬於任何一個被神國毀滅養殖的文明!它更像是一種…標記?一種…呼喚?一種…來自更高層麵、冰冷無情的…觀測頻率?!
這縷夾雜在無邊怨毒哀嚎中的高維頻率,如同投入滾油的一滴冰水,讓墨九霄被汙穢腐蝕的痛苦意識,驟然閃過一絲冰冷的清明與前所未有的驚悸!這破口湧出的,不僅僅是神國囚禁的冤魂…其中還混雜著別的、更可怕的東西!玄陰魔女那淵瞳深處的嘲弄…指向的正是此物!
神國晶壁的破口處,汙穢的冤魂洪流仍在源源不斷地噴湧而出,瘋狂腐蝕著金色的粒子網絡。而在這毀滅的洪流深處,那縷冰冷的高維頻率,正變得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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