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更漏剛響過三聲，整座皇宮突然劇烈震顫。我驚醒時，發現枕邊的雙生佩正在發燙，玉佩表麵那道裂縫中滲出漆黑的霧氣。
    "陛下！"我赤腳跳下床，迎麵撞上進來的夜玄宸。他的魔紋完全顯現，在黑暗中泛著不祥的血光。
    "歸墟破了。"他聲音沙啞，手中魔氣凝成長劍，"心魔離炎..."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玻璃碎裂般的脆響。我們衝出去，隻見夜空像被無形的手撕開一道口子，墨色潮水傾瀉而下，所過之處萬物褪色——宮牆變成黑白，花草失去生機，連巡邏的侍衛都定格成灰白雕像。
    "這是...？"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指尖也開始泛灰。
    夜玄宸一把將我拉到身後，魔氣形成屏障："他在吞噬色彩和記憶。"
    潮水中央，一道人影緩步走來。當看清那張臉時，我差點咬到舌頭——是夜玄宸！或者說，是一個鏡像般的夜玄宸，隻是眼角眉梢都帶著玩世不恭的邪氣，魔紋是妖異的紫黑色。
    "本尊的轉世...就這？"心魔離炎歪頭打量我們，聲音像指甲刮過琉璃，"連記憶都未完全覺醒，也配當魔尊？"
    奇怪的是，當他目光掃過我時，褪色效果竟然失效了。我低頭看看自己——還好端端帶著顏色！
    「因為宿主與他有記憶共鳴。」少年白玨係統突然現身，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阿宸，他專門來吞噬你的前世記憶。」
    心魔離炎眯起眼："喲，這不是白玨師兄的一縷殘魂嗎？"他伸手想抓少年係統，卻被夜玄宸的劍氣逼退，"急什麽？等本座吞了這小子的記憶，再慢慢料理你們。"
    太後踹開宮門衝進來，手裏黑劍直指心魔："放屁！老娘當年能封印你一次，現在就能..."
    "小師妹~"心魔離炎一個閃現湊到太後麵前，輕佻地挑起她下巴，"三百年不見，皺紋多了不少啊？"
    太後一劍劈下，卻隻斬到殘影。心魔離炎出現在屋簷上，翹著二郎腿："別白費力氣了。你們連真正的《養娃劍法》都沒學會，拿什麽跟本座鬥？"
    夜玄宸突然飛身而起，魔劍直刺心魔咽喉："試試便知！"
    兩人在空中交鋒數十回合，劍氣與魔氣碰撞出刺目火花。我看得心驚膽戰——夜玄宸的每一招都被完美預判，就像...在和自己的影子打架！
    "沒用的。"心魔離炎輕鬆格擋，"本座擁有離炎全部記憶，你下一招要出"搖籃劍氣"對吧？"
    果然，夜玄宸劍勢一轉，正是太後教的"搖籃曲"起手式！心魔離炎大笑著一掌拍在他胸口，夜玄宸噴出一口鮮血，如斷線風箏般墜落。
    "陛下！"我衝過去接住他，卻被衝擊力帶得一起摔在地上。夜玄宸的魔紋正在急速黯淡，像被什麽東西吸走了能量。
    「警告！前世記憶流失率60！」少年係統急得團團轉，「再這樣下去阿宸會...」
    "消失？"心魔離炎飄然落地，玩味地看著我們，"放心，本座會好好使用這具身體。比如..."他邪笑著看我，"嚐嚐白玨師兄的小劍靈是什麽滋味？"
    夜玄宸突然暴起，魔紋盡數炸裂："找死！"
    這一擊毫無章法卻威力驚人，竟將心魔離炎逼退三步。但代價是夜玄宸的魔紋又黯淡了幾分，嘴角溢出更多鮮血。
    "陛下別衝動！"我死死拽住他，"他在故意激你消耗記憶能量！"
    心魔離炎鼓掌："聰明。不愧是能吸收魔氣的特殊體質。"他突然眯起眼，"說起來...你體內也有白玨的神魂？那本座更要好好享用了~"
    少年係統突然擋在我們麵前："阿溟！再不來你師兄真要完蛋了！"
    天空驟然裂開，滄溟率領魔將殺到："誰敢動本君的師兄！"魔焰長鞭直取心魔離炎後心。
    "來得正好。"心魔離炎不躲不閃，任由長鞭貫穿胸膛——卻化作黑霧消散，真身已出現在滄溟身後，"省得本座去找你了。"
    一記手刀劈在滄溟後頸，堂堂魔君竟被當場擊暈！心魔離炎拎著滄溟的衣領，像展示戰利品："魔界之主？不過如此。"
    太後持劍的手在發抖："你究竟想怎樣？"
    "很簡單。"心魔離炎打了個響指，黑白領域驟然擴張，將整座皇城籠罩，"本座要完整的離炎記憶，要白玨的神魂，要..."他舔舔嘴唇，"這個小劍靈當容器。"
    我渾身發冷，突然注意到玄靈子不知何時站在心魔離炎身後，臉上帶著詭異的笑。
    "仙君？"我試探地喊。
    玄靈子慢慢撕下臉皮——下麵竟是前任天帝的殘魂！"沒想到吧？"他聲音尖利，"本座忍辱負重三百年，就為今日！"
    太後破口大罵："我就知道是你這老陰比在搞鬼！"
    天帝殘魂恭敬地向心魔離炎行禮："主人，記憶抽取法陣已備好。"
    原來一切都是陰謀！從歸墟封印鬆動到仙界代表團逼宮，都是為了引夜玄宸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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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主...」少年係統突然輕聲喚我，「隻有一個辦法了。」
    我心頭一顫："什麽？"
    「完全覺醒。」他露出與稚嫩外表不符的溫柔笑容，「釋放我被封印的最後記憶，傳授你們真正的《神魔共鳴劍訣》。但那樣的話...」
    "你會消失？"我聲音發抖。
    少年係統調皮地眨眨眼：「嚴格來說是回歸本體啦~」他看向重傷的夜玄宸，「告訴阿宸，師兄從沒後悔過。」
    沒等我阻攔，他化作一道流光沒入我眉心。刹那間，龐大記憶洪流奔湧而出——
    白玨與離炎在魔劍峰頂共創劍訣的畫麵；為對抗天帝將神魂分裂的決定；最後兵解時那句被刻意模糊的遺言："...告訴滄溟和阿宸，要好好活著..."
