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離去後，原本沉寂的人群再度沸騰。
    "四級神力！今天居然真能見到！"一個瘦高個兒踮著腳張望，脖子伸得老長。
    "會不會還有五級的？"旁邊的小販搓著手，滿臉期待。
    幾個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百姓又折返回來，重新擠進人群。
    這場測試就像街頭的雜耍，時而無趣得讓人打哈欠，時而又精彩得叫人挪不開眼。
    李當歸看了看已經稀疏許多的隊伍，轉頭對三人道："人少了，咱們也去測吧。"
    寧芙微微頷首，邁步上前。
    ——刹那間，整條長街為之一靜。
    她一身素白勁裝，腰間懸著那柄聞名白虎城的寒螭劍。
    墨發高束，襯得膚色如雪。
    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過般精準，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竟不發出半點聲響。
    男人們瞪大了眼睛，有幾個甚至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女人們則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又是羨慕又是憧憬地小聲議論。
    "這、這不是螭吻軍的寧將軍嗎？"一個背著菜筐的老婦人突然驚呼。
    這一聲如同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頓時激起層層漣漪。
    "真的是她！去年冬天時我好像在紫金關見過，她一劍就凍住了整條護城河！"
    "天啊，她也要參加比武大會？那其他人還比什麽？"
    "你懂什麽，寧將軍要是去了南海，咱們才更安全呢！"
    寧芙對周圍的喧鬧充耳不聞。
    她徑直走到案板前，素手輕輕按上那團瑩潤的麵團。
    寧芙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指尖微微泛著常年握劍留下的薄繭。
    她揉麵的動作幹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麵團在她掌心翻飛、折疊、按壓，竟隱隱帶著幾分劍招的淩厲。
    "天哪，寧將軍連揉麵都這麽好看......"一個年輕姑娘捧著臉，眼睛發亮。
    "那雙手......要是能握一下，折壽十年我都願意......"某個書生模樣的青年喃喃自語，結果被旁邊的同伴狠狠肘擊肋骨。
    朱廚子卻顧不上理會台下的騷動。
    他雙眼一直盯著寧芙掌下的麵團，仔細的觀察著——
    突然，一縷金光從麵團中心迸發！
    "出現了！又是金光！"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那金光比之前婦人引發的更加耀眼，如同朝陽初升，將寧芙的側臉鍍上一層神聖的光暈。
    麵團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寸都流動著璀璨的金芒。
    "四級！妥妥的四級！"一個壯漢激動地揮舞拳頭，"不愧是寧將軍！"
    "放屁！"旁邊瘦子立刻反駁，"這金光比剛才那個亮多了，起碼得六七級！"
    "你腦袋進水了吧？"挎著菜籃的大娘插嘴，"人家廚子不是說了最高就五級嗎？寧將軍這肯定是五級頂天了！"
    幾個孩童興奮地在人群中鑽來鑽去，模仿著寧芙揉麵的動作，嘴裏還發出"嘿哈"的配音。
    "四級......神力。"廚子終於開口，聲音卻不如之前洪亮，尾音甚至帶著一絲不確定。
    短暫的寂靜後，歡呼聲如驚雷般炸響。
    "不愧是寧將軍！"
    “才四級，看錯了吧？”
    “寧將軍就是人家的偶像！”
    ......
