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長布靴與鹿皮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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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的一尊巨大法相,銀發披散,潔白縹緲,肅然危坐於雲端之上。
雲海滾滾湧動,緩緩下壓,不斷靠近白澤的頭顱。
白澤抬頭望去,麵色平靜。
雲海之上,有威嚴嗓音響起“白澤,需知天道無私!你身為“智慧”,卻三番五次在此為那人阻擋天道責罰,罪不容誅!”
伴隨著這位天上神明的話語,仿佛有陣陣雷聲迅猛滾走於雲海之中,那些一閃即逝的電閃雷鳴,不斷從雲海底端滲透而出。
言出法隨。
又有一位神明嗤笑道“與他廢話什麽!速速將其鎮壓!我等好去阻止那人回溯歲月長河!”
與之同時,雲海被一隻赤紅色的巨大手掌,向下一撈,撥開厚重雲霧,露出一個窟窿後,一道火柱落在白澤法相之前。
狂風忽然刮起,白澤的銀發隨風飛舞。
有神明悲憫開口“白澤,事不過三,這已經是你第三次用手段遮掩我等耳目,使我等看不清下方究竟是誰在歲月長河中逆流而上、行違背天道之事,此乃大逆不道之舉,你若此時回心轉意,事情仍有餘地。”
白澤沉聲道“天下浩劫將至,人間將生靈塗炭,我苦苦追尋,如今,終於求得一個變數,隻有她在,事情方能有轉圜的餘地,如今天道要鎮壓此變數,來便是,無非是我白澤來替她承受這一場劫難,天道未曾落在空處,諸位又為何說這麽多廢話?”
伸手將雲海攪出一個大窟窿的神明肆意大笑,“哈哈,白澤,你莫不是在此裝瘋賣傻?你一個天上人,難道不懂得天下大道?天下人渾濁不堪,自當有此劫難,與你何幹?你非要在這裏當那攪屎棍?”
白澤法相身下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一麵巨大的四盤八卦,緩緩轉動。
想來,若是此時站在人間仰望天穹,便能看見天穹之上的巨大陰影,遮天蔽日。
隻是,此時歲月長河已然停滯,唯有寥寥幾人能見到此等光景。
白虎城的一座道觀院中,擺放著一張長桌,桌上三才香嫋嫋白煙凝滯不動,一位道長手持拂塵,仙風道骨,微微睜眼又合上。
城郊外的一座山腳下,一黑袍人正一邊仰望天穹,一邊朝著山上氣憤而行。
紫金關外的十裏亭官道邊,一老乞丐正仰起臉,拎高酒壺,往嘴裏灌酒,酒壺滿滿當當,流出來的一縷酒卻凝滯空中不動,怎麽也流不進嘴裏,讓老乞丐抓耳撓腮,又急又惱。
旁邊的一處茶攤前,茶攤老板不知何時變成了一位長辮子男人,那條長辮飄在空中一動不動,而男子此時正眨眼仰望著天穹,表情有些玩味。
西方的一條紅塵街道上,一位身穿雪白僧衣、手敲木魚、眉心一點朱砂的僧人緩步行走,街道上的行人一動不動,僧人閉眼誦經,穿行而過,衣角不染塵埃。
北方的某座山頂之上,一白衣女子推開茅草屋的屋門,邁步走出,滿頭白發拖在地上,沾染了不少枯葉枯枝,呆滯的眼睛望向了天幕之上那片巨大陰影。
南方,青龍城,一座“朱漆門楣懸金匾,簷角飛翹掛銅鈴”的大青樓裏,一位身姿婀娜的絕色女子,露著一雙雪白修長的玉腿,正側躺在美人榻上,媚眼如絲的望著窗外一隻懸停空中一動不動的飛鳥。
東方,某座巍峨城池的繁華街道上,全是清一色的美麗女子,此時皆如雕塑一般站立不動,宛如一幅鶯鶯燕燕的美人畫卷。
而一位頭戴九鳳銜珠冠,鳳冠霞帔的端莊女子正立於一座朱紅色磚石築成的城樓之上,身旁還站著一位讀書人模樣的女子,青衫布鞋,腰間懸掛筆囊,一手放前,一手拿書置於背後。
二人皆抬頭望天,眉頭緊皺,神情凝重。
天空之上。
白澤的巨大法相仿佛遭受到一股從四麵八方而來的無形攻勢,寬鬆白袍之上濺射、綻放出紫色電弧,不斷有看似小如碎屑、實則大如山峰的“雪花”,從白澤身上脫落,墜落人間,隻是不等落地,就已煙消雲散。
高坐於雲海窟窿附近的神明,放聲譏笑道“小小術士,悖逆大道,不自量力!”
