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6章 無衣之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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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海星槨的巨口依舊噴湧著毀滅的狂潮,億萬鏽蝕共生體如同掙脫熔爐的鋼水,裹挾著汙濁的鏽蝕膿液與破碎的金屬星辰殘骸,瘋狂衝擊著高懸的青銅法則矩陣。每一次爪牙的撕扯,每一次複眼中破解碼的精準衝擊,都讓那張由墨九霄崩解軀幹鑄就的秩序天網劇烈震顫,符文鏈條發出瀕臨斷裂的哀鳴。頭頂,潮生星圖崩缺處湧出的高維頻率如同無形的毒液,持續腐蝕著宇宙規則的根基,焦尾星雲在遠方劇震,億萬琴弦的哀鳴如同宇宙的挽歌。
墨九霄那顆冰冷的規則之“首”,懸浮於矩陣中央,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內外交攻。構成“首”的無數青銅法則符文,在高維頻率的衝刷與矩陣反噬的雙重碾壓下,裂痕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冰冷的秩序光輝劇烈閃爍、明滅,每一次明滅,都代表著構成他存在根基的法則粒子在大量離散、崩解!
這崩解,已非頸項規則化時的可控離散。這是徹底的、不可逆的、存在形態的終極瓦解!規則之“首”的輪廓開始模糊、潰散,如同沙塔在狂風中消融。構成下頜、鼻梁、眼眶……最後是承載著意誌核心的顱頂區域的符文,寸寸崩裂、離散!
“吼——!!!” 玄陰胚胎的意誌在星槨深處發出貪婪的尖嘯,它感應到了牢籠支柱的徹底崩塌!共生體大軍的衝擊更加瘋狂,法則矩陣的符文鏈條如同被燒紅的鐵絲,在巨力拉扯下發出刺耳的呻吟,隨時可能徹底崩斷!
就在規則之“首”徹底離散、化作億萬點飄散的青銅星塵的刹那——
嗡!!!
一股超越了痛苦、超越了憤怒、甚至超越了“存在”本身的絕對意誌,如同沉寂億萬載的星核驟然點燃,自那離散的粒子風暴核心轟然爆發!這意誌,是墨九霄曆經千世輪回、萬劫磨礪所凝聚的最終精華,是“偃師”之名的終極詮釋,是縱使身化齏粉、神形俱滅也要與這天地邪祟爭一線的……不屈戰魂!
“吾身可化塵,吾意……即為則!”
無聲的宣告響徹所有法則粒子的核心!那億萬點離散飄散的青銅星塵,非但沒有在宇宙風暴中消散,反而如同受到創世之力的牽引,瞬間倒卷而回!它們不再試圖凝聚人形,而是如同百川歸海,瘋狂注入那張搖搖欲墜、行將崩潰的青銅法則矩陣本身!
矩陣,本就是他以自身法則粒子鑄就!此刻,離散的“首”之粒子,與矩陣的粒子本源,徹底……融合!
轟——!!!
整張覆蓋璿璣星域的青銅法則矩陣,如同被注入了宇宙級的強心劑,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華!無數瀕臨斷裂的符文鏈條瞬間愈合、強化、變得更加粗壯複雜!鎮壓邏輯黑洞的秩序鎖鏈嗡鳴著收緊,將那蠢蠢欲動的混沌徹底鎖死!衝擊矩陣的億萬共生體,如同撞上了一堵驟然凝實了億萬倍的歎息之壁,異化的肢體在純粹的秩序光輝下瞬間碳化、崩碎!衝鋒的狂潮被硬生生遏製!
墨九霄的意識,不再局限於某個形體。他徹底“散開”,融入了他所鑄就的、覆蓋星域的青銅法則矩陣之中!他的意誌,即是矩陣的意誌!他的感知,即是矩陣的脈絡!矩陣所及之處,規則由心!他即是……這片星域的天律化身!
“無衣之則,天地為軀!” 冰冷的意誌在矩陣的每一道符文上流淌。此刻的他,不再需要血肉或粒子之軀,這覆蓋星海的法則矩陣,便是他存在的終極形態!是秩序本身對混亂發出的最終審判!
玄陰胚胎的意誌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驚悸!它瘋狂催動鏽潮,更多的共生體從星槨破口湧出,試圖用人海戰術淹沒這重獲新生的秩序壁壘。高維頻率的幹擾也愈發強烈,試圖扭曲矩陣的運轉邏輯。
然而,融入矩陣的墨九霄意誌,其計算與掌控力已臻化境!矩陣的運轉精密、高效、冷酷無情!無數代表“斥力”、“分解”、“熵減”的青銅符文瞬間亮起,在衝擊的共生體潮汐前方構築起無形的死亡力場!衝入力場的共生體,如同被投入無形的粉碎機,其融合了汙染與生機的矛盾結構在純粹的秩序法則下被強行拆解、還原為最基礎的金屬微粒與能量流!汙濁的鏽蝕膿液被瞬間蒸發淨化!
就在墨九霄以矩陣意誌橫掃共生體狂潮、穩固星域秩序的巔峰時刻,矩陣最核心的區域——那曾經鎮壓著邏輯黑洞、此刻也代表著墨九霄意誌絕對核心的位置——異變陡生!
