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仔榮那句沒說完的“如果……”，像一顆石子投入我平靜的心湖，激起陣陣漣漪。
    如果什麽？
    如果他當年沒救我？
    如果他當年沒跟戴慕賢反目？
    曆史這玩意兒，最喜歡開玩笑，一個小小選擇，就能把人生的航向徹底改變。
    “轟隆——”
    又是一道炸雷，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也震碎了花仔榮未出口的話。
    “別想太多，榮叔。”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今天的晚飯吃什麽，“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改變不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
    花仔榮看著我，眼神複雜，既有欣慰，也有擔憂。
    他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麽，隻是默默地把那把老式左輪插回了腰間。
    “阿鬼！”我對著門口喊了一聲。
    “到！”阿鬼像一陣風一樣衝了進來。
    “準備假夥，今晚去大嶼山。”我眼神冰冷，語氣不容置疑。
    “明白！”阿鬼大聲應道，轉身跑出去準備。
    花仔榮皺了皺眉：“阿天，現在外麵風這麽大，浪這麽高，去大嶼山太危險了吧？”
    “榮叔，富貴險中求。”我笑了笑，走到窗邊，望著窗外肆虐的狂風暴雨，“而且，戴慕賢也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在這種天氣去大嶼山。”
    “兵行險招？”花仔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沒錯。”我點了點頭，“這次，我要徹底把他釘死，永絕後患！”
    當天晚上，超強台風“露絲”裹挾著狂風暴雨，肆虐著整個港島。
    海麵上掀起滔天巨浪，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
    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所有的船隻都停靠在了碼頭，隻有一艘其貌不揚的漁船，頂著風浪，艱難地向大嶼山方向駛去。
    這艘漁船，正是我們改裝過的。
    船身上加裝了防浪板，發動機也換成了馬力更強的型號，雖然看起來破破爛爛，但性能卻一點也不含糊。
    我站在船頭，任憑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臉上，眼神堅定。
    阿鬼站在我身後，率領著一隊精銳手下，緊緊地抓著船舷，防止被風浪卷走。
    “天哥，風浪太大了，這樣下去，我們恐怕很難靠岸。”阿鬼大聲喊道，聲音幾乎被風聲淹沒。
    “放心，我有辦法。”我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對講機，遞給阿鬼，“聯係李娜，讓她把大嶼山基地的雷達頻率發過來。”
    “是！”阿鬼接過對講機，開始聯係李娜。
    很快，對講機裏傳來了李娜的聲音：“天哥，雷達頻率已經發過去了，祝你們一切順利。”
    “收到。”我對著對講機說道，“等我們凱旋歸來，給你慶功。”
    掛斷對講機，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在腦海中模擬大嶼山基地的地形圖。
    大嶼山基地，是戴慕賢經營多年的老巢，地理位置極其隱蔽，易守難攻。
    而且，基地內部布滿了各種機關陷阱，稍有不慎，就會全軍覆沒。
    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
    我擁有重生的優勢，知道大嶼山基地的所有秘密。
    而且，李娜也提前破解了基地的門禁頻率，我們可以利用舊工程密碼，逐層開啟通道。
    半個小時後，漁船終於艱難地靠近了大嶼山。
    “準備靠岸！”我大聲喊道。
    阿鬼率領手下，冒著風浪，將漁船固定在了一處隱蔽的岩壁旁。
    “天哥，我們怎麽上去？”阿鬼指著陡峭的岩壁，皺著眉頭問道。
    “從這裏。”我指著岩壁上的幾處凸起，說道，“這裏有一條秘密通道，可以通往基地內部。”
    這條秘密通道，是我當年無意中發現的。
    它隱藏在一處瀑布後麵，非常隱蔽，一般人根本無法察覺。
    我們冒著風雨，沿著岩壁上的凸起，艱難地向上攀爬。
    岩壁非常濕滑，一不小心就會滑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不過，我們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這點困難，還難不倒我們。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攀爬，我們終於來到了秘密通道的入口。
