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跟緊本座！"
    鳳臨的聲音在黑暗的甬道中顯得格外清晰。慕容婉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地下的寒氣透過鞋底滲入骨髓。
    "鳳凰大人，你確定是這條路嗎？"她壓低聲音問道，"我們已經轉了半個時辰了。"
    "廢話！"鳳臨停在一處岔路口，金色的羽毛在黑暗中微微發光，"本座會認錯自己同族的氣息？那老匹夫絕對藏了鳳凰羽！"
    慕容婉歎了口氣。自從昨天在密室聽到國師提到"鳳凰血脈"，鳳臨就坐立不安，非要找出玄靈子的秘密。於是趁著夜色，他們溜出冷宮，跟著鳳凰對靈力的敏感嗅覺，找到了這條通往地下的密道。
    甬道越來越窄，牆壁上開始出現奇怪的符文，用某種暗紅色的顏料繪製，在火把的照耀下泛著詭異的光澤。慕容婉的手指輕輕擦過一個符號，立刻感到一陣刺痛。
    "別碰！"鳳臨用翅膀拍開她的手，"是血符，會吸人精氣。"
    慕容婉趕緊縮回手，心跳加速。這地方越來越邪門了。
    拐過最後一個彎，甬道盡頭出現一扇鐵門，門上刻著複雜的陣法圖案。門縫裏透出微弱的綠色光芒，還有...某種低沉的嗡嗡聲，像是無數人同時在夢囈。
    鳳臨落在慕容婉肩上，聲音緊繃："準備好你的幻術，裏麵情況不妙。"
    慕容婉深吸一口氣，激活了初級幻術，然後輕輕推開門——
    眼前的景象讓她差點尖叫出聲。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少說有冷宮的十倍大。數十盞綠色燈籠懸掛在頂部，投下陰森的光線。洞窟中央擺放著十幾張石床，每張床上都躺著一個人，身上連著密密麻麻的紅線，紅線的另一端匯聚到高處的一個金色圓球中。
    更可怕的是，那些人全都睜著眼睛，但眼神空洞，如同提線木偶。他們的嘴唇微微蠕動，發出那種詭異的嗡嗡聲。
    "魂魄抽取..."鳳臨的羽毛全部炸開，"這老匹夫竟敢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慕容婉強忍惡心，仔細觀察那些"人"。他們穿著宮女太監的服飾，但其中一張石床上...
    "那是...先帝的劉貴妃？"她認出了那個即使憔悴不堪依然美麗的女人，"她不是五年前就病逝了嗎？"
    鳳臨飛過去，在劉貴妃上方盤旋："她的三魂七魄被抽走了六成，隻剩一口氣吊著。"他突然轉向洞窟另一側，"那邊！"
    慕容婉跟著飛過去，發現角落裏堆滿了瓶瓶罐罐，每個瓶子裏都漂浮著一團發光的氣體——是被抽取的魂魄！
    "係統，掃描這些..."
    【檢測到大量殘缺魂魄】
    【警告：此地布置有攝魂大陣，危險等級高】
    【建議立即撤離】
    慕容婉剛要轉身，鳳臨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涅盤羽！"
    他衝向洞窟最深處的一個水晶櫃。櫃子裏赫然陳列著一根足有手臂長的金色羽毛，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與周圍陰森的環境格格不入。
    "這是我族聖物！"鳳臨用爪子瘋狂抓撓水晶櫃，"十年前那場叛亂後失蹤的涅盤羽！怎麽會在這裏？"
    慕容婉趕緊跑過去："小聲點！我們得先——"
    "什麽人！"
    一聲厲喝從入口處傳來。慕容婉猛地回頭，隻見國師玄靈子帶著兩個侍衛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可怕。
    "慕容選侍？"玄靈子眯起眼睛，"深夜擅闖禁地，該當何罪？"
    慕容婉的大腦飛速運轉。被抓現行，抵賴已經沒有意義了。她挺直腰板："國師大人囚禁活人，抽取魂魄，又該當何罪？"
    玄靈子冷笑一聲："無知小兒，這是為了陛下的大業！"他一揮手，"拿下她！那隻鳥尤其不能放過！"
    兩個侍衛拔刀衝來。慕容婉本能地後退，腦海中係統警報狂響：
    【緊急情況！幻術自動升級：鏡像分身】
    【消耗全部靈力，持續30秒】
    刹那間，三個一模一樣的"慕容婉"出現在洞窟中，朝著不同方向跑去。侍衛一時分不清真假，愣在原地。
    "鳳臨，走！"
    鳳凰不甘心地看了眼水晶櫃，但還是飛回慕容婉肩上。她朝著唯一沒被堵住的側門狂奔，身後傳來玄靈子氣急敗壞的咒罵："廢物！那是幻術！追真的那個！"
    側門後是另一條狹窄的甬道，蜿蜒向上。慕容婉跑得肺都要炸了，終於看到前方有亮光——是一口枯井的底部！
    "上去！"鳳臨叼住她的衣領，試圖用微弱的靈力帶她飛起，但力量不足，兩人差點摔回井底。
    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千鈞一發之際，慕容婉注意到井壁上有凸起的磚塊，立刻手腳並用開始攀爬。
    當她灰頭土臉地從井口爬出來時，發現自己竟然在禦花園的偏僻角落！身後的追兵聲已經逼近井底。
    "快！躲起來！"
    她和鳳臨鑽進附近的灌木叢，屏住呼吸。幾秒後，國師和侍衛從另一處假山後轉出，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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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他們跑不遠！"玄靈子咬牙切齒，"尤其是那隻鳳凰，必須抓到！"
    待他們走遠，慕容婉才長舒一口氣，但馬上又繃緊了神經——她得立刻回到冷宮，製造不在場證明！
    借著月光，她躡手躡腳地穿過禦花園。就在快要到達冷宮時，一個黑影突然從廊柱後閃出，攔住了去路。
    "這麽晚了，選侍在忙什麽？"
    慕容婉的心跳驟停——是夜玄宸！
    月光下，皇帝穿著一身便服，看起來像是夜不能寐出來散步。他的目光在慕容婉沾滿泥土的衣裙和肩上的鳳臨之間遊移，表情莫測。
    "陛下..."慕容婉幹巴巴地行禮，腦子飛速轉動，"妾身...出來賞月..."