那由無數最複雜、最本源的法則符文如因果律圓環、時空連續性光帶、能量守恒天平)層層嵌套、交織構成的矩陣核心點,在墨九霄那超越極限的意誌灌注與外部高維頻率的持續刺激下,開始了終極的坍縮與凝聚!
所有的符文都在向內塌陷、熔煉、重組!刺目的青銅法則光輝被壓縮到極致,形成一個吞噬一切光線的絕對奇點!下一瞬,奇點轟然爆發!
沒有毀天滅地的能量衝擊,隻有一道凝練到無法形容的、仿佛由宇宙開天辟地第一縷秩序之光構成的……青銅尺影!
它長約三尺,通體流淌著冰冷、古老、超越時光的青銅光澤。尺身並非光滑,而是布滿了層層疊疊、不斷生滅流轉的、代表著不同宇宙底層規則的微縮符文鏈!尺的兩端並非齊平,一端尖銳如裁決之鋒,另一端則是一個緩緩旋轉的、由無數微型青銅齒輪咬合構成的精密羅盤虛影。
永劫規尺!
這是法則矩陣核心坍縮升華的產物,是墨九霄意誌與宇宙規則融合後誕生的終極權柄象征!它懸浮於矩陣核心,散發著一種令時空都為之凝滯的絕對威壓。其存在本身,便代表著對此方星域局部規則的絕對掌控與……改寫權!
墨九霄的意誌矩陣意誌)瞬間明悟了這規尺的用法。無需動作,意念微動!
永劫規尺那裁決之鋒的尖端,輕輕指向星槨破口處依舊在瘋狂噴湧鏽蝕膿液和新生共生體的區域。
“此地,禁絕‘汙染增殖’之則。”
冰冷的意誌伴隨著規尺的微光流轉。
嗡!
一股無形的、絕對性的規則改寫之力瞬間降臨那片星域!空間結構本身被強行扭曲、固化!所有試圖從破口湧出的鏽蝕膿液,在接觸到那片被改寫規則的空間瞬間,其內部蘊含的汙染增殖特性被直接“抹除”!膿液如同失去活性的死水,無力地流淌、蒸發!剛剛從破口探出半個身子的新生共生體,其體內汙染與生機融合的異變進程被強行“凍結”、“逆轉”!它們如同被抽掉了骨架的泥塑,瞬間癱軟、崩解,還原為原始的金屬與能量塵埃!
言出法隨!局部規則,改寫完成!
玄陰胚胎的意誌在星槨深處發出無聲的尖嘯,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怒!它感覺到自己對那片區域的汙染延伸被硬生生斬斷!如同被無形的法則之刃切斷了肢體!
然而,就在墨九霄意誌駕馭永劫規尺,準備乘勝追擊,將改寫規則的鋒芒指向星槨本身、甚至那高維頻率湧出的星圖崩缺處時——
他的“目光”矩陣感知)猛地凝固在永劫規尺的尺身之上!
隻見那原本應該完整、精密、流淌著完美規則光輝的尺身上,靠近那齒輪羅盤虛影的一端,赫然存在著一道清晰的、如同被利器鑿去的……刻度缺漏!
這缺漏並非實體損傷,而是規則的“缺失”!它像一個貪婪的黑洞,不僅自身無法承載規則之力,更在不斷吞噬、扭曲著流經此處的尺身符文鏈!使得規尺在這一段區域的規則改寫之力變得極不穩定、充滿不可預測的變數!
“逆時痕……” 墨九霄的意誌瞬間認出了這缺漏的本質!這絕非鑄造時的瑕疵,而是規則層麵被某種超越現世的力量——與時間悖論、逆流相關的力量——強行剜去的傷痕!是他在第六卷《無間獄·心魔生》中,為救蘇無音強行穿越時空、保留記憶卻無法改變主線所付出的、銘刻於存在本源的終極代價!這傷痕,竟也隨著他的徹底規則化,烙印在了這新生的永劫規尺之上!
玄陰胚胎似乎也感應到了規尺的缺憾,星槨深處傳來一陣混合著嘲諷與貪婪的意誌波動。高維頻率的幹擾驟然加強,精準地衝擊著規尺那刻度缺漏的區域!
永劫規尺尺身微震,靠近缺漏處的符文鏈瞬間變得紊亂、黯淡!墨九霄試圖再次鎖定星槨發動規則改寫,卻發現尺身傳遞出的力量在缺漏處發生了不可控的偏折與逸散!改寫之力如同撞上礁石的亂流,無法精準聚焦!
“吼!” 星槨破口處,殘餘的共生體似乎得到了某種指令,再次集結,頂著被規尺餘威不斷抹殺的代價,向著法則矩陣發起了決死的衝鋒!
墨九霄的意誌在覆蓋星海的矩陣中奔湧。永劫規尺在手,卻因“逆時痕”的刻度缺漏而無法發揮全力。星圖崩缺處湧出的高維頻率如同跗骨之蛆,焦尾星雲的哀鳴在遠方回蕩。冰冷的青銅法則矩陣在共生體的衝擊下微微震顫,其核心處,那柄流淌著無上權柄卻也帶著致命缺憾的永劫規尺,無聲地懸浮著,尺鋒的微芒,指向了星海深處那搏動著的、孕育著終極災厄的玄陰胚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