    “打開它！”我對著阿鬼說道。
    阿鬼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工具箱，打開一看，裏麵裝滿了各種開鎖工具。
    他熟練地拿起一把撬棍，對著通道入口的鐵門撬了幾下，隻聽“哢嚓”一聲，鐵門就被打開了。
    “天哥，搞定！”阿鬼得意地說道。
    “很好，進去！”我揮了揮手，率領手下，魚貫而入。
    進入秘密通道，我們發現裏麵非常潮濕陰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黴味。
    通道兩旁，牆壁上掛滿了蜘蛛網，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
    “小心點，這裏可能有陷阱。”我提醒道。
    我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突然，阿鬼停下了腳步，指著前方說道：“天哥，前麵有監控。”
    我順著阿鬼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通道的頂部，安裝著一個老式的監控攝像頭。
    “李娜，搞定它！”我對著對講機說道。
    “收到。”李娜的聲音傳來，“三秒鍾後，切斷監控電源。”
    三秒鍾後，監控攝像頭突然熄滅，失去了信號。
    “繼續前進！”我揮了揮手。
    我們繼續向前走著，一路上，我們遇到了不少機關陷阱，但都被我提前識破，一一化解。
    經過一番艱難的跋涉，我們終於來到了大嶼山基地的內部。
    基地內部，燈火通明，戒備森嚴。
    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他們荷槍實彈，神情嚴肅。
    “這裏就是戴慕賢的老巢嗎？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的。”阿鬼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
    “別大意，這裏隻是外圍。”我搖了搖頭，說道，“真正重要的，是指揮中心。”
    “指揮中心在哪裏？”阿鬼問道。
    “在地下。”我指著地麵，說道，“我們要想辦法進入地下指揮中心，抓住戴慕賢。”
    “怎麽進去？”阿鬼問道。
    “用這個。”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個u盤，遞給阿鬼，“這裏麵是李娜破解的門禁程序，可以打開通往地下指揮中心的通道。”
    阿鬼接過u盤，插進了一台電腦裏，按照李娜的指示，輸入了一串密碼。
    隻聽“哢嚓”一聲，地麵上的一扇鐵門緩緩打開，露出了通往地下的通道。
    “走！”我揮了揮手，率領手下，走進了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比上麵的秘密通道還要潮濕陰暗，空氣也更加汙濁。
    我們一路向下走著，仿佛進入了一個不見天日的地下世界。
    突然，我們發現，通道兩旁的牆壁上，掛滿了屏幕。
    這些屏幕上，顯示著全港應急係統的狀態圖，多個節點已標紅閃爍。
    “看來，戴慕賢已經啟動了他的計劃。”我皺著眉頭說道。
    “天哥，我們要不要阻止他？”阿鬼問道。
    “當然要阻止。”我冷笑一聲，說道，“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抓住戴慕賢。”
    我們繼續向前走著，終於來到了地下指揮中心的大門前。
    這扇大門，是用厚重的鋼板製成的，上麵安裝著各種高科技的鎖具，看起來堅不可摧。
    “這扇門怎麽打開？”阿鬼皺著眉頭問道。
    “暴力破解。”我淡淡地說道。
    阿鬼會意，從背後掏出一把火箭筒，對準大門，扣動了扳機。
    “轟——”
    一聲巨響，大門被炸得粉碎，露出了裏麵的指揮中心。
    指揮中心內部，擺滿了各種電子設備，牆上掛滿了屏幕，顯示著各種數據。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位於指揮中心最深處的一間密室。
    這間密室，是用特殊的材料製成的，可以抵抗核打擊。
    密室的門上，安裝著一道密碼鎖，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密碼。
    “戴慕賢就在裏麵。”我指著密室的門，說道。
    “天哥，讓我來打開它！”阿鬼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不用。”我搖了搖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電磁脈衝裝置，啟動了它。
    頓時，整個指揮中心都籠罩在一片強烈的電磁脈衝之中，所有的電子設備都癱瘓了。