破開雲海的宏大窟窿當中,那道火柱猛然炸裂,巨大的火焰降臨在白澤身上,熊熊燃燒。
一陣狂風驟然刮起,那火焰遇風而長。
緊接著,無數天雷從雲海之上直劈而下。
火燒,風刮,雷劈。
如此反複。
白澤的巨大法相變得傷痕累累,出現無數個黑色孔洞,相比原本通體瑩白的巍峨法相,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白澤對此神色自若,眼見著又要再來一撥天雷降世,展開新一輪衝擊。
真是咄咄逼人。
白澤的吟誦聲響起,如遠古鍾磬,在天地間回蕩。
四盤八卦急速旋轉,陰陽二氣交織成一張遮天蔽日的太極圖。
那些劈落的天雷撞在圖卷上,竟如泥牛入海,隻激起一圈圈金色漣漪。
雲海上的神明冷哼一聲"雕蟲小技!"
隻見火柱中突然竄出九條火龍,每一條都帶著焚天煮海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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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水。”
白澤法相念出二字,抬起右手,指尖凝聚出一滴晶瑩水珠。
這滴水珠看似渺小,卻在轉瞬間化作滔天巨浪,與火龍相撞時爆發出的水汽將半邊天空都染成白茫茫一片。
狂風驟起,風中夾雜著無數青色風刃。
這些風刃切割空間,發出令人牙酸的尖嘯。
白澤的銀發被削斷數縷,飄揚的發絲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他雙手結印,身後浮現出二十八星宿的虛影。
角木蛟、亢金龍等星官各持法寶,結成周天星鬥大陣,將襲來的風刃盡數擋下。
"有意思。"雲海中傳來戲謔的聲音,"那試試這個如何?"
刹那間,雷火風三災合而為一。
紫色的天雷裹挾著赤紅火焰,又被罡風催動著,形成一道直徑千丈的毀滅洪流。
白澤的法相在這股力量麵前顯得如此渺小,衣袍獵獵作響,仿佛隨時會被撕碎。
八卦盤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陰陽魚圖案出現裂痕。
白澤袖袍一揮,腰間竹簡懸浮於身前,竹簡中飛出三百六十個金色符文,每個符文都蘊含著天地至理。
符文環繞法相旋轉,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三災洪流撞擊在屏障上,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待光芒散去,隻見白澤的法相雖然黯淡了許多,卻依然屹立不倒。
那些金色符文已經支離破碎,但仍在頑強地閃爍。
"垂死掙紮!"神明怒喝。
雲海劇烈翻騰,更多的雷火在醞釀。
就在此時。
凝滯不前的歲月長河突然泛起微波,隨即再次開始緩緩流動。
隻不過卻是長河倒流。
白虎城內的風雪如退潮般湧回北境之門,城主府內定格的北境人詭異地倒退行走,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百姓搖晃著站起,傷口愈合,血色倒流。
白澤感受到歲月長河的再次流動,微微一笑。
雲海逐漸恢複平靜,雷火漸漸平息。
雲海上的聲音不甘心的冷哼一聲,最終歸於沉寂。
白澤的法相開始變得透明,四盤八卦的轉速越來越快,最終"砰"地一聲炸裂開來,化作漫天光雨灑向人間。
白澤法相也隨之消散。
白玉庭院內。
石桌旁的白澤猛然睜眼,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正在煮茶的白九指尖一顫,茶盞“叮”地落在案上。
她迅速抽出雪白袖帕,輕輕拭去他唇邊血跡,卻驚覺他的眼神疲憊,臉色蒼白。
白九一怔。
眼前的銀發男人方才還在執卷閑讀,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怎麽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你又做什麽了?”白九聲音發緊。
白澤收回目光,輕聲道“沒什麽,白虎城的雪停了麽?”