    寧芙轉身下台，寒螭劍隨著她的動作在陽光下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
    歡呼聲更甚，甚至有年輕人激動地想要衝上前去。
    "登記處在府內。"廚子補充道。
    寧芙頭也不回："等人一起。"
    李當歸心頭一暖。
    他知道寧芙是在等他們。
    寧芙回到李當歸身邊時，帶起一陣清冷的幽香。
    她站定的姿勢筆直如鬆，寒螭劍在腰間紋絲不動，仿佛剛才引起全場轟動的不是她一般。
    "將軍還是低估自己了。"李當歸笑著低語，卻見寧芙隻是淡淡掃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多事"。
    台下的人群還在為寧芙的四級神力議論紛紛，忽然又一陣騷動如漣漪般擴散開來。
    李當歸轉頭看去，隻見雀翎正緩步走向高台。
    如果說寧芙是雪山上孤傲的冰蓮，那麽雀翎就是烈火中綻放的玫瑰。
    她今日穿著南方樣式的煙霞色長裙，卻配著俱盧族特有的骨飾項鏈，布靴上的銀鈴隨著她的步伐發出清越的聲響。
    那玲瓏有致的身材在素雅的紗衣下若隱若現，腰間束著的獸皮帶更襯得腰肢不盈一握。
    "天爺！這又是哪位仙子？"
    "看她裝扮，莫非是北邊來的？"
    "白虎城何時藏了這樣的美人？"
    男人們的目光像被蜜糖黏住般無法移開。
    幾個年輕小夥不自覺地向前擠去，脖子伸得老長；
    更有甚者手中的茶碗傾斜了都渾然不覺，茶水淋濕了衣襟。
    女人們則紛紛變了臉色，有的揪住丈夫的耳朵往人群外拖，有的直接擰著腰間軟肉將人拽走。
    "再看眼珠子給你挖出來！"
    "回家跪搓衣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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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翎對這些騷動恍若未聞。
    她踏上台階時，陽光恰好穿過雲層，為她鍍上一層金邊。
    那灰白色的長發間編織的彩色絲帶隨風輕揚，異域風情撲麵而來。
    李當歸注意到她右肩的彌沙之印在衣料下微微發亮——這是她情緒波動的征兆。
    當雀翎站在案板前時，整個場地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她伸手拂過麵團的動作不像在揉麵，倒像撫弄琴弦般優雅。
    纖細的十指陷入柔軟的麵團，指尖泛起淡淡的水光——那是俱盧族雨女特有的能力。
    與寧芙幹脆利落的揉捏不同，雀翎的動作帶著某種奇特的韻律。
    麵團在她掌心旋轉、折疊、舒展，如同被春風拂過的柳枝。
    漸漸地，那團普通的白麵開始泛出金光，起初如晨曦微露，繼而越來越盛，最後竟與寧芙方才引發的異象不相上下。
    李當歸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他看見雀翎低垂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唇角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某個瞬間，她突然抬眼望來，灰白瞳孔中流轉的金色漣漪讓李當歸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又是一個四級神力！"台下高亢的聲音打破了魔咒般的氛圍。
    人群再次沸騰，但這次驚歎聲中夾雜著更多竊竊私語：
    "這金光和寧將軍的一模一樣..."
    雀翎收回手時，麵團表麵竟然凝結出細小的水珠，在金光映照下如同朝露般晶瑩。
    更奇特的是，那光芒深處似乎還湧動著某種奇特的紋路，像是極北獸皮上那些神秘符號的微縮版。
    “四級神力。”廚子再次開口。
    果然不出所料。
    "請到府內登記。"他再次提醒。
    “我也等人。”
    雀翎淡淡的回答一聲。
    廚子點點頭不再多問。
    雀翎微微頷首，轉身時發梢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
    她走下台階的姿勢優雅又充滿野性。
    當她回到李當歸身邊時，身上淡淡的雪鬆香與寧芙的冷香交織在一起，奇妙地和諧。
    李當歸的嘴巴微微張開，一時間竟忘了合上。
    雀翎——那個在極北冰原上與他生死與共的姑娘，居然也是四級神力？
    他腦海中閃過雀翎在冰麵上艱難行走的背影，想起她骨笛抵喉說"殺了我才能分開"時的眼神，卻從未想過她體內沉睡著如此強大的力量。
    "怎麽？"雀翎走回他身邊，灰白瞳孔中的金色漣漪還未完全褪去，"很意外？"她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獸皮帶。
    李當歸剛要回答，四周的聲浪卻突然高漲。
    人群如潮水般向他們所在的位置湧來，無數道熾熱的目光在寧芙和雀翎身上來回掃視。
    兩個四級神力者，還是兩位風格迥異的美人——這簡直比戲班子最精彩的表演還要引人注目。
    "快看那邊！還有個更帶勁的！"
    不知是誰喊了這一嗓子，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轉向站在李當歸另一側的靜姝。