    密室的門，也自動打開了。
    我們走進密室，發現戴慕賢正躺在一個醫療艙裏，靠維生係統維持生命。
    他滿頭白發，臉上布滿了皺紋，看起來老態龍鍾。
    但他的眼睛，卻依舊銳利如鷹，充滿了智慧和算計。
    “徐天，你終於來了。”戴慕賢看著我，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戴慕賢，你的末日到了。”我冷冷地說道。
    “末日？不，這隻是開始。”戴慕賢搖了搖頭，說道，“你以為你贏了嗎？你錯了，你隻是一個棋子，真正的執棋人，還在政府大樓裏喝下午茶。”
    “執棋人？”我皺了皺眉，問道，“是誰？”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戴慕賢笑了笑，說道，“不過，在那之前，我先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我問道。
    “你知道嗎，當年英國政府曾經秘密資助過‘地下城計劃’。”戴慕賢說道。
    “我知道。”我點了點頭，說道，“目的是在香港回歸之前，建立一個‘影子政府’。”
    “沒錯。”戴慕賢點了點頭，說道，“而我，就是這個‘影子政府’的負責人。”
    “你的野心很大。”我冷笑一聲，說道。
    “野心？不，這隻是為了香港的未來。”戴慕賢反駁道，“香港需要一個強大的領導者，才能在回歸之後，保持繁榮穩定。”
    “你錯了，戴慕賢。”我搖了搖頭，說道，“香港不需要你這種人。”
    “是嗎？”戴慕賢笑了笑，說道，“那你覺得，誰才能領導香港？”
    “我。”我毫不猶豫地說道。
    戴慕賢的笑容凝固了。
    “你？”他上下打量著我，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憑什麽？”
    “就憑我比你更了解香港。”我說道，“就憑我比你更愛香港。”
    “可笑。”戴慕賢搖了搖頭，說道，“你根本不明白，香港需要的不是愛，而是力量。”
    “力量？你以為你掌握了力量嗎？”我冷笑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錄音機，按下了播放鍵。
    錄音機裏，傳出了戴慕賢的聲音，正是三十年前，他與一名英國顧問的秘密談話。
    “……我們必須確保香港在回歸之後，依然受到我們的控製……”戴慕賢的聲音說道。
    錄音機的聲音戛然而止。
    戴慕賢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你……你怎麽會有這個？”他顫抖著問道。
    “我說過，我比你更了解香港。”我笑了笑，說道，“包括你的所有秘密。”
    我走到一台電腦前，將u盤插了進去，開始拷貝裏麵的數據。
    屏幕上，顯示著三百二十七份“影子任命書”，名單涵蓋現任警司、財政高官乃至律政司顧問。
    “你完了，戴慕賢。”我看著戴慕賢，冷冷地說道，“你的‘影子政府’，徹底覆滅了。”
    戴慕賢癱倒在醫療艙裏，雙眼無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就在這時，通訊突然恢複了。
    李娜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來，帶著一絲焦急：“天哥，不好了……”
    李娜急促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像被掐斷的電線一樣。
    李娜那句“天哥，不好了……”就像被狂風撕裂的旗幟，在我耳邊炸開，瞬間炸沒了慶祝勝利的心情。
    “什麽情況？！”我對著對講機怒吼，回應我的隻有滋啦啦的電流聲。
    這破天氣，通訊跟抽風似的！
    突然，李娜的聲音再次斷斷續續地傳來：“…氣象台…修正…路徑…台風眼…金融區…兩小時…”
    我一把奪過阿鬼的望遠鏡，死死盯著漆黑的海麵。
    狂風像無數隻手，瘋狂地撕扯著漁船，雨水冰冷地抽打著我的臉，鹹腥味直衝腦門。
    這哪是台風，簡直就是世界末日！
    我轉過身，看著癱軟在醫療艙裏的戴慕賢，他緊閉著雙眼，仿佛已經放棄了抵抗。
    “你恨我嗎？”我突然問道。
    戴慕賢緩緩睜開眼睛，渾濁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無奈和疲憊。
    “我恨的不是你，是時間……”他嘶啞著嗓子說道，“我們建地底王國，想護這城；你掀棺材板，卻要燒了它。”
    我冷笑一聲，一把奪過裝著“影子政府”名單的硬盤副本，毫不猶豫地扔進了波濤洶湧的大海。
    “不，”我低聲說道，語氣堅定，“我是要建新的。”
    說完，我轉身走向船艙，對著阿鬼和一眾手下大聲命令道：“立刻返航！回港後，第一件事——以‘災後應急’的名義，接管金融區地下變電站！”
    我要在風暴眼裏，點亮我的燈。
    狂風依舊呼嘯，巨浪滔天，沒人知道，一場真正的權力遊戲，才剛剛拉開序幕。