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尺向著李當歸和寧芙的方向飛來，寧芙卻絲毫沒有動作，看起來根本不擔心那尺子會誤傷她。
    李當歸嘴角噙著笑意，足尖在青石板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如春風中的柳絮般向前滑去。
    他的雨步使用的越發熟練。
    辭故人出鞘的刹那，劍身上那些暗紋仿佛活了過來，在陽光下流轉如藤蔓。
    "來得好！"
    他手腕輕抖，挽出的劍花在空中凝成實質性的光弧，正好迎上飛射而來的神農尺。
    "鐺——！"
    金鐵交鳴之聲震得前排觀眾耳膜生疼。
    氣浪掀起的瞬間，寧芙依舊紋絲不動，唯有寒螭劍鞘上的霜花又悄然增厚了幾分。
    場下觀眾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有人打翻了茶盞，褐色的茶水在青石階上蜿蜒流淌，卻無人顧及。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鎖定在台上那兩道身影上——真正的較量，終於開始了。
    就在李當歸擋下神農尺的下一瞬間，木劍男子也動了。
    木劍出鞘的刹那，司徒斬秋的身影已如驚鴻般騰空而起。
    他衣袂翻飛，木劍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劍尖直指寧芙所在。
    寧芙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寒螭劍在她手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劍鋒斜撩而上時，空氣仿佛被撕裂般發出刺耳的尖嘯。劍氣如龍鱗倒卷，帶起的冰霜風暴瞬間在演武台上空凝結成一片扇形冰幕。
    正是寒螭劍法的第二式——"霜鱗逆斬"。
    李當歸隻覺頭頂一涼，那恐怖的劍氣擦著他的發梢掠過。
    他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手中辭故人卻穩穩架住神農尺的攻勢，劍身上纏枝紋路青光暴漲。
    半空中的司徒斬秋瞳孔驟縮。
    他想要變招，卻已來不及——那冰霜劍氣如怒濤般席卷而來，木劍上瞬間爬滿冰晶。
    他整個人被這股巨力掀飛，錦袍在空中獵獵作響，最終重重摔在十丈開外的青石板上，滑出一道長長的冰痕。
    寧芙依舊保持著出劍的姿勢，連長發都紋絲不亂。
    她的目光始終鎖定在李當歸身上，仿佛方才那驚天一劍不過是隨手拂去一片落葉。
    而寒螭長劍在陽光下折射出幽藍光芒。
    遠處，司徒斬秋艱難地支起身子，木劍上的冰晶簌簌碎裂。
    他苦笑著抹去嘴角血跡，眼中卻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這才是他期待的對決。
    場中央，李當歸一劍斬向神農尺。
    劍光乍現的刹那，神農尺突然在半空詭異地一扭，尺身如遊蛇般避開了辭故人淩厲的劍鋒。李當歸卻不慌不忙，手腕突然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翻轉——
    "青蛇吐信！"
    正是李當歸最初練劍時，老趙教給他的“保命三式”第一式。
    劍鋒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原本已經錯開的劍刃竟如活物般折返。
    辭故人狹長的劍身突然震顫起來，發出清越的嗡鳴，精準地擊中神農尺三寸七分處的凹槽。
    "鐺——！"
    金鐵交擊之聲震得人耳膜生痛。
    那看似沉重的鐵尺被這一劍打得高高飛起，在空中急速旋轉，劃出數道青色軌跡。
    遠處薑氏從容的神色微微一變，寬大的衣袖無風自動，眼中一絲驚詫一閃而逝。
    寧芙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空中旋轉的鐵尺，寒螭劍鞘上的霜花突然停止了蔓延。
    她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今日第一個真心的笑容："原來也是認主之物麽..."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很好。"
    旋轉的神農尺在陽光下泛著古樸的青光，尺身上的刻度紋路時隱時現，仿佛在回應著什麽。
    神農尺被擊飛後，很快再次向著李當歸飛去。
    李當歸身形驟然一矮，整個人幾乎貼地滑行。
    "地龍翻身！"他低喝一聲，辭故人在地麵劃出半月光弧，劍尖點地的刹那，整個人如遊魚般貼著青石板滑出三尺。
    神農尺在空中劃出青色軌跡，卻始終沾不到他的衣角。
    辭故人卻在閃避間不斷刺出，劍鋒與鐵尺碰撞出點點火星，竟在周身織就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
    薑氏依舊站在原地，麵無表情，粗布衣裙紋絲不動。
    她手指微微顫動，眼底突然掠過一道詭異的綠芒——那光芒如同深潭中的水藻，轉瞬即逝。
    李當歸正要再次變招，眼前忽然一花。
    青石板上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扭曲成無數遊動的青蛇。
    他身形微滯，辭故人的劍網頓時出現破綻。
    "砰！"
    神農尺抓住這電光火石的間隙，直接突破了李當歸的長劍防禦。
    李當歸左手本能地拍向腰間——
    "鏘！"
    短劍見新雪出鞘一寸，雪亮的短劍堪堪抵住鐵尺鋒芒。
    巨力衝擊下，他整個人向後滑出數丈，靴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兩道白痕。
    借著這股力道，李當歸雨步輕點，身形如風中柳絮般飄然後撤，終於與那詭異的鐵尺拉開距離。
    他急促喘息著，左手短劍上的雪芒忽明忽暗，與右手的辭故人交相輝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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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芙看到李當歸竟然能在危機時刻，以左手短劍擋下關鍵一擊，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寒螭劍鞘上的霜紋突然停止蔓延，她指尖在劍格上輕輕一推，"錚"的一聲清響，本來已經出鞘三寸的劍刃又滑回鞘中。
    司徒斬秋的身影不知何時已逼近寧芙右側。
    他這次比上次謹慎許多，不再將身體置於高空，反而錦靴踏地無聲，木劍貼著地麵劃出半圓，整個人如遊魚般從寧芙側麵襲來。
    寧芙依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但瞳孔卻微微泛起一抹冰藍，同時左手並指成劍，指尖突然迸發出一縷肉眼可見的寒芒。
    司徒斬秋瞳孔驟縮，前衝的身形硬生生扭轉。
    木劍在青石板上擦出一串火星，他整個人如遭雷擊般暴退數丈，直到後背撞上演武台邊緣的一根立柱才停下。
    "好淩冽的劍意..."他抹去額角冷汗，木劍在手中微微發顫。
    方才那一瞬，他分明感覺到咽喉處掠過一絲寒意——若是冒然出手，此刻或許早已敗北。
    司徒斬秋深吸一口氣，將木劍橫在胸前。
    春末的陽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映出眼底閃爍的忌憚。
    他死死盯著寧芙依舊紋絲不動的挺拔背影，咬牙低語："必須...再等時機。"
    另一邊李當歸已經和神農尺拉開了距離，“見新雪”再次歸鞘。
    神農尺懸浮在數丈之外，尺身上的古老紋路明滅不定，仿佛在積蓄下一次攻勢。
    趁著這段時間，李當歸的視線卻越過鐵尺，緊緊鎖住遠處那個粗布衣裙的婦人。
    "那不是劍招..."他呼吸微促，喉結上下滾動。
    方才那一瞬的恍惚來得毫無征兆——青石板扭曲的紋路，眼前遊動的幻象。
    那肯定不是那把尺子的原因，反而像是...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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