    紅衣少女原本正踮著腳張望高台，突然成為焦點後，她眨了眨那雙桃花眼，隨即綻放出一個甜得能融化冰雪的笑容。
    靜姝的美與寧芙、雀翎截然不同。
    寧芙是出鞘的利劍，雀翎是神秘的異域花朵，而靜姝——她是盛夏枝頭熟透的蜜桃。
    貼身的衣裙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高聳的胸脯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腰肢卻纖細得不可思議。最要命的是那雙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時仿佛帶著小鉤子，一顰一笑間媚意橫生卻不顯輕浮。
    "噗——"
    李當歸身側傳來奇怪的聲響。
    轉頭看去，一個穿著綢緞衣裳的富商鼻孔下突然湧出兩道鮮紅，他手忙腳亂地用袖子去擦，卻越擦越花，整張臉像打翻了胭脂盒。
    而這隻是個開始——接二連三的"噗噗"聲在人群中響起，仿佛有看不見的暗器專攻男人鼻梁。
    "這、這成何體統..."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邊仰頭止血邊嘟囔，眼睛卻黏在靜姝身上撕不下來。
    靜姝對這場騷動渾然不覺，或者說根本不在意。
    她突然歡叫一聲，整個人掛在了雀翎身上，臉蛋親昵地蹭著雀翎的肩膀。
    "雀翎姐姐好厲害！"她的聲音甜得像蜜糖，手指不老實地卷著雀翎的一縷長發，"我好喜歡你啊～"
    雀翎身體明顯僵了一瞬。
    她果然還是不習慣這樣直白的肢體接觸，但奇異的是，她並沒有推開靜姝。
    李當歸甚至注意到雀翎右肩的彌沙之印微微亮了一下——這是她情緒波動的征兆。
    "不知禮數。"寧芙冷冷道，寒螭劍在鞘中發出輕微的嗡鳴。
    靜姝立刻像隻靈敏的貓兒，從雀翎身上溜下來又纏上了寧芙。
    "寧姐姐不要吃醋嘛～"她居然大膽地把頭靠在寧芙肩上，"我也喜歡你，最喜歡了！"
    李當歸倒吸一口冷氣。
    靜姝總是這樣，不分場合的親近寧芙。
    出乎意料的是，寧芙沒有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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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白玉般的耳尖泛起一絲可疑的紅暈，聲音卻更冷了："胡說什麽！誰、誰吃醋了！"
    這罕見的結巴讓李當歸瞪大眼睛。
    他幾乎從未見過寧芙這般模樣——那個麵對千軍萬馬都不變色的螭吻將軍，居然再一次被一個小姑娘弄得方寸大亂。
    三人站在一起的畫麵簡直令人窒息。
    寧芙白衣勝雪，雀翎神秘妖嬈，靜姝甜美火辣，三種截然不同的美如同三把重錘，將廣場上的男人們砸得頭暈目眩。
    "我、我去去就回！"一個壯漢突然大喊著衝出人群。
    "等等我！"
    "同去同去！"
    仿佛接到某種無聲的號令，數十個男人踉踉蹌蹌地向同一個方向奔去，有的邊跑邊用帕子捂著鼻子，有的腰帶鬆了都顧不上係。
    不明就裏的路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狂奔，有小孩好奇地問母親："爹爹他們要去哪兒呀？"婦人臉色鐵青，一把捂住孩子的眼睛："別看！髒！"
    與此同時，白虎城最有名的百花街上，幾家青樓的老鴇子正打著哈欠指揮丫鬟們打掃。
    突然，大門被撞得砰砰作響。
    "這麽早就有客人？"醉仙樓的老鴇疑惑地拉開一條門縫，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二十多個麵色潮紅的男人擠在門口，最前麵的幾個已經開始解錢袋。
    "姑娘們！快起來接客啦！"老鴇尖利的嗓音劃破清晨，"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而在測試廣場上，李當歸站在三位風格迥異的美人中間，感受著四麵八方投來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突然很希望自己和好言大哥一樣會"土行"神力——這樣就能立刻鑽個地洞逃走。
    "下一位測試者！"廚子的喊聲如同救命稻草。
    靜姝歡呼一聲，紅色的身影如旋風般衝向高台。
    李當歸長舒一口氣，卻聽見雀翎輕聲道："不知道她這樣的神力...能達到幾級？"
    寧芙罕見地點頭讚同："我也有些好奇。"
    李當歸望向上方，隻見靜姝已經蹦跳著上了高台，鮮豔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揚起歡快的弧度。
    當她抓起那塊麵團時，台下響起一片善意的哄笑——這姑娘纖細白皙的手指沾滿麵粉的樣子，活像隻偷吃被抓的小貓。
    "哎呀，好黏！"靜姝驚呼一聲，試圖甩掉粘在指尖的麵團，這個動作讓她胸前曲線劇烈晃動。
    台下傳來"咚"的一聲悶響，一個瘦弱少年直挺挺栽倒在地，被同伴手忙腳亂地拖出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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