白九一愣“你說什麽?現在這時節,哪裏來的雪?”
白澤正欲開口,庭院大門“砰”的一聲被猛然推開。
一個黑袍人大步踏入,衣袍翻飛間帶起一陣凜冽的風。
她麵容冷峻,眉宇間盡是怒意,一進門便指著石桌旁的白澤厲聲喝道“白澤!你就是個瘋子!”
白九蹙眉,目光在黑袍人和白澤之間遊移,卻並未出聲。
黑袍人幾步走到白澤麵前,聲音近乎咬牙切齒“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你真不怕死?!”
白九心頭一緊,立刻轉向白澤“她這話是何意?你到底做什麽了?”
黑袍人冷笑一聲,替白澤答道“我來告訴你他做了什麽——他想以一人之力抵抗天道,折損不知多少性命,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若是他再這麽來一次,就沒命了!”
“什麽?!”白九瞳孔驟縮,猛地抓住白澤的手腕,指尖觸到他冰涼的皮膚,心中更是一沉。
黑袍人冷聲道“白澤,你就作吧,看你還能護她幾次!”
白澤語氣平靜得近乎淡漠“她違背多少次天道,我就護她多少次。”
“你——”黑袍人怒極反笑,“你當自己是什麽?天道的對手?還是那丫頭的護道人?她逆天改命,自有她的劫數,你憑什麽替她扛?!”
白九也忍不住怒道“白澤,你就不能別老是做這些要命的事情麽?下次你若再這般胡來,讓我跟著你一起,別老是一聲不吭!”
黑袍人嗤笑一聲“你跟著有什麽用?到時候還得和他一起死。”
白澤搖頭,目光深邃而堅定“無需多言,這一次,她已經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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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幾個時辰前。
一道銀光如流星般從歲月長河中飛掠而出,憑空出現在了白虎城。
銀光來到白虎城後,沒有停歇,一閃而逝。
最終來到城主府的一處僻靜角落,悄然消散。
銀光褪去處,黑衣靜姝的身形逐漸顯現。
她單膝跪地,一隻手撐在冰冷的石磚上,黑色麵罩下的胸口劇烈起伏。
銀色流光還在她指尖纏繞,如同未散盡的時光碎片。
"呼——呼——"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顯然累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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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恢複了一些體力,她開始打量起四周,一雙桃花眼底閃過激動的神色。
“終於到了!”黑衣靜姝低聲自語了一句,緩緩站起身,將自己更深地藏入陰影之中。
不遠處,雪地上傳來歡快的笑聲。
黑衣靜姝屏住呼吸,小心地探出半個身子。
隻見三個裹著厚實狐裘的女子正在雪中嬉戲。
雀翎腳步輕盈的躍起,紅綃的衣袖隨著動作翻飛如蝶,而那個穿著雪白狐裘的少女
黑衣靜姝的瞳孔微微放大。
那是她自己。
身穿雪白狐裘的靜姝正彎腰捧起一捧雪,突然偷襲般地將雪球拋向雀翎。
雪花在空中散開,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少女笑得眉眼彎彎,臉頰因為寒冷和興奮泛著紅暈,整個人鮮活明亮得像是冬日裏的一束陽光。
黑衣靜姝不自覺地看呆了。
她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蒙著黑布的臉,又看向那個無憂無慮的"自己",嘴角不受控製地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原來我穿上那身衣服後有這麽漂亮啊"她低聲喃喃,聲音輕得幾乎隻有自己能聽見。
話音剛落,她就意識到這話有多自戀,頓時感到一陣羞赧。
黑布下的臉頰發燙,她不由得輕笑出聲,搖了搖頭。
"哎呀,不行,我得趕緊辦正事。"
她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
穿越歲月長河的旅程中,她重新見證了太多過去的美好回憶。
此刻從長河中踏出的她,已經不再是那個絕望的少女了。
黑衣靜姝的目光轉向遠處,那扇被積雪半掩的木門靜靜矗立,還未開啟。
靜姝眯起眼睛,仔細思考起來"我記得好像是那個王煥打開的門吧?"