    "賞月？"夜玄宸挑眉，"帶著你的鳥，鑽在灌木叢裏？"
    鳳臨炸起羽毛："本座不是她的鳥！"
    話一出口，慕容婉就知道完了。雖然玄夜知道鳳臨會說話，但白天的夜玄宸...
    出乎意料的是，皇帝並沒有表現出驚訝。他反而走近一步，壓低聲音："你們去了哪裏？"
    慕容婉猶豫了。該說實話嗎？如果夜玄宸和國師是一夥的...
    "陛下，"她決定賭一把，"您知道國師在禦花園地下建了一個實驗室嗎？那裏有十幾個人被抽取了魂魄，包括先帝的劉貴妃。"
    夜玄宸的眼神驟然變冷："說下去。"
    慕容婉簡要描述了所見所聞，包括那根"涅盤羽"。隨著她的講述，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劉貴妃..."他喃喃自語，"果然是她..."
    鳳臨突然飛到夜玄宸麵前："你不驚訝本座會說話？"
    "朕見過會說話的鳥不止你一隻。"夜玄宸淡淡地說，隨即轉向慕容婉，"今晚之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包括...另一個我。"
    慕容婉瞪大眼睛："您...您知道玄夜？"
    "朕最近開始...共享一些記憶。"夜玄宸的表情複雜，"國師的事，朕會處理。你現在立刻回冷宮，接下來三天不要出門。"
    "可是——"
    "這是聖旨。"皇帝的語氣不容置疑。
    慕容婉隻好行禮告退。走出幾步，她忍不住回頭："陛下，那些被抽取魂魄的人...能救嗎？"
    夜玄宸站在月光下，身影孤絕："朕不知道。但朕會找出答案。"
    回到冷宮，慕容婉癱坐在床上，渾身發抖。今晚的經曆太超現實了——那些空洞的眼神、詭異的紅線、漂浮的魂魄...
    鳳臨落在枕邊，難得沒有聒噪："那瘋子皇帝...比本座想象的複雜。"
    "你是說他知道玄夜的事？"
    "不止。"鳳凰梳理著羽毛，"他似乎早就知道國師的勾當，隻是在等待時機。"
    慕容婉想起夜玄宸說的"見過會說話的鳥不止你一隻"，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鳳凰大人，你說十年前那場叛亂...會不會和陛下有關？"
    鳳臨的動作頓了一下："本座不願回憶那段往事。"他罕見地流露出疲憊，"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夜玄宸和玄靈子，都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慕容婉還想追問，外麵突然傳來腳步聲。她和鳳臨立刻噤聲。腳步聲在門口停留片刻，隨後有什麽東西從門縫塞了進來。
    等聲音遠去，慕容婉才敢去查看——是一張字條和一個小瓷瓶。字條上隻有四個字："服下，裝病。"
    瓷瓶裏裝著三粒藥丸，散發著淡淡的苦澀氣味。
    "是閉息丹。"鳳臨嗅了嗅，"服下後會出現類似風寒的症狀，連禦醫都查不出異常。"
    慕容婉立刻明白了夜玄宸的用意——讓她避開國師的追查。她毫不猶豫地吞下一粒，片刻後便開始頭暈目眩，額頭滾燙。
    "鳳凰大人，"她虛弱地躺下，"明天開始，我可能...沒法清醒太久..."
    "放心。"鳳臨用翅膀輕輕蓋住她的手，"本座會守著你的。"
    藥效完全發作前，慕容婉的腦海中閃過最後一個念頭：夜玄宸到底站在哪一邊？他為何要保護她？那些被抽取魂魄的人，和他又有什麽關係？
    帶著這些疑問，她陷入了藥物模擬的高燒中，夢境光怪陸離。夢裏，她看到夜玄宸站在一個巨大的金色法陣中央，身體被一分為二——一半黑衣，一半龍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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