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4章 無間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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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空悖論的狂瀾撕扯著青銅密室的法則殘骸,混沌核心在三色能量風暴中搏動如瀕死巨獸的哀鳴。玄陰戰書如同吸血的毒蛭,深深烙印在核心表麵,焦尾星雲的殘燼紋路與玄陰汙穢瘋狂衝突、侵蝕,催化著那道毒蛇般的裂痕瘋狂蔓延。終局之軀在閉環根基被啃噬的痛苦中嘶吼,構成軀殼的法則碎片在悖論風暴中片片剝落,如同被時光鏽蝕的青銅巨像正在崩塌。
    墨九霄那點最後的意誌微光,如同怒海狂濤中即將熄滅的磷火,被狂暴的能量亂流狠狠拍擊在一麵布滿蛛網裂痕、正簌簌剝落的法則牆壁上。牆壁殘留的古老壁刻光影在崩滅中明滅,唯有那半截焦尾琴弦的冰冷符號,如同最後的燈塔,又似最終的嘲弄,灼燒著他僅存的感知。
    薪材?容器?閉環的傀儡?不!
    那烙印在核心上的玄陰戰書,那由蘇無音星雲殘燼構成的文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殘魂的核心!她化道星雲,隻為淨化這汙穢,她的殘燼卻被玄陰扭曲成戰書,成為汙染源頭的幫凶!這比將他填入熔爐更不可忍受!
    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超越時空悖論、超越存在與消亡界限的冰冷怒火,如同沉寂萬載的火山,在墨九霄這點即將散盡的意誌微光中轟然爆發!並非求生之欲,而是焚盡一切的毀滅意誌,指向那被汙染的源頭——那顆搏動著的、承載著宿命與戰書詛咒的混沌核心!
    “吾魂——非薪!乃刃!”
    無聲的尖嘯撕裂了靈魂的寂靜!那點黯淡的微光放棄了最後的形態維係,放棄了任何防禦的念頭,將自身存在的最後一點本源,將傀儡心傷痕烙印的痛楚,將目睹蘇無音星雲殘燼被褻瀆的狂怒,將一生掙紮反抗的不屈意誌……所有的一切,壓縮、凝聚、點燃!
    不再是被動填補缺角的薪柴,而是主動斬向宿命的利刃!
    嗡——!
    一道極其纖細、卻凝練到無法形容的熾白光痕,驟然在他消散的位置亮起!光痕無柄無鋒,純粹由焚盡自身存在的意誌與對那戰書烙印的極致憎惡構成!它無視了周圍狂暴的時空亂流,無視了崩解的法則碎片,如同一道斬斷因果的裁決之線,帶著一種洞穿萬古的決絕,狠狠刺向那顆被戰書汙染、三色能量狂湧的混沌核心!
    目標——玄陰戰書烙印的核心!
    噗!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種法則被強行切入、意誌與汙穢本源激烈交鋒的、令人牙酸的撕裂聲!熾白光痕如同燒紅的細針,精準無比地刺入了混沌核心表麵,那由焦尾星雲殘燼構成、卻被玄陰汙穢扭曲的戰書紋路中心!
    滋啦——!!!
    如同滾燙的刀鋒切入凝固的油脂!被刺中的戰書烙印瞬間爆發出刺目的暗紅光芒,玄陰的汙穢貪婪本能地反撲,試圖侵蝕、汙染這道膽敢觸碰它的熾白意誌!星雲殘燼中殘留的哀婉淨化之力,在玄陰的驅動下,也化作無數道細碎的、帶著尖嘯的灰白光刺,瘋狂地紮向那道熾白光痕!
    劇痛!超越肉身、超越靈魂的劇痛!那是存在本源被兩種截然相反的恐怖力量同時撕扯、侵蝕的極致酷刑!墨九霄的意誌在光痕中發出無聲的咆哮,那點熾白的光芒在暗紅與灰白的夾擊下劇烈閃爍、明滅,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崩散!
    然而,就在這意誌瀕臨崩潰的極限邊緣,就在那熾白光痕即將被汙穢與扭曲的淨化之力徹底湮滅的刹那——
    光痕的尖端,觸碰到了混沌核心最原始、最本初的“物質”——那尚未被任何法則或汙染定義的、純粹的混沌胎膜!
    一種奇異的聯係瞬間建立!
    並非吞噬,亦非破壞。更像是…一種最原始的“雕刻”!
    混沌核心那狂暴的搏動,仿佛被這意誌的觸碰強行按下了暫停鍵。三色衝突的能量風暴為之一滯。熾白光痕——墨九霄焚盡自身存在的最後意誌——如同握住了無形的刻刀,而下方那混沌胎膜,便是等待雕琢的胚材!
    “刻——!!!”
    意誌在劇痛與毀滅的邊緣發出最後的敕令!
    那熾白光痕不再是刺入,而是…移動!
    嗤——!
    一道清晰、深刻、帶著焚盡一切意誌烙印的刻痕,隨著光痕的移動,硬生生在混沌核心表麵、在玄陰戰書烙印的旁邊、在那道瘋狂蔓延的玄陰裂痕雛形的上方,被強行犁刻出來!