    「檢測到終極劍訣解鎖。」係統的聲音越來越遠，「招式名："記得我愛你"。施展條件：記憶交融，生死與共。」
    我淚流滿麵地抬頭，正對上夜玄宸複雜的目光。無需言語，他已然明白發生了什麽。
    "真是感人的師徒情。"心魔離炎鼓掌，"可惜..."他突然出現在我麵前，魔爪直取咽喉，"到此為止了！"
    夜玄宸猛地將我推開，硬生生用胸膛接下這一擊！魔爪貫穿身體的悶響讓我心髒停跳，眼睜睜看著鮮血濺滿我的前襟。
    "這次..."夜玄宸嘔著血，魔紋卻奇跡般亮起來，"換我守護你..."
    心魔離炎突然慘叫起來——夜玄宸的血竟在灼燒他的手臂！更驚人的是，那些血液中混合著銀白劍氣，與我之前輸入他體內的如出一轍！
    「就是現在！」係統最後的聲音在我腦海響起，「牽手！」
    我撲上去握住夜玄宸的手。雙生佩應聲而碎，兩道記憶洪流衝天而起，在空中交織成璀璨星河。心魔離炎被困在光柱中央，發出不似人聲的嚎叫："不！這不可能！"
    太後突然大喊："劍訣！快念劍訣！"
    我和夜玄宸對視一眼，同時念出那荒誕又深情的口訣：
    "寶寶乖，睡覺覺——"
    "再不睡打屁屁！"
    劍氣與魔氣完美融合，化作無數光劍刺向心魔。每一劍都帶著我們的記憶碎片——初見時的驚豔，共鬥強敵的默契，還有那個未完成的額吻...
    心魔離炎在光芒中扭曲："你們...怎麽可能..."他突然盯住夜玄宸，"你明明沒有...離炎愛白玨的記憶..."
    夜玄宸擦去嘴角血跡："因為朕是夜玄宸。"他握緊我的手，"愛的是慕容昭。"
    這句話成了壓垮心魔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發出不甘的嘶吼，身體開始崩解。天帝殘魂想逃，被太後一劍釘在地上："老陰比，該算總賬了！"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時，一切歸於平靜。褪去的色彩重新回到世界，定格的人們繼續著被打斷的動作，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隻有我知道，有什麽永遠改變了——肩頭再也不會有那個愛吐槽的少年係統，而夜玄宸的魔紋中，永遠留下了我的劍氣痕跡。
    夜玄宸突然咳嗽起來，我慌忙扶住他："陛下！"
    "無妨。"他虛弱地笑笑，從懷中掏出個東西——是少年係統常坐的那片玉佩碎片，"他留給你的。"
    我接過碎片，陽光穿透時，隱約看到裏麵有個小小的人影在衝我眨眼。
    滄溟醒來的第一句話是："師兄呢？"看到我們沉默的表情，魔君大人當場哭成淚人，"師兄又丟下我！"
    太後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哭個屁！師兄不是留了倆娃給你帶嗎？"
    我和夜玄宸同時一僵："倆娃？"
    太後掰著手指數："阿宸一個，昭昭一個..."突然指著我的肚子，"說不定很快就有第三個？"
    夜玄宸的魔紋瞬間變成粉紅色。我差點被口水嗆到："母後！"
    滄溟的哭聲戛然而止，魔角肉眼可見地變紅："本君...本君還沒準備好當師叔..."
    一片混亂中，夜玄宸悄悄握住我的手。掌心相貼處，劍氣與魔氣自發纏繞成一個小小的、溫暖的心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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