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北京來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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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震動,在死寂的指揮中心裏顯得格外刺耳。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就像某種精心設定的鬧鍾,準時得讓人心裏發毛。
    我劃開屏幕,一行字跳了出來,帶著一股子北京腔的嚴肅:
    “北京‘港澳事務觀察組’將於明晨九點乘專機抵啟德,帶隊者為國務院港澳辦副主任趙國棟,任務代號‘清源’。”
    我眯起眼睛,指尖一下一下敲打著桌麵,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匯豐銀行頂樓的備用電源嗡嗡作響,像一隻不知疲倦的蚊子,在宣告著這個城市最後的倔強。
    “清源……”,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這名字可真夠直白的。
    救災?
    扯淡!
    這是衝著我來的,是來清查權力的。
    中央那邊,終於還是察覺到港島冒出了一個不受控製的“影子政府”。
    “給”,李娜遞過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驅散了些許夜晚的寒意。
    這妞永遠是這麽冷靜,在這種亂局裏,簡直就是定海神針。
    “他們走的是官方通道,不過入境名單我黑到了。一共七個人,兩個記者,三個安全隨員。”
    我接過咖啡,輕輕抿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不是來合作的,是來授權的。”我早就該料到的,手裏的權力越大,上麵的眼睛就盯得越緊。
    “天哥,那我們怎麽辦?”李娜問道。
    “怎麽辦?那就讓他們看看,誰才是真正為港島做事的人。”我放下咖啡,
    淩晨三點,安全聯盟核心會議。
    會議室裏煙霧繚繞,個個大佬都麵色凝重。
    花仔榮坐在我旁邊,臉色陰晴不定。
    他既為我能在台風中力挽狂瀾感到驕傲,又隱隱擔憂我觸碰了不該觸碰的紅線。
    “各位,明早九點,‘清源’小組就到了。”我開門見山,語氣平靜地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從現在開始,所有誌願者暫停救援工作,轉為‘災後重建公益行動’。”
    “公示行動?天哥,這是什麽意思?”有人不解地問道。
    我笑了笑,解釋道:“我們要把我們做的事情,清清楚楚地展示給所有人看。我們要讓全港市民,讓北京來的大老爺們,都看看誰在真正地為港島付出!”
    我親自帶隊,扛著攝像機,奔走在南區的排水工程現場。
    鏡頭裏,誌願者們揮汗如雨,清理著被台風摧毀的家園。
    我們記錄下每一處塌方修複的時間,每一戶安置的記錄,每一筆捐贈的流向。
    “我們不怕查,我們歡迎查——因為我們做的,比誰都清楚!”我在鏡頭前擲地有聲地說著,語氣中充滿了自信。
    “天哥,這樣真的有用嗎?”花仔榮有些擔憂地問道。
    “榮叔,輿論這東西,就像水一樣,能載舟,亦能覆舟。我們要做的,就是讓輿論站在我們這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信心滿滿地說道。
    很快,一段名為《台風後72小時:誰在做事?
    》的視頻,在港島的社交媒體上瘋傳。
    視頻裏,沒有煽情的音樂,沒有華麗的辭藻,隻有最真實的畫麵,最樸實的語言。
    視頻在各大便利店的電子屏幕上循環播放,在那些劫後餘生的疲憊麵孔前,一遍又一遍地刷著存在感。
    輿論,開始悄然倒向我們這些“民間實幹派”。
    “天哥,官方那邊有什麽動靜?”我回到指揮中心,第一時間問道。
    李娜飛快地敲擊著鍵盤,追蹤著官方的動態。
    “他們還在忙著開會,商討接待方案。”她抬起頭,嘴角露出一絲嘲諷,“動作真夠慢的。”
    “不能讓他們太舒服了。”我冷笑一聲,心裏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李娜利用截獲的軍方備用頻率,模擬政府應急廣播信號,在觀察組抵港前兩小時,向全城發布“台風次生災害預警”:大嶼山山體滑坡、西環燃氣管道泄漏……
    這些“誤報”像一顆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麵,激起了一陣陣漣漪。
    官方應急部門被搞得措手不及,倉促響應,卻發現現場早已有了誌願隊的身影。
    當趙國棟一行人抵達啟德機場時,迎接他們的不是鮮花和掌聲,而是鋪天蓋地的質疑和抱怨。
    “趙主任,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港島布政司司長林國棟一臉疲憊地向趙國棟匯報著情況,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趙國棟眉頭緊鎖,臉色鐵青。
    他剛下飛機就接到了無數個匯報電話,全都是關於“次生災害”的。
    “民間係統比我們快了至少四十分鍾!”
    他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試圖找出幕後黑手。
    “這不是自發,是預演。”他心裏清楚,這一切絕不是偶然,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我站在匯豐銀行大廈樓頂,透過望遠鏡,看著趙國棟一行人狼狽的模樣,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容。
    好戲,才剛剛開始。
    為了“保障觀察組安全”,我通過林國棟協調警方,開放了部分交通管製權限,將三百輛藍色救援巴士編隊駛入九龍、港島主幹道。
    車身上統一噴塗著醒目的“港島應急聯指”標識。
    這些巴士不僅僅是交通工具,更是一麵麵流動的旗幟,在向所有人宣告著我的存在。
    更關鍵的是,我安排誌願隊在觀察組下榻的香格裏拉酒店外設立了“便民服務站”,免費發放淨水片、充電寶與災情地圖。
    一名記者在拍照時,忍不住感慨道:“這簡直就像在看另一個政府。”
    當晚,我接到了花仔榮的電話……
    “天哥,你玩得是不是太大了?”電話那頭,花仔榮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估計是真被嚇到了。
    我叼著煙,望著維多利亞港那燈紅酒綠的夜景,吐出一口煙圈。
    “榮叔,這才哪到哪?好戲還在後頭呢。”
    當晚,花仔榮的私人會所,表麵上是各幫派頭目推杯換盞,慶祝風災後“重聚”,實際上,我和李娜正在進行一場秘密會議。
    “我順著‘鐵幕協議’的加密信道反向追蹤,發現港督府與英軍情報處有過三次緊急通話,關鍵詞是‘非常規權力更迭’。”李娜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枚炸彈,隨時可能引爆。
    我冷笑一聲,這幫英國佬,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他們怕的不是北京,是我不按規矩出牌。”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窗外的維港依舊漆黑如墨,像一隻蟄伏的巨獸,等待著吞噬一切。
    “明天我要讓趙國棟親眼看見——真正的秩序,不在辦公室裏,在街頭上。”我說著,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突然,手機屏幕亮起,一條新的“秘密”刷新了:“五日後,澳門葡京大火,死傷逾百。”
    我瞳孔猛地一縮,仿佛被一根無形的針狠狠刺了一下。
    澳門葡京,那可是何家的命根子!
    也是我,千載難逢的機會!
    李娜看著我驟變的臉色,關切地問道:“天哥,出什麽事了?”
    我沒有回答,隻是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任由帶著鹹濕味道的海風吹亂我的頭發。
    “準備一下,”我低聲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我們要去澳門,送何先生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