她自問自答,語氣篤定"沒錯,就是他!"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化作一陣風消失在原地。
遠處,三個狐裘女子的笑聲依舊清脆悅耳,在雪地上空回蕩。
然而,黑衣靜姝還沒有意識到,此時的城主府內,不僅僅隻有她一個潛入者。
書房內。
花生大士、城主、李當歸和峨眉四人圍坐交談。
"那秘境裏麵真有那麽神奇?"李當歸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城主點點頭道"當然,到時候,你去了就知道了。"
李當歸點點頭,臉上浮現出有些期待的神色。
城主又看向峨眉,開口道"峨眉,希望你能記住我拜托你的事情。"
峨眉點點頭,漆黑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
她忽然從袖中掏出那個小本子,朝著正在愣神的李當歸遞了過去。
李當歸見狀疑惑地看向峨眉"峨眉姑娘,你這是何意?"
"記下來"峨眉淡淡開口道。
李當歸聞言又是一愣"你是想讓我幫你寫下城主交代給你的事情?"
他試探問道。
峨眉點點頭,直接將本子往李當歸麵前又遞了遞。
李當歸頓時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真的讓我寫?"
峨眉歪頭看著李當歸,似乎不明白少年這麽驚訝的理由是什麽。
李當歸趕緊小心翼翼地接過本子。
花生大士笑著從書桌上拿出一支小錐毛筆,遞給李當歸。
李當歸接過後,便開始細細思考起來。
花生大士和城主兩人也不急,就這麽等著李當歸。
峨眉卻眉頭一皺——她不明白這麽簡單的事情,李當歸到底在磨蹭什麽。
她皺著眉頭開口提醒道"快寫不要耽誤時間"
這聲催促打斷了李當歸的思緒。
少年先是一愣,隨即略顯遺憾地輕歎一聲"哦好吧。"
終於落筆書寫起來。
花生大士撫著白須,目光隨著李當歸的筆尖移動,暗自讚賞著紙上工整的字跡。
突然,他神色一凜,猛地轉向窗外。
"花生,怎麽了?"城主注意到他的異常。
花生大士俯身在城主耳畔低語"府裏潛入了兩個不速之客。"
城主眉頭微皺"你去查看。"
花生大士點點頭,無聲的走出了書房。
城主府內,庭院中一片銀裝素裹。
若有目力極佳者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一道銀光正在府邸各處極速穿梭。
那光芒快得幾乎難以捕捉,隻在雪地上留下轉瞬即逝的痕跡。
但若是看的再仔細一些,便會驚覺——
那並非一道銀光,而是兩道。
它們如同相互追逐的流星,在亭台樓閣間飛掠而過。
奇妙的是,盡管兩道銀光幾乎走遍了整個府邸,卻在四五個呼吸的時間內始終未曾相遇。
直到某一刻,兩道銀光不約而同地轉向了府內一條狹窄的巷子。
它們幾乎同時抵達巷口,又同時衝入巷中。
在逼仄的空間裏,兩道極速前進的光芒終於避無可避地正麵相撞。
"啊!"
銀光相撞的瞬間,兩聲驚呼同時響起。
刺目的光芒炸開,兩道身影被巨大的衝擊力彈開,各自摔在巷子兩端的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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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側的黑衣靜姝撐著額頭從雪堆中直起身子,眼前金星亂冒,暈頭轉向。
若非她體質特殊,這般猛烈的撞擊足以讓常人頭破血流。
但比起眩暈感,此時更直觀的感受是震驚。
方才,她剛來到城主府,便準備尋找王煥的蹤影,可萬萬沒想到,會和別人撞上,而相撞的另一個人,明顯也擁有著和她一般無二的速度!
