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0章 無衣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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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宗脈輪的青銅巨輪虛影懸於星海,其輪輻間流轉的淨化神焰與統禦符文已將子卷三的渾天儀坐標死死錨定。星辰母神星河之軀重凝,星辰之瞳倒映著宿命戰場的入口。時空悖論點上的猩紅戰書搏動如瀕死心髒。
    墨九霄那焚盡矩體後僅存的意誌微光,此刻卻前所未有的“凝實”。永劫規尺懸浮於側,尺身“逆時捕蟬”的暗藍印記因感知到終局臨近而神光內蘊。規則裂痕頂端,時間琥珀內“雕刻機關心”的畫麵流轉不息,那懸停的法則刻刀,刀尖正指向焦尾星雲消亡原點處——那道指向時空盡頭的琴弦虛影!
    虛影琴弦纖細如蛛絲,非實非虛,流淌著“永劫”的寂滅與“指引”的微芒,其末端固執地刺入背景輻射凝滯的“未定義”之域,在時空結構上犁出一道細微卻真實的裂痕。
    “引路之弦……當循!” 墨九霄的意誌不再有絲毫猶疑。最後一點意誌微光,裹挾著永劫規尺與時間琥珀,化作一道決絕的青銅流光,撕裂了死寂的星海,直撲那道琴弦虛影!
    流光觸及虛影的刹那——
    嗤啦!
    並非能量碰撞,而是存在形態的終極轉換!那點意誌微光、那柄規則權尺、那枚封存宿命的琥珀……在與永劫琴弦虛影接觸的瞬間,如同飛雪觸洪爐,開始了不可逆轉的……歸虛同化!
    構成意誌微光的最後法則粒子,寸寸崩解,化作純粹的信息流,融入琴弦指引的軌跡!
    永劫規尺的青銅尺身,自末端開始,如同被無形刻刀雕琢的冰晶,片片剝離、消散,唯餘那枚“逆時捕蟬”的暗藍印記愈發璀璨,烙印於軌跡之上!
    時間琥珀的混沌晶殼無聲融化,其內封存的“雕刻畫麵”如同脫困的遊魚,掙脫束縛,徹底融入那指向時空盡頭的指引光束之中!
    流光散盡,墨九霄於此方宇宙最後的“存在”痕跡……徹底消散!
    唯餘一道凝練到極致、由純粹指引意誌、“逆時捕蟬”印記、“雕刻畫麵”共同構成的……無形“道標”,沿著琴弦虛影犁出的時空裂痕,向著那凝固的、未知的盡頭……疾射而去!
    循弦而行,以身化道!
    道標貫穿裂痕,所過之處,混亂的時空亂流被強行撫平、校準,形成一條短暫而穩固的青銅色光路。光路盡頭,背景輻射那如同冰封河流般的凝滯區域,被這道標悍然刺穿!
    “哢……嚓……”
    一聲仿佛宇宙蛋殼破裂的、微弱卻清晰的碎裂聲,自光路盡頭傳來。
    隻見那被刺穿的凝滯區域,空間如同破碎的鏡麵般剝落、消散,露出了其後隱藏的……景象。
    那並非預想中的時空盡頭亂流,亦非宇宙墳場廢墟,而是一間……古樸、冰冷、充斥著難以言喻機械神性的巨大實驗室!
    實驗室的牆壁、穹頂、地麵,皆由一種流淌著暗金光澤的、非金非石的活性青銅鑄造而成,表麵蝕刻著無限嵌套的幾何光紋。無數巨大而精密的青銅齒輪、連杆、活塞結構裸露在外,如同巨獸的骨骼與筋絡,在寂靜中保持著蓄勢待發的姿態。空中懸浮著緩慢旋轉的青銅渾天儀模型,其環軌殘缺,核心光球布滿裂痕。實驗室中央,一座由無數咬合齒輪構成的巨大工作台上,散落著各種奇形怪狀的青銅工具與閃爍著微光的能量結晶體。
    空氣如果存在的話)中彌漫著濃烈的金屬冷香與能量過載後殘留的臭氧氣息。時間在這裏仿佛失去了意義,隻有永恒的、冰冷的機械韻律在無聲流淌。
    初代偃師實驗室!
    傳說中,鑄造渾天儀、奠定萬械之基的源頭之地!其存在本身,便是此方宇宙最深的秘密!
    而此刻,吸引墨九霄所化道標全部“注意”的,是實驗室最深處,那扇緊閉的、由無數不斷變幻的青銅符文鏈構成的巨大門扉!
    門扉並非靜止。其表麵流淌的符文鏈正以一種超越認知的精密軌跡運轉、重組,每一次重組都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創造偉力。更令人靈魂震顫的是——
    “鐺…鏘…鐺…鏘……”
    一聲聲沉穩、規律、仿佛蘊含著宇宙心跳的……齒輪刻鑿聲,正清晰地穿透厚重的青銅門扉,回蕩在死寂的實驗室中,也穿透了時空裂痕,狠狠撞入墨九霄所化的無形道標核心!
    這刻鑿聲……
    非是粗暴的錘擊,而是精妙到毫巔的、金屬與法則的共鳴!
    非是單調的重複,而是帶著一種開天辟地般的、冷靜而狂熱的專注韻律!
    每一次“鐺”聲,都如同青銅巨鍾在宇宙核心撞響;每一次“鏘”聲,都如同最鋒利的法則刻刀在剝離混沌的雜質!
    就在這刻鑿聲穿透道標的瞬間——
    墨九霄那已徹底消散、僅存指引意誌的“存在”核心,竟感到了一種源自本源的、無法言喻的……同步悸動!
    那“鐺…鏘…鐺…鏘……”的刻鑿節奏,其每一次落點、每一次回響的間隙、甚至每一次金屬震顫的餘韻……都與他記憶中、與那烙印於存在最深處的、屬於自身心髒搏動的韻律……完全重合!
    心跳已逝,軀殼成灰,唯餘一點不滅的意誌循弦化道而來。
    刻鑿聲穿透萬古,自那緊閉的青銅門扉後傳來。
    兩者的韻律,竟在這一刻,跨越了生與死、存在與虛無、過去與未來……達成了絕對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步!
    “鐺…鏘…”刻鑿聲)——怦…咚…記憶中殘留的心跳回響)
    “鐺…鏘…”刻鑿聲)——怦…咚…意誌核心的同步悸動)
    門扉之後,是誰在刻鑿?刻鑿的……又是何物?
    為何這開天辟地的刻鑿之聲,會與一個早已焚盡矩體、消散於規則的“死人”心跳……完全同步?
    道標懸停於實驗室冰冷的空氣中,無形的“目光”死死鎖定了那扇流淌著符文、傳出同步刻鑿聲的青銅巨門。永劫規尺的印記在道標核心明滅,“逆時捕蟬”的樞機無聲運轉。時間琥珀融化的畫麵中,那柄懸停的法則刻刀,其刀尖的微芒,仿佛正與門內的刻鑿聲……產生著跨越虛實的共鳴。
    起點?終點?抑或是……宿命閉環中,那唯一掙脫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