    刻痕出現的瞬間,異變陡生!
    刻痕深處,並非混沌的光暈,而是猛地浮現出一幅清晰無比、帶著血與火氣息的光影畫麵:
    斷崖!狂風如刀!兩個少年身影正從千機淵邊緣絕望墜落!下方是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淵!懸崖邊緣,繼母柳氏那豔麗而怨毒的臉龐,嘴角勾著殘忍的弧度,手中高舉著一顆搏動著的、布滿精密青銅紋路的傀儡心——墨九霄的心!
    “呃啊——!” 光痕中的意誌發出無聲的慘嚎,刻痕犁刻帶來的劇痛與這墜崖挖心的記憶畫麵瞬間重疊,如同將靈魂再次投入那萬劫不複的深淵!
    但這僅僅是開始!
    熾白光痕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牽引,帶著焚盡自身的決絕,繼續在混沌胎膜上犁刻!
    嗤!嗤!嗤!
    第二道刻痕!光影變幻:淵底,無數猙獰的活體機關獸在黑暗中睜開猩紅的複眼,如同潮水般撲向墜落的雙生子!冰冷的金屬獠牙撕裂皮肉,絕望的嘶吼淹沒在獸潮的咆哮中!
    第三道刻痕!天工府黑市,巨大的燭龍機關獸胚胎在賭鬥場中央緩緩睜目,冰冷的豎瞳鎖定了墨九霄,恐怖的威壓幾乎碾碎他的骨骼!
    第四道刻痕!皇陵深處,無數身披甲胄的“活俑”緩緩轉身,空洞的眼眶中跳動著幽綠的魂火,玄陰傀心在皇帝胸腔內搏動,發出貪婪的吞咽聲!
    第五道刻痕!星隕海,巨大的“不周山”級機關巨艦在無數外星偃師文明的炮火中崩解,蘇無音獨坐艦橋,焦尾琴弦盡斷,十指血肉模糊,以最後的琴音淨化著喪屍般的感染船員,身影在爆炸的光芒中漸漸透明…
    ……
    每一道刻痕的犁出,都伴隨著墨九霄意誌核心被撕裂般的劇痛!每一道刻痕深處,都強製浮現出他此生經曆的一場血淋淋的劫難!墜淵的絕望,挖心的劇痛,燭龍睜目的威壓,玄陰吞噬的冰冷,星艦崩解、蘇無音化道的永恒哀傷……這些被他深埋於意識最底層的痛苦記憶,此刻如同被強行挖開的瘡疤,隨著刻刀的移動,鮮血淋漓地暴露出來,成為雕刻這顆混沌之心的“顏料”!
    這哪裏是雕刻?這分明是酷刑!是將靈魂釘在恥辱柱上反複鞭笞的獻祭!
    熾白光痕在劇痛的衝擊下瘋狂閃爍,光芒急劇黯淡,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這無休止的痛苦記憶洪流徹底衝垮、湮滅!玄陰戰書的汙穢和扭曲的星雲之力,趁著他意誌被痛苦衝擊的空隙,瘋狂反撲,試圖沿著刻痕侵蝕混沌核心的更深處!
    就在光痕即將徹底熄滅的刹那——
    一幅記憶畫麵在犁刻出的新痕中猛地閃現:那是第九卷終局,墨九霄引爆規則矩陣,將玄陰胚胎放逐歸墟的景象!畫麵中,規則粒子如同燃燒的星屑般從他軀體崩散,而在那漫天飛散的粒子洪流邊緣,一點微小的、琥珀色的光芒一閃而逝!那光芒的形狀…像是一枚不規則的碎片,內部似乎封存著某個模糊的、蜷縮的身影輪廓!
    琥珀碎片!
    墨九霄那被劇痛和記憶洪流衝擊得近乎潰散的意誌,如同被這驚鴻一瞥的琥珀碎片刺中,猛地爆發出最後一絲清明!這碎片…它在未來自己崩解的規則粒子中出現過!它…是什麽?!
    這點清明的意誌,如同注入瀕死軀體的強心針,讓那即將熄滅的熾白光痕猛地穩定了一瞬!光痕中的意誌,忍受著靈魂被淩遲般的劇痛,死死抓住這絲清明,將最後的力量、連同對那琥珀碎片驚鴻一瞥的疑惑,狠狠貫注於刻痕的末端!
    嗤——!
    最後一道刻痕,帶著一種穿透宿命的決絕,深深犁入混沌核心!
    刻痕深處,畫麵定格:正是此刻!崩解的青銅密室,狂暴的悖論風暴,被戰書汙染的混沌核心,以及…那道由他自身意誌所化的、正在刻下這最後一道痕的熾白光痕自身!一個自我指涉的、殘酷的莫比烏斯環!
    咚——!!!
    隨著這最後一道刻痕的完成,整個混沌核心,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仿佛宇宙初啼般的沉重搏動!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無盡痛苦、滔天憤怒、冰冷決絕以及一絲微弱疑惑的磅礴意誌,從核心深處轟然爆發,瞬間席卷了整個崩解中的初代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