她瞪大雙眼望向巷子另一端。
那裏同樣有個黑衣人正揉著腦袋起身。
那人穿著與她完全相同的黑衣勁裝,戴著一樣的手套和麵罩,連身形都分毫不差。
恍惚間,黑衣靜姝幾乎以為自己在照鏡子。
唯一的區別在於鞋履。
對麵的那黑衣人腳上穿的是一雙鹿皮靴,而自己腳下穿的則是一雙長布靴——這是她離開百草堂時,順手從寧芙的房間裏借來的。
而對麵那人
對麵雪巷中,鹿皮靴黑衣女子看到這邊的靜姝時,身形明顯僵住了。
她猛地從雪地上彈起,銀光一閃便來到黑衣靜姝麵前,麵罩下的雙眼瞪得極大,大驚失色。
"你你是從哪裏來的?!"她的聲音透過麵罩傳來,黑衣靜姝恍惚間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回聲。
黑衣靜姝也緩緩從雪地上起身,目光在兩人鞋履間遊移——對方穿著鹿皮短靴,而自己腳上是寧芙的長布靴。
比起對方的驚慌,長布靴靜姝顯得鎮定許多。
"我見過你。"長布靴靜姝平靜道。
鹿皮靴女子聞言渾身一震。
隨即,她像是也明白了什麽,眼中的驚色漸漸化為失落"這麽說我失敗了。"
長布靴靜姝輕輕點頭"所以我才會來到這裏。"
"所以說,這一次,雀翎姐姐還是死了"鹿皮靴女子聲音發顫。
"你說什麽?"長布靴靜姝猛地抬頭。
鹿皮靴女子困惑地重複"我說,既然這一次我失敗了,所以雀翎姐姐最後還是——"
"等等!"長布靴靜姝直接打斷,"你是說,你來到這裏,是為了救雀翎姐姐?"
"你不是?那你是——"
"李當歸。"長布靴靜姝聲音低沉。
"什麽?他?他是怎麽死的?"鹿皮靴女子震驚地後退半步,在她的記憶裏,那個場景中李當歸絕無可能喪命。
長布靴靜姝的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他為救寧姐姐而死。"
鹿皮靴女子眼中的驚色漸漸平複,她若有所思地點頭"所以說,我這一次來,還是改變了一些結果。"
長布靴靜姝向前邁了一步"那你和我講一講,第一次的情況到底是什麽樣的。"
鹿皮靴女子深吸一口氣"好。"
她正要開口,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警惕地環顧四周。
確認無人後,她才壓低聲音,開始將她所經曆的事情娓娓道來。
雪花無聲地落在兩人肩頭,仿佛時間都在此刻凝滯。
原來,在最初的時空裏,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軌跡運行著。
靜姝如命運安排般發現了那扇神秘木門,也如注定般產生了探究的欲望,最終,也不出所料的發現了門後的景象。
當她將發現告知眾人時,寧芙等人的震驚與好奇同樣無法避免,都想要一探究竟。
王煥對此毫無異議,在稟報了城主後,便獲得城主許可,帶領著李當歸眾人來到了那扇門前,一起調查門後真相。
在那片雪地上,李當歸,寧芙,雀翎,紅綃,靜姝,峨眉皆在場。
風雪呼嘯的瞬間,王煥毫不猶豫地拉開了門閂。
刹那間,狂暴的風雪如決堤洪水般湧入,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措手不及。
第一個倒下的是王煥本人——他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就被風雪中刺出的冰刃貫穿了咽喉。
峨眉第一個做出了反應,她瞬間移動身形擋在紅綃麵前,同時右手如鐵鉗般扣住風雪中某個暗殺者的脖頸,五指收攏間便將其喉骨捏得粉碎。
靜姝幾乎與峨眉同時作出反應。
王煥倒地的瞬間,她就發動極速神力,直接將寧芙帶離了危險區域。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尋常人連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
雀翎是第三個回過神來的。
當她看清狀況時,地上已經躺了好幾具屍體。
她第一反應就是衝向李當歸,沒有絲毫猶豫。
可就在她擋在李當歸麵前的刹那,數道冰刃已經穿透了她的腹部。
等李當歸終於從震驚中清醒時,雀翎的黑裘已被鮮血染紅,身上插著三柄透體而過的冰刀。
北境之門洞開,冰河族人隨著風雪魚貫而入。
即便有寧芙、峨眉這樣的強者在場,也未能阻止這場突襲。
更可怕的是,這些入侵者仿佛與風雪融為一體,根本無從防備。
白虎城很快陷入混亂,卻無人知曉這場災禍的源頭。
城主府內,紅綃的醫術再高明也來不及施展——雀翎的傷勢太重,很快就在雪地上就停止了呼吸。
李當歸抱著她逐漸冰冷的身體,絕望不已,懊悔聲淹沒在風雪中,久久不願鬆手。
這就是最初的時空裏,那個永遠無法挽回的